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号鸟》路小涵

3、第三回 离开故土 杳无音信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注定的，无论是相遇还是离开，无论是多久的缘分，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这样的离别来的有点早。
　　有一天放学顾丽华偷偷跟孙琳琳说，自己听说政治老师要去海川市，说是去淘金，那时候传销刚引进中国不久，政治老师的大学同学联系他可以发财，能挣很多钱，政治老师被蛊惑了 ，就准备辞职去投靠他的同学，对于痴迷于政治老师的顾丽华，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蠢蠢欲动，她透露了她心底的想法，想跟老师出去闯荡，这个想法也就是她自己的想法，老师根本不知情，对于传销这个词也是多年后孙琳琳才得知的，一个靠亲朋好友的信任拉人发展下线的组织。
　　过了几天顾丽华就不辞而别了，别人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孙琳琳隐约间知道，她应该是跟着政治老师走了。
　　没有顾丽华的日子，时间继续照常溜走，孙琳琳继续她的课业，孙琳琳时常想顾丽华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但是又转念一想，以顾丽华的性格应该不会被欺负，但终归顾丽华太小，才十二岁的年纪就出去闯荡，她的爸爸妈妈在得知她不见了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妈妈精神恍惚，几近于疯癫，孙琳琳放了学后就会她家陪她妈妈，她妈妈有时候也会把孙琳琳错认做是顾丽华，初中毕业后孙琳琳考上了育才四中，虽说不是重点高中，但是孙琳琳却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的，获得了600元的奖学金，这对于家境相对来说贫寒的孙琳琳家，确实一件喜事，也是一件难事，因为在那个年代，女孩永远是给人家养的，上那么多学用处不大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孙琳琳的好多同学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打工去了，孙琳琳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家里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按照常理来说家里有个男孩就一心一意供男孩上学就行了，但是或许她的父母觉得自己小时候没上够学，让自己的孩子一定好好上学，走出这个贫穷的村子，虽然周围的同事朋友的都劝说别让孙琳琳上学了，看谁谁家的姑娘去了纺织厂，每个月一千块钱，过年过节鸡鸭鱼的往家拎，虽然孙琳琳的父母也挺眼馋的，但是还是咬着牙让她继续上学，有一阵子孙琳琳也想辍学，但是有个老师说了一句话对她的人生起重要的作用的话，那个老师教语文，名字叫冯慧，她说：“孙琳琳，如果你现在辍学回家，你一辈子都会围着锅台转，你要是愿意那样，你就回家吧。”老师可能觉得孙琳琳是上学的那块料，如果辍学就可惜了，所以就进行了劝说，就这样孙琳琳成为石桥庄为数不多的女高中生。
　　三年的高中生活是艰苦而高压的，期间经历了非典，父母每个月来探望一次，只能隔着门口的栅栏，所有的学生都不能离开学校，由于入学时成绩优秀，孙琳琳被分在文科奥赛班，所谓奥赛班就是尖子班，他们班成绩做好的那个人是那一年中考状元，学习好的人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天生脑子聪明，一种是刻苦勤奋的结果，对于孙琳琳来说，资质其实处于中游，更多的是她的勤奋努力，即使她很努力，在这个尖子班她也只是处于中游水平，眼看高考就来了，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老师就把学生分成两批，一批是只靠文化课成绩就能考上大学的，另一批就是通过临时学美术，走艺考的形式，因为艺考对文化科成绩要求特别低，孙琳琳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老师还是对她进行了动员，什么艺考也能上好学校，但是学习美术的话，就意味要花很大的费用在美术材料的购买上，孙琳琳看着拮据的生活条件，一口回绝了老师，要通过文化科考试考大学，老师最后没办法，考上考不上就听天由命了。
