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荼》缘止

82、蠢蠢欲动

　　若说那日的宴会，也许是真的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冷无涯在太医院和决明子忙着帮老太医们编纂医书，司空徵允就派人来送信了。两人相视一笑，终于成了。
　　正准备赶往玄思殿，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白璟和岚琳，冷无涯心知躲不过，只好迎了上去。
　　“冷姑娘这是去哪？”白璟问道。
　　“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冷姑娘，你可知近来那妖孽在皇宫里出现过，这大晚上的可不安全呢！”白璟身边的岚琳接了一句，又道：“莫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她的话里带着讽刺和傲慢。
　　“岚琳，住口！”白璟斥了一句，岚琳悻悻住了嘴，瞥了眼冷无涯，眼中依旧不满。
　　“你别介意，这丫头说话素来口无遮拦。”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怎么介意呢？反正这个岚琳针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随她去吧，她现在可是有要事在身。
　　为了摆脱眼前的两人，冷无涯心里盘算一番，方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冷姑娘有急事？”
　　“不急。”
　　“既然不急，我倒真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
　　白璟环视了下四周，说道：“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公主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看着白璟优雅地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冷无涯心里焦急难耐，适才她让决明子先走自己回翊坤宫拿东西，谁料到半路上遇到了白璟？
　　“说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如实相告。”
　　“你说。”
　　“你留在蜀国皇宫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冷无涯面露难色。
　　“你可知，你在此一日一日地拖延，耽误了莫白多少时间？”
　　冷无涯抬起头不解地看着白璟，只听她继续道：“九州国会后，各国都在暗地里地合纵连横，目的就是为了互相打压以巩固本国势力。前些日子，远山来信，黎国内部有些人似乎在蠢蠢欲动，急待莫白回去解决。”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白璟冷嗤一声，道：“莫家长子不在郢城，靠得住的几位将军都在外征战，远山虽为帝君但毕竟年少，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竟然想外通南夷，企图颠覆黎国自立为王！”
　　冷无涯心里一惊，事情竟然如此严重？莫白对她竟然只字未提，也许他是不想以此作为理由催促她跟他回国，但事分轻缓，如今都快火烧眉毛了，他怎么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昨夜才与他提及红颜祸水这一戏说，可现在她再拖着他，只怕真是她的罪过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一定会让他先回去。”冷无涯保证道。
　　“你不走？”
　　“我在这里还有件事必须要处理。”
　　“你就不怕他一生气去而不返吗？”白璟颇有玩味地问道，一双清凉的美眸含着揶揄之色。
　　“即使他不来，我有手有脚，我可以自己去找他呀！”
　　冷无涯的神情十分轻松，白璟看了倒是心里开朗了起来。之前见面，难免剑拔弩张，火药味浓烈，但此时此刻，与眼前的这个女子谈起话来却有了一丝欢愉，不觉也被她轻松自信的情绪所感染。如果不是爱上同一个男人，她们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与白璟聊了很久，冷无涯心里火急火燎，决明子他们还在玄思殿等着她，她便起身要告辞，白璟却说与她同路，可以一同再走几步。
　　原本对她怀有敌意的女子这会儿怎么黏着她不放呢？冷无涯好些郁闷，无奈与她同行。再往前走了段路，她终于知道白璟为何执意要跟她一起走了，因为她看见了莫白正向她们走来。敢情是被她利用了，冷无涯心里一阵凄凉，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呢！
　　“怎么还不回房睡？”莫白径直走过来，话是对着两个女子说的，眼睛却毫不避讳地望着冷无涯。
　　“嗯，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冷无涯暗暗叫苦，刚刚还在想办法摆脱白璟，这下倒好，又来了一个。
　　“冷姑娘既然有事，不如我们先走一步？”白璟对着莫白笑着问道。
　　她的笑像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灿烂，一袭银灰色的曳地长裙在月光下清冷生辉，好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贵清丽。冷无涯感慨着，想来一千年前，她也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上仙，可如今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人不人，鬼不鬼。
