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李萍怀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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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地方每月只有初二、十五祭拜土地公的时候才有肉卖，每家每户才会加肉菜，所以又有打牙祭一说。
我穿越来那日正是初二，杨铁心打猎回来时顺路给包惜弱捎了一只烧鸭，被我当晚饭吃了，而隔壁郭家嫂子则做了熏鱼，第二天我厚着脸皮也去蹭了小半碗。可之后的十来天时间，却是清汤寡水地过日子，每天菜谱颠来倒去不是“青菜炒鸡蛋”就是“鸡蛋炒青菜”，连番茄都没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倒也不是我不想做肉，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村里不开市，家里没有肉，我打哪儿做肉菜去？
终于在我素的憋不住差点就学鲁智深爆粗口，骂它一句“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时，离家有六天的杨铁心带着肉回来了！肉啊！！！
我看他的眼神都不像在看一个人了，像是看神。眼眶湿润，满是柔情地注视着他手里的后猪腿子，只差上前抱着蹭几下，大喊“二师兄，我好想你啊”。
或许是我期盼的目光太过炽烈，欲望太过不加掩饰，杨铁心居然被我看得白净的脸上一阵烧红，只侧过头，避开我的视线，道，“这些日在家可好？”
“不好！”我一口否决，然后盯着他手里的二师兄的后腿子，咽口水道，“回来了就好了。”
于是白净的杨铁心差点没被憋成关二爷。
忍了许久，他才去厨房放了猪腿，然后又进得屋来跟我说道，“我与郭大哥这回猎了两头獠牙野猪，足有百八十斤重，各家一头。我琢磨着快要过年了，待明日开市拿半头去卖，好换些年货回来，另半头则自家留着吃。”
我直点头，反正有肉吃什么都好。
杨铁心却是看了看我，问道，“惜……你可要些甚么饰物？我见你这段时日来也不搽脂粉，发饰也甚为简单。女人家还是应稍微打扮些的。”
我听得一愣，心道他这是以为我没化妆品首饰了，要给我花钱买买买吗？
说实在的，不是我不想化妆，但是一个平时用惯了兰蔻倩碧雅诗兰黛的人，你让我用那些极有可能含铅看着又脏兮兮的老古董胭脂水粉，还没隔离，没卸妆水的，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再说发饰也不是我不想弄，但是你让我一个最多会点简单的韩式编发扎个花苞头的现代人，捣鼓这难度系数5.0的古代盘发，没得糟蹋了包惜弱这一头青丝。
想着，我拉过身后只拿粗布条随意捆成一股的长发，顺了顺，老实道，“我从没盘过女人的头发。”
然后就见杨铁心看我的眼神怪异了起来，隔了许久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的了，不会梳头有这么好吃惊的吗？我又不是造型师，也不是专业做头发的，你还能让我上天不成？
眯起眼来，正打算好好怼他一怼，却听杨铁心甚是小心面有痛色的问道，“你……你以前可是男子……”
我被他这话呛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怔愣当场，好半响才冷笑一声道，“我若说是，你当如何？”
这下杨铁心脸色难看了起来，我却是继续说道，“横竖我现在就不是包惜弱，别说我以前是不是个男的，我以前就是张飞李逵鲁智深又怎的你了，膈应了？难受了？还是说你还想着与这身子重修旧好啊？哼，快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可别叫人看着心烦。”
杨铁心倒是没想到我会一口气就这么喷过去，愣神间脸色已转成猪肝色了，一怒之下却是取了墙上的铁枪怒看我。
这是要杀妻啊！当我是吓大的吗！
仰起面来与他直视，狠狠瞪了回去，拍着胸口道，“要捅就往这里捅，眨眼我就是你孙子！”
却见杨铁心怒喝一声却是拍门出了院去。
他这一走，我却是缩背含胸双手紧捂住胸口。
刚那一下打的太重，胸口那叫一个疼。抱着手臂在屋里痛得直发抖，眼睛有点痒，拿手背抹了又抹，没擦出泪来，倒擦的眼白冒出了红丝。
