18、Chap 17 秋日的私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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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依着白窗看着金红的晚霞，穷极无聊的我在纸上划拉着，不知怎么就随手写下了这么一首标准的怨妇诗：
自君之出矣，宝镜为谁明？
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
记得好象是《乐府》诗集里面记录的一个女子的春闺怨曲——果然是够酸啊。呵呵，不禁自嘲的嗤笑了两声，我还真是痴了。明知道担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反正过一日就离他们回来更近一日了。大部分情况下，由于忙碌的课业安排并没有因着他们的出征而有所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想爹爹和娘亲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如就全家都一起善意的互相做戏去吧，我和杰比也彼此很有默契的谁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提起。
可是就连一向很臭屁的三哥都会在某个回眸转身的瞬间被我窥破落寞忧伤的一面，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去凶神恶煞的扑进他的怀里，又狠狠的搂下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爹娘面前装装就得了，跟我这儿，就免了吧。总得有个能说话的人吧，你不需要、我还需要呢。大哥二哥都走了，你这怀抱就先借我用用吧，本来我嫌你太小，实在是看不上你这副发育不良的小胸脯儿的，现在既然是没有别的选择，我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快着呀，发个什么呆呢，抱紧了我！”说着又加紧了手臂上的力道，他被我扯得脖子又向下一沉。
半蹲下来，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喃喃的说：“伊莲娜、伊莲娜，伊莲娜……”
这只有主语却没有谓语的句子，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就那么紧紧地抱着他，怎么也不愿放手，直到他的腿也蹲的发了麻。
第二天中午，杰比把我拉到花园未上漆的木条凳上，递给我几张抄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片，揉搓的已经起了皱儿，比上厕所用的手纸也强不到哪儿去，显然是在手掌中反复摩挲过、看了又看的结果。
我沉默的接了过来，努力的辨认着杰比凌乱的字迹：
在神学与科学的夹缝之中，有一种生物始终顽固而扭曲地生长，如一只拖着诡谲长尾的黑猫（真奇怪，其实黑猫是很帅的啊，比如我们露娜。），在历史角落的晦暗中始终以冰冷的目光逼视着芸芸众生，这便是巫术的执行人——巫师。经典形象中的巫师，驾驭着神秘的超自然法则，在一串串历史怪谈和民间传说中来去自如，他们，可能偶尔会披着善意的光圈闪亮登场，但更多的，确是丑陋、邪恶、歹毒的代名词。
关于巫师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描述早期人类社会（母系社会）历史的神话故事当中，女性便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主角。站在万从教定点的女巫在梓芝亚文化中始终占据着比男巫更为重要的地位，这无疑也为其未来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自先王（我们的祖父）登位以来，由于当时的梓芝亚尚处于蒙昧的精神信仰的笼罩之下，万从教的势力不仅已经牢牢拴紧了民众思想道德发展的缰绳，还试图无孔不入地渗透至人们日常的生活方式，于是先王大力发展“和谐的宗教”—— 梓教，并借助梓教的力量极力打击排挤万从教。后来，“巫师”的概念已等同于魔鬼撒旦的信徒，“巫术”则被视为撒旦赋予的超自然力量，是“巫师”将灵魂出卖后所获得的交易报酬，于是教会开始在民间搜捕“巫师”，代替牛、羊等动物作为宗教仪式上献祭的祭品，火刑则成为惯用的祭祀手段。继而梓教以“清除异端”为名掀起了大搜捕，当时的“异端分子”，也就是女巫，则主要活跃在梓芝亚南部山区，长期以来依靠周边居民的捐赠、自己所提供的医疗服务和纺织制品赚取的报酬获得生存和发展。此后，万从教在王权和梓教的双重打压下逐渐在梓芝亚销声匿迹。
这五十多年来，世人本都以为万从教以及他们的领导者、女巫，已经灭绝，却想不到近三年来他们悄悄的在其发源地复苏并且重生了，目前已发展到了6万余人。
看了他一眼，把纸张递还回去，除了知道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外，感觉也没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了。唉口气，抬眼望去:
不知不觉的，便已经是秋了。座椅两旁默立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他们枝干虬劲，簇拥交织出来的甬道啊，就好像是远远看去宫廷集体舞会上按男女性别分列的两队，在音乐声响的一刻，悠然淡雅的互搭上了对方的手、眼眸相对。
黄色的叶子有些正漫天纷飞，有些却已然虚虚实实的铺了一地，也有些还悠悠地挂在枝头、随风轻摇，渲染的这方甬道里无处不充斥着浓浓的秋意，可我却想不清楚，这一年的秋啊，到底是金黄色的秋，是收获的秋，还是萧索的秋？——又抑或是凄美的秋呢……
朝堂内没有一点讯息传进来，料想进展不会太过顺利，不然爹爹不至于这么苛刻残忍的对我和杰比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两种可能，一种是失去了联系；一种是坏消息。不论是哪个，看起来都不怎么乐观呐。”叹一口气，三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难掩的空洞。
“恩，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么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除了等待？
“按理说我们出动了五万大军，正式军，对付六万暴民应该是足够的呀，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一直以为的那样是群乌合之众，要是这般轻敌了的话，作为主帅的大哥二哥就实在是危险了。”
我沉默，因为我无话可说。
看看我，他搂过我，笑笑说：“算了，伊莲娜，咱们有这杞人忧天的功夫还是练武去吧，我现在觉得，这武功还真实在是挺重要的。”
没人知道这些日子我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家都依旧是各司其职、按部就班的继续着，一日复一日的粉饰太平，只有深夜的火烛和黯然的叹息稍嫌锋利的划破了这看似平静的表象。
就是这样的日子，磨砺着我们的性子、耐心、修养，还有理智，后来当我再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三哥就是在这半年里面一下子成长了起来的，不再像是个孩子，他的怀抱已经可以给予我一个男人所能给与我的安全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 17 秋日的私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