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贼》巴黎花花

11、欲望理想

　　今天的学校有些反常，校门口的宣传栏前围着很多学生，挤作一团像个球。叽叽哄哄的议论和嘈闹，好像有人贴了一张匿名公开信，揭露总公司行政部分配住房有弊端猫腻等等。学生们都还小，很多根本看不懂，也不明了这事关己如何，有些怕是连仔细看内容都没有，只是沸沸扬扬的议论着，后来不知被学校的哪位有高逼格情操的老师撕掉上交学校领导办公室了。
　　嗞嗞嗞嗞的电铃声响了，学校上课的电铃声根本不是书中描绘的清脆悦耳的曼妙，听着倒是像快要夏天离去秋天到来时的蝉鸣声，籍着最后的体力鸣叫！绝望而刺耳。上课前的一小段时间经常是一些男生展现自己敢于与众不同的舞台秀时间。
　　洪永强在大肆发表演讲：“学校今天的事情是一堆人干的，估计就是近几年分来的那些年轻老师们写的。他们嫌弃住房分配不公，早就到公司行政部闹过了，我爸回来说过。”
　　洪永强的父亲是个整天看着红光满面的男人，在行政部主要工作是帮领导处理闲杂事等，平时跟在公司大领导后面做些陪衬，以及为领导了解下层民意，传达领导的行政旨意。做为沟通交流上下级的桥梁，这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才能做好的工作。这样的人有着善观六路的眼、八巧玲珑的心、舌灿莲花的嘴、真真是人才啊人才！他们对有关油田公司领导层的八卦可是掌控着第一手的资料。
　　“没你不知道的，什么个意思？难道谁写的你也知道？”有好事的男生打趣询问着。
　　“别人不知道，小歌老师说不了就是一个，看看他的宿舍，在公司最破旧的一号筒子楼，据说还是阴面不朝阳，潮湿阴冷，他会没意见？”洪永强不愧是他爸爸的好儿子，好似慧眼如炬的观察，又一针见血的揭露！
　　“发表八卦演讲呢？”小歌老师面带微笑的立在教室门口。
　　洪永强太过得意了，忽略了时间与地点，老师已经听了满耳。但是，洪永强并不担心老师的听到与否，他已经窥探和分析出小歌老师的内心本质了。他有恃无恐！
　　我们的小歌老师一贯是个淡淡的人，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表情，淡就是他的招牌和特色。虽说有种活法是淡泊、宁静的过自己的人生，执拗总是会伤到自己的。以不变应万变，以舍得对不得。内心从不汹涌澎湃，外表一贯波澜不惊。这种活法是高尚的人生。但是小歌老师表现的常态好像是比这些还要消极、颓废、不在乎。
　　“各位同学，学校的事件我参与与否不重要，今天我们讲些题外话。”小歌老师的表情几乎是看不出任何心里状态的。
　　“【人跟树一样，越是想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是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漂亮时髦的衣服是你们女同学的欲望，谁不同意，她可要天天穿校服。美丽女生是男生们的欲望。不赞同的找个丑丑女朋友！”呵呵呵男生们撒欢的笑着。
　　“青草是绵羊的欲望，阳光是树的欲望，这一切不是顺理成章的么？那么房子是有些人的欲望也可以合理的存在，同学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轩然。”小歌老师此番说话更象是个老学究了。
　　“努力追求心之所向往的任何东西，包括功、名、利、禄，只要你觉得幸福，这就可以成为你的人生终极目标。至于你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那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咯。”小歌老师继续宣讲着。
　　“一个强大、壮硕的人，有能力踩着别人得偿所愿，只要他觉得幸福，我们又何必置喙。”
　　“一个精明，机灵的人，能哄着别人团团转，为她的梦想扫除障碍、冲锋陷阵。一个周瑜，一个黄盖。这不是都愿意的吗！”
　　“所以无关道德，就只是简单一个人为追求内心的幸福，实现人生终极目标而努力，仅仅独立的看这点，是不是应该称作【伟大的执着！】”小歌老师停顿了，因为这观点太震撼了，很多同学还在消化，有些甚至还没听懂。
　　“老师，我有些不明白了被踩着、被哄骗的人岂不是很可悲？假如你是那个被踩着，被哄骗的傻瓜怎么办？”倪东阳显然听懂了，提出他陷入其中的问题。
　　老师未做思考回答：“第一个问题你就要问哪些甘愿做傻瓜的人，他们的欲望是什么，他们欲望的满足说不了就需要这种管道才能获得。第二个问题，我没有过多的欲望，我认为人生的最终极目的是【虚无】”
　　“欲求太重，心鬼暗生。我自磐恒，任尔西东。”老师在黑板上板书下了这八个大字。
　　“我们学习物理的都知道物理的工况有一种叫做【理想工况】无阻力、无摩擦、没有其他多余的消耗，只有在独自认真自由无羁的小球或是小车。人生其实也有一种类似的状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样的心境是超然脱俗的，人生不要太多牵绊，功名利禄，金钱权势，统统是牵绊自由的障碍。将这些看作过眼云烟，尝试着让心灵远离尘嚣，放下欲念，生活会更容易一些。我可不消极的说，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这难道不是虚无。最终都是虚无还去计较什么！”老师的话刚刚有个小停顿，教室里就好似炸了锅。
　　“什么，这么消极，我们什么也不用努力了，反正人生虚无。”同学们有些抱怨着。
　　“老师，人生这么无趣，就是连学习也不用学了。”洪永强高声问。
　　“你随意。”老师随意的答。