昨晚自半夜起下了一晚的雪，早上虽已停了，可地上还是积了厚厚一层，杨铁心雪地里武枪虎虎生风，枪走步移之间，雪块飞溅。他气力本是极大，盛怒之下，竟将积雪生生压成了寒冰，隐约可见底下的黑色烂泥。
杨铁心再进屋时，天已经黑透了，我还是在原地站着，听见声响，却是睁着一双兔子眼睛瞪了过去。
杨铁心别过头去，我却是说道，“艾茜，女，死的时候25岁，上头父母健在，下面有个弟弟。没结过婚，谈过一个男朋友，但结婚前他就短命死了。我长得没包惜弱好看，身高却比她高出半个头，人不像她那么柔善，体格也比她强健许多。练过几年散打，能把普通个头的男人撂趴下，平时爱攀岩和其他一些户外运动。养猫，但不喜欢狗，嫌闹腾。头发只到肩膀，平时工作又忙，所以经常披着不管，最多也就扎个马尾或团个包子头，所以不懂复杂的盘发。我现在就想到这些，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来。”
杨铁心皱眉看我，却不说话。他本就剑眉星目，此时皱着眉头，更显男儿气概。
我半垂下头不看他，“这段时间来，谢谢你收留了我。但我不想作为别人的影子生活。我脾气是不小，但也就指着这点脾性活了。虽然还没想到要去哪里，但你那天说不阻拦我的话，还作数吗？”说话便掐手静静的等了起来。
“我既然已答应你，便会说话算话。”半响才听杨铁心徐徐说道。
我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突然空落落了起来，就像一片浮云，没有依凭，僵硬道，“那就好，你家，我不想待了。”
却听杨铁心又说道，“但现在，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抬头惊看他，刚想说句“癞皮狗是要生疮的”，就见杨铁心郑重地看着我道，“这段时间来，我即使心里明白惜弱已经不在，但因为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还是时不时将你错看成她。其实你与她在性子上差别极大，你们一柔一刚，一水一火，甚是明显。只是我自己因着私心，不肯轻易死心……你也曾多次暗示自己与她不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只装作不知。是我做的不对。所以你要离开，我本不应拦着。”
说着，杨铁心却是语调一变，话锋一转，声音也跟着强硬起来，“只如今已近年关，这几日又下大雪，外头天寒地冻。江南虽然不似江北那般乱，但到底也不太平，各地也有流匪为患。你若是有好的去处，我自会放你去，但是现在这样，我却是不能让你一个女子在外面漂泊的。”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去处的，你只把我放曲三那去就好了。可想了想曲灵风那头倔驴估计对桃花岛不会死心，迟早不是去漠北逮陈梅抢真经，就是又去皇帝家里偷东西，好像也不是好归宿。
眼下看来看去，似乎待在杨铁心家的日子都是最安稳的。再加上我再怎么也顶着他妻子包惜弱的脸，要是真住去曲三家里，村子又不大，马上就能传出“临安牛家村杨家肉铺店倒闭了，王八蛋老板娘跟开酒馆的男小三跑了”的新八卦来。
正好，曲三名字里也带三呢，连解释都省了。
特写的放大囧字脸！
我低下头，眼珠子直转，想着要如何“婉转”又“被迫无奈”地应下杨铁心的提议，手却是被他的大手握在了手心里，杨铁心试探着喊我，“艾茜，从今日起我会尽量不再把你当成惜弱，但这得有个过程。这里你先安心住下，若有好的去处，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去，可好？”
我马上抬头道，“好！你说的！”
杨铁心被我的反应吓得一呆，转而笑道，“嗯，我说的。”
杨铁心五官英挺，生气时自是一股山河欲摧的磅礴气势，笑起来时却是铁汉柔情，直把我看的一怔，正想着要如何岔开话题，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咕”了起来。
农村里一天就两顿饭，早饭我还是九十点的时候在郭嫂子家喝的薄粥吃的煎饼，这会儿天都擦黑了，因和杨铁心赌气，一直没吃东西，现在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由有些尴尬。
“可是饿了？”杨铁心柔声询问，然后话刚问出口，他的肚子也“咕噜”了一声。
我呆滞地看他，他呆滞地看我，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各自捧腹大笑起来。