　　白璟上前几步，欲与莫白一起离开。冷无涯瞧见他有些不悦的脸色，心虚地撇过头。突然，不远处的花丛后，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过。她大吃一惊，向花丛那边走了过去，大声问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怎么了？”
　　“刚刚有个黑影从那边一闪而过。”
　　“该不会是那个妖孽吧？”岚琳惊疑出声。
　　冷无涯一挑眉，看来白璟并未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岚琳。不过，刚刚那个可疑的人究竟是谁呢？潜入皇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这样一来，冷无涯就再也没有办法摆脱眼前的两个人抽身离去了，最后只好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玄思殿。
　　看到莫白和白璟，玖歌吃惊，走到冷无涯身旁，小声问道：“无涯，你怎么把他们两个也带来了？”
　　“一言难尽。”冷无涯愧疚地眨眨眼，然后认真地对着众人说道：“刚刚来的路上，我发现有个神秘人潜入了皇宫，也不知那人打的什么主意，大家一定要小心。”
　　既然，人也到齐。司空徵允和司空景行率先走到正殿后的密室里，那个铜盒安然无恙地放置在石台上。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一把青色，一把红色，钥匙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只见两人走到一起，将两把钥匙拼凑在一起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把。
　　司空徵允拿着钥匙走到铜盒面前，众人皆目不转晴地盯着他 ，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见他将钥匙插入铜锁的孔中，轻轻旋动，“咔擦”一声，铜锁开了。司空徵允取下锁，小心翼翼地将铜盒打开，突然盒子里闪现出红色的光芒，映入眼帘的正是重华！
　　找到了！冷无涯紧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多怕，多怕又是一场空。好在，上天没有再为难她，她真的找到重华了！
　　掩不住心里的欢喜，冷无涯疾步走过去，拿起铜盒里的重华，仔细端详起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被分割成很多面，略微硌手的棱角，闪着火红色的光芒，映的她脸颊也红彤彤的。
　　重华既已被打开，司空徵允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这是蜀国皇室历代守护的圣物，如今在他的手里被开启，不知是否会招致祸端。他开口道：“无涯，重华既是天界圣物，又怎会流落人间？”
　　“一千年以前，天界有个叫做香盈袖的伏仙盗取重华私自下界，也不知那香盈袖是如何将它丢失，竟辗转到了你们蜀国。”冷无涯皱起了眉头，司空徵允这一问，倒是让她想起了在雪镜山庄的往事，本应供奉在山庄的重华又怎会出现在蜀国，那香盈袖和雪镜山庄第一代庄主是否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上不必担心，重华并非是什么不祥之物，不过是一块刻有修仙之术的灵石，蜀国即使没了它，也不会招致什么灾难。至于重华为何会成为蜀国皇室的圣物，这背后恐怕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决明子缓缓说道，为了消除司空徵允和司空景行的顾忌，他必须要说清其中利害关系，否则接下来的分灵之事实恐难以进行。
　　玄思殿一事，莫白和白璟看在眼里并不惊讶，因为他们早就发觉冷无涯和决明子并非普通人那样简单。等到司空徵允、司空景行带着玖歌先行离去后，空荡荡的玄思殿只剩下他们四人。
　　莫白站在一旁，看着冷无涯拿着那块灵石，小心翼翼，视若珍宝。他未开口，因为他在等着她亲自跟他解释这一切。
　　摊牌的时候到了，冷无涯自知躲不过今晚。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莫白面前，顿了顿，方解释道：“小白，刚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我想你也早已发现我和阿决不是一般的人了对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继续道：“其实，阿决是千年前被贬下界的谪仙，我也曾跟你说过啊，我是修仙之人，我的师傅就是蓬莱仙翁。这次我来凡间，就是为了寻找遗失凡间的天界圣物重华，决明子与我师父是旧识，所以他也一直在帮我。”
　　“就这些？”莫白吐出简单的几个字。
　　旁边的白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这个女人真是满口谎言！她明明就是无间地狱的千烟鬼，竟然敢说自己是修仙之人，她倒要看看，她怎么把这个谎越说越大，而事后又该如何圆这个谎！
　　“是，对不起，小白，我不该瞒着你的，只是寻找重华兹事体大又十分危险，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她说着说着低下头去。
　　“那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么？”
　　冷无涯吃惊抬头，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怪她一直在欺瞒他么？只是，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她犯难地回道：“还不行。”
　　而后，又一五一十地将玖歌与未歌的事情悉数告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