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遗事》沈画檐

32、圈套

　　“梅舒！”
　　乌雅朝门外叫了一声，迟迟不见回应。于是她只好又叫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回复。她想让梅舒帮自己拿些糕点过来，不知道那丫头跑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见。

　　“八成是跟阿宝跑出去玩儿了。”乌雅猜想道。

　　没办法，她只得亲自去后厨取糕点。

　　晚饭时分，还不见梅舒回来，乌雅有些着急，那丫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想着，突然看见那丫头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梅舒，你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不知为何，梅舒看起来怪怪的。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神情恍惚的？”乌雅关切道。

　　“小姐我……”梅舒支支吾吾地。

　　乌雅拽住她的胳膊，“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赶快说！别逼我发火啊！”

　　梅舒低下头，“小姐我没事，只是……只是跟阿宝吵架了而已。”

　　“哦！原来是因为阿宝呀！”乌雅听罢笑了。“你俩年纪相当，算起来，你还比他大上三个月，他还得叫你一声姐，所以凡事你该让着他些才对。”

　　梅舒撇撇嘴：“小姐，您怎么净帮着阿宝说话呀？”

　　“哪有？”乌雅笑道。“你这丫头还埋怨起我来了！我是不是把你给惯坏了呀？”

　　“小姐我……”

　　“好了好了，我正找你呢，我想吃绿豆糕了。帮我去厨房拿几块来！”

　　“好，小姐您先回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拿来。”

　　……

　　李善铭的会客厅里，辜苏被绳索绑着双手，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卫士押着。

　　“林昇，做得好！”
　　李善铭对林昇赞不绝口。他没想到林昇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到辜苏，看来他没看错人，这小子果真是有勇有谋。

　　李善铭本来没打算派林昇去抓辜苏的，他原本想等待辜苏自己找上门来，无奈辜苏一直都没动静，等了好几天，他自己有些着急了，再加上北京那边催的紧，于是他就只好先动了手。

　　看着一旁的林昇那张陪笑的脸，辜苏顿觉心底悲凉万分。

　　他不曾想到他的发小竟然会这么对他，一次又一次地出卖他。他曾问过林昇，为何要助纣为虐。林昇回答是因为钱。但辜苏实在是无法相信，林昇会是那种为了钱而出卖自己兄弟的人。

　　辜苏之所以会被林昇抓住，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因为乌雅。

　　昨日晌午，梅舒突然来找辜苏，说乌雅突发急病，卧床不起，迫切地想要见他一面，于是辜苏顾不得多想就匆匆忙忙地跟着梅舒往外走。没想到梅舒却带着他走进了林昇设计的包围圈，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林昇为他设的圈套。

　　林昇也真是一片苦心，为了诱他上钩，竟然还绑来了梅舒。不知道乌雅现在怎么样了，多日未见，他甚是想念她。

　　李善铭命人给辜苏松了绑，“辜少爷，我这群手下不懂事，怠慢你了，别见怪啊！”

　　“你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辜苏道。

　　李善铭挥了挥手，示意林昇等人退下。

　　林昇面露不满，但还是乖乖退下。

　　“李大人，看来您似乎不太信任自己的手下啊！”辜苏见状笑道。

　　李善铭转身坐到沙发上，“并非如此，事实上，我很看重林昇这孩子，他很有能力，是我的得力干将，我对他很放心。我之所以让他退下，其实是因为辜少爷你。”

　　“哦？”辜苏挑眉。

　　“我知道你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如手足。”李善铭解释道。“他不在场，有些话或许会比较好说一些。”

　　“原来李大人是为我做考虑啊，还真是辛苦大人您了。”辜苏笑道。“不过既然大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何还要挑唆他背叛我？”

　　“不！我想你误会我了。”李善铭喝了口茶。“并非是我挑唆林昇背叛的你，而是他自己主动请求到我手下做事的。”

　　“你说什么？”辜苏一直以为林昇有不得已的苦衷。

　　李善铭笑道：“辜少爷，你恐怕还不够了解自己这位发小。林昇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对于他而言，南洋是一个能够让他出人头地的地方，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过。而我，就是那个能给他机会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辜少爷，你说对吗？”

　　辜苏冷笑道：“李大人，我想提醒您。他能背叛我，也就能背叛大人您。”

　　“是吗？”李善铭笑道。“谢谢你的提醒，辜少爷，不过我想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辜苏昂头看着李善铭。

　　“辜少爷说得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不远万里请来的客人，自然要待为上客，礼遇有加才对。”

　　“难道这就是李大人的待客之道？”辜苏扬了扬自己那方才因绳索束缚而留下的印迹。

　　“辜少爷，我可是一直都很有诚意的。”李善铭说道。“可辜少爷似乎已经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李大人，您真得以为得到宝藏就能够复兴满清，改写历史么？”辜苏问道。

　　“怎么？难道辜少爷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李善铭不悦道。

　　他最讨厌听到这种话了，在他心中，大清从来就没亡过。

　　辜苏没吭声，他知道跟李善铭这种人说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是没有用的。

　　李善铭放下茶杯，“辜少爷，我们还是继续说合作的事情吧。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的族人，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呢？”

　　提到合作，辜苏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直都在进行一个艰难的抉择，自从他恢复了祖父封存在他脑海中的那部分记忆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如果他选择与李善铭合作，良心上势必会过不去，可是如果不与李善铭合作，鲛国的复兴之路又将何其漫漫？

　　“辜少爷，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李善铭眯着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辜苏。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辜苏问道。

　　“辜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
　　已经说好了吗？没有我的帮助，你觉得你能复兴鲛国吗？”李善铭说道。

　　辜苏没说话。

　　李善铭又说道：“辜少爷，别忘了你的族人，他们等了你十八年，你可不能辜负他们啊！”

　　辜苏突然想起了大祭司的话，他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