这个点再生火做饭也迟了，等吃完都不知道几点，还要洗碗洗灶，别提多麻烦。所以在我的教唆下，我们两个便厚着脸的又去郭家蹭饭了。可这一去却是有个晴天霹雳于我当头炸开。
郭啸天回家后除了庖丁解彘，还把次日要一起拿去市上买的兽皮清理了出来，李萍则将他带回来的猪后腿肉切下一块做红烧后，其余的拿盐抹面腌制起来。
忙活到天黑，才将这二十几斤的猪腿肉都处理好，正巧红烧肉也炖煮的差不多就拿陶碗盛了出来，抬头便见我一脸不怀好意地躲于杨铁心身后，将他推进了郭家门。
“嫂子！”我从杨铁心身后探出个头来，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家肉做的真香，我老远就闻见了！”
李萍见了我，也是哈哈一笑，将我从杨铁心身后扯出来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又馋又懒，我做肉时不见你，这肉刚做好，你便闻着味过来了，可是会踩点儿。”
我撇嘴道，“谁叫嫂子厨艺好呢！这牛家村里也就嫂子能炖出这么香的肉来！”
“你这鬼灵精怎越长越皮了。”李萍假意拍打我几下，却是转头对身后的杨铁心道“叔叔可里面请，我家啸天正在里头等着和叔叔喝上几杯呢。”
说着请我们进去，她自去厨下又张罗了几道小菜。
红烧肉，萝卜汤，炒时蔬，油爆冬笋，还有一盘花生米，在乡下这样的食物也算丰盛了。明日才十五，别家得到了明晚才有硬菜吃，我却因着郭杨是猎户，提前开了荤。
打算先夹块大的五花肉祭我的五脏庙，可看着上面的肥膘和肉皮就犯了难。
说实在的，我在现代的时候，还挺挑食的，不吃动物内脏，不吃动物皮，脂肪厚的油腻东西也很少吃。现在在牛家村过了快半个月的尼姑生活，倒是也不计较肥膘了，这只猪皮……
筷子想下去，又不敢下，对着块五花肉犹豫了半天。
不想杨铁心却是一筷子夹走了我看重的大肉，我“啊！”的一声出口，正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杨铁心却拿筷子将肉皮掐了下来，又将瘦肉夹到了我的碗里，再平常不过道，“吃吧。”
我持筷的手紧了紧，眼眶突然有点热，忙低头扒饭，不敢说话。
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么对我，我吃肉，他吃皮，我吃面，他喝汤。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说好，不管我多无理取闹他也都笑着纵容。记得有次我曾经咬着他的手恨恨道“你把我养这么刁钻，以后叫我还怎么出墙？”他却是笑道“就你这歪脖红杏也学人出墙？也不看看除了我这个瞎眼的还有谁会要你。”“哼！这世上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现在社会男多女少，总是会有不长眼的嘛！”“那好，既然你这么想爬，我这墙就让你爬了。只你这树长一尺我就墙垒一丈，这辈子你都别想爬出去。”
只是现在想来，那个身影有些远，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年代远了，我竟记不起他的样貌起来。
墙垒的再高，只哪天突然塌了，叫我这长脖子红杏如何独面寒风。
默默地啃着肉块，思绪还未从过去的记忆力抽回，却突然听见一阵干呕声。
“大嫂！”杨铁心大惊地看向李萍，郭啸天却是对他摇头示意无事。
杨铁心仍是问道，“大哥，大嫂这是怎的了？”
李萍却是红了脸，郭啸天也是满面喜色道，“你大嫂有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她一直瞒着不说，却是有两个多月了”说着却是柔情款款地扶着李萍的手道“若不舒服，先去里面休息，这些天你也别太累了，身子要紧，家里的事都有我。油腻的若吃不下便不吃了，只得告诉我想吃什么，我明日便去市里给你买……”
他后面再说什么，我却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嗡声一片。
李萍居然怀孕了！
我记得书里写的，丘处机在牛家村大战金兵之时，正是李氏怀有身孕的某个冬日雪夜。
我侧头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又飘扬起来的雪花，心里却突然堵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李萍怀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