　　“老师，吃喝怎么办？没钱怎么办？”有个男生提问，这真是个现实的问题。
　　“你有这个吃喝的欲望，你就去追求啊，再说一遍这叫【伟大的执着】。”
　　“老师，不折手段也可以？”洪永强再次发问。
　　“我所鼓励的是只就单单追求欲望去努力这一点，至于做事方法、底线和原则，要看你控制行为的能力咯！”老师淡淡的笑着。随后转向谢静华问到：“谢静华，你的欲望是什么？”
　　谢静华有些犹豫：“梦想算作欲望吗？”
　　“我认为，某种意义上是。”
　　谢静华稍一思考回答：“那么我短期的欲望是考上医学院，做医生，长期的还没思考过。”
　　“嗯！”小歌老师微微点头又说：“那你就努力加油吧！”
　　“老师，我有问题。”一向沉默无语的智军突然发问。
　　“哦！石化千年的石佛也有问题了。”老师调侃着智军
　　因为智军平时不怎么讲话，表情也基本僵化，除非和邵晞谢静华在一起辅导学习时，才有些话说。刚好电视台经常转播围棋赛，韩国队有个叫做李昌镐的很厉害，外号就叫做石佛。小歌老师就有时调侃智军叫做石佛，因着智军也是学校里的学习强者，叫着倒也不违和。
　　“你如何做到了无牵挂？你追求虚无，功名利禄、金钱权势这些是都可以抛却变虚无。但是，你怎么抛却情感？人类群居在世上，亲人，朋友，爱人怎么抛却？人类的感情怎么做到虚无？”智军盯着前排邵晞的空位。对着老师发问，字字珠玑，字字锥心。
　　小歌老师沉默着，他一瞬间眼里的落寞，唯谁可见？淡淡然的表情和眼神不见了。招牌似的嘴角淡笑收着了。黯然的神色不言而喻。
　　“你难到我了，这个是情感的哲学问题，老师我还解释不来，回头我们都再看看书，自己在悟悟后我们共同讨论。不过对于情感，我唯一可说的就一句话：凡是能看的表象都不是秘密。”小歌老师又开始自己的无厘头回避。
　　“今天我在班里罗里吧嗦的一堆，只是我一家之言。不代表任何官方组织。听后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傻子只听了乐乐。”说完，班里又呵呵的笑着。
　　“看看，傻子都乐了吧！”小歌老师撩拨的效果很好。
　　智军无暇看顾老师的笑话，抬头看着前排的空座，今天一个上午邵晞都没回来学校。不知道昨天邵晞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智军心里空落落的。烦躁郁闷阵阵袭来。
　　谢静华也在奇怪邵晞为什么没来，转回头半是自问半是唠叨的对着智军说：“邵晞着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来上学。”
　　智军没思量的就回说：“要是邵晞下午还没来，你就去她家看看什么情况。”
　　没有商量的语气，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命令了谢静华。难得的是谢静华就象是智军随从一样，高度配合的点头应了。谢静华可是出名的嘴快又心思利落。但在智军跟前就象是个跑腿丫头，被命令着做事竟也理所应当的接受。智军谜一般的个人魅力。
　　等到下午一上学，邵晞来了。长衫长裤遮盖着身上的伤痕，面上倒也还算平静。小时候的邵晞挨打本来是经常的事，她的抗压能力还算强的。但这次是真的打狠了，别说碰着磕着伤处，就是衣服来回的磨蹭都会很痛。邵晞想着昨晚妈妈至始至终都是像在发疯似的打骂，具体是什么原因，妈妈全然没有交代清楚，只一味的发泄，怒骂。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就是妈妈对她说不许和男生接触，又是怎么回事，妈妈也没说清。邵晞完全还是云里雾里的糊涂着，根本也没想到会有关智军或是倪东阳。邵晞妈妈总是这样，自己活的不清醒，教导的她和哥哥一样的不清醒。如果糊涂不生气还好，就怕是明明自己傻，还要因为自己傻而生气、发怒，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呐。
　　“邵晞，干嘛去了？”谢静华一见着就急着问。不等回答又接着说：“今天小歌老师发表了世纪大演说，观点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你没听着可是可惜了。回头我讲给你听。”谢静华滔滔不绝的说着，看来确实是让小歌老师的理论给惊着了。
　　“哦！”邵晞还是强打精神应付着朋友。
　　“怎么啦？有气无力的，病了？”谢静华其实是个爱说的可爱女孩。说着去拉邵晞手臂。
　　“嘶，唉唉，别动，我手臂疼。”邵晞嗤牙咧嘴的说疼。然后就直接小声咬耳朵告诉朋友：“我妈昨天打我了，现在还疼，你轻点碰我。”
　　“你看。”说着邵晞卷着衣服袖子让谢静华看手臂上的伤。红紫红紫的，皮下严重充血。
　　“啊！这么严重。为什么啊？”谢静华也配合着小小声音。但是，还是很震惊激动。
　　“不知道，我妈没说清。”
　　“这叫什么事，总要说清犯了什么错吧？”
　　“要不然就是我学习差的事，还有就是我妈说什么不要跟男生接触。”总之我妈狂喊着骂我，也没喊清楚，我也没听清。”
　　“犯人还要审判说清楚个什么罪名，你妈糊涂着就打你。你妈行为真够奇葩的。”
　　邵晞眼睛还有些红肿，恢复一个上午，情绪虽然还是低落，但是向朋友倾述一番也心理疏导了些。
　　所有的一切，智军在后排都关注着，就目前而言，他是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没想到邵晞妈妈竟然会因为听着别人恶意的诋毁而去打骂邵晞。真是窝火！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指导！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