　　顾丽华在高考那一年的新年突然回来了，久别重逢，她穿着时尚的黄色长宽羽绒服，脚上穿着长筒靴，一头棕黄色的直发，本来精致的面容，在化妆品的修饰下更加靓丽，回家见了爸爸妈妈后，就直奔孙琳琳家，见了孙琳琳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孙琳琳看着眼前的顾丽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两个人拉着手坐在火炉旁边，顾丽华把这四年的经历跟孙琳琳娓娓道来……
　　那一年她用她仅有的零用钱买了去海川市的火车票，提前打听好了政治老师出发的班次和时间，上了火车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终于在第五节车厢上找到了老师，政治老师姓边，叫边毅，他看见顾丽华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顾丽华谎称自己是孤儿，一直寄居在别人家，所以这次想跟老师一起走，虽然边毅对她进行了游说，但是去海川市的火车已经出发，一切只能往前走了，第一次出远门的顾丽华非常的兴奋，走到车厢车厢的连接处看风景，看着外面的树木一棵棵向后跑去，兴奋的喊叫着，说到这里有必要讲一下边毅的情况，边毅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全家人的生活都靠边毅在外边上大学边打工挣钱糊口，边毅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山区条件差，所以特别贫苦，直到现在房子还是住得土坯房，弟弟妹妹也都想上学，所以边毅最大的想法就是能挣很多很多的钱，当他听到他的大学同学现在都能挣他好几倍工资的时候，他心动了，所以马不停蹄的投奔他的同学，虽然他不清楚到底什么样的工作能挣那么多钱，但是那个发财梦已经在他的心里扎根了。
　　火车在开了十多个小时后到达海川市，他同学接到他，看着他还领着一个小姑娘，就问是他妹妹吗？边毅便随口应对道是，就这样他们下了火车又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到达了他同学的宿舍，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凉了半截，就几个凳子和一个木桌，然后就是上下铺的床，他的舍友都高兴地跟边毅和顾丽华握手，是分站两排，大家都异常兴奋，一开始不知道为啥大家会如此高兴，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才明白，新人的加入意味着收入又多了。
　　在后来的几天里，他们经历了洗脑，那些老师所谓的传授业务知识，就是让大家抱着一个发财的梦想，并且相信一定会发财，利用感情把亲戚朋友全部都拉进来的模式，发展下线，对于这种骗人的行为，边毅一开始是抵抗的，甚至非常的痛恨他的同学刘健，但是他也没有退路了，只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问过顾丽华想不想回去，对于顾丽华来讲，来到这里她居然觉得像打开了新的天地，她以前觉得人生就是活好今天就行了，但是通过上课，听那些人分享自己的经历，她发觉人要有美好的梦想，人生来都伟大，不应平凡，或许是因为顾丽华年纪小更容易被洗脑。
　　几天下来看着周围的人几近于疯狂的表达，和私底下跟他们聊天，认识了有个叫李艳艳的中专生，打了3年工后被朋友骗来，已经有了40多个下线，收入一点点增多，虽然年纪不到二十却有了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还有一个跟他一样曾经是教师，30岁，这里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赚了二百多万，这一个个成功的案例，让本来已经要放弃的边毅来说，又一次燃气了希望之火，想到父母，想到弟弟妹妹，边毅决定要开始这份传销工作，由于边毅本身就聪明，语言表达能力强，所以不到一年的时间边毅也拉拢他的同学亲戚朋友进来，而顾丽华年纪小认识的人少，就只能给边毅打下手，准备材料，挣的钱边毅会分给顾丽华一下，顾丽华会用那些钱来买衣服包包首饰什么的，所以这几年的时间顾丽华在外面并没有攒下多下钱。
　　再后来，边毅钱越挣越多，但是腐化的思想在同伴的引诱下一步步加深，去夜总会喝酒□□，由于国家对传销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执法人员把正在讲课的边毅堵在教室里，这样边毅就被刑拘了，因为顾丽华未成年，所以就进行了劳教，后来边毅交了一大笔罚款后就被放出来了，他的那些下线也都树倒猢狲散了，边毅告诉顾丽华自己要去流浪了，给顾丽华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让顾丽华自己回家了。
　　顾丽华说到这耸了耸肩，从她的眼睛里，孙琳琳看到了岁月的磨砺下，顾丽华有了比她这个年纪成熟的东西，她轻轻地抱了下顾丽华，说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