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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轮伊始 ...

  •   又是车水马龙、夜夜笙歌,永定城的繁华宛若不落城那般一片欣欣向荣。
      小兰依旧在沉睡,但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我身旁没了那丫头的叽叽喳喳,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日子,孤寂缠上心头。
      适应陌生环境的最好方法就是模仿,学着周围人的生活节奏与方式,尽快让自己麻木的融入其中,这是我在无数个孤独害怕的夜晚中得到的经验,或说是教训。
      找了一家人潮涌动的酒馆,我换了身简简单单的梅花素衣,帷帽遮面,手握碧色玉珠,在鱼龙混杂的酒馆中倒也显得稀松平常。我静静的坐在窗边,这段时间里有三批人吸引了我的注意,第一批是碧凝崖的凤凰派外门弟子,第二批是苍山炼魂宗,领头的是一个修为平平的黑衣弟子,似乎在宗门地位蛮高,其余弟子都很怕他,苍山炼魂宗与碧凝崖的人来此并不稀奇,重点是最后一拨人——三个身穿道服的老道士。
      我早时就曾研究过人间各门各派的巨细,所以从衣裳后面印着的的淡青色长剑我可以判断出他们是御仙剑派的人,且都有着近乎渡劫的修为。
      一个灰袍老者忽然抬起头,隐约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朝四周看了看,又疑惑地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什么发现。
      御仙剑派与世隔绝,鲜有人下山,“难道最近有什么邪道魔头出世了?”我心想。
      随手招来小二,将五颗下品灵石笑着塞到了小二手中,问道:“小二,最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吗?”
      这小二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收好灵石满脸喜气的回答说:“哟!前辈可是问对人了,前段时间因为炼魂宗的挑衅,凤凰派联合天池与炼魂宗、幽冥宫在碧凝崖进行了一场决斗,听说是为了一处绵延千里的偌大的极品灵石矿山脉,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占到便宜。后来便传出大荒雪原要有仙器出世的消息,此事也便没人再去关注。”说道最后,小二的声音压低了许多,“这不,现如今各门派都正派人去抢夺呢。”
      “大荒雪原?那里不是静玉冰堡的地盘吗,凭他们也敢去捅马蜂窝?”我好笑地又问道。
      “小的哪知那么多。哎!来了,前辈您吃好,小的先下去了。”我应付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全当真,但从御仙剑派的表现来看,怕是真有什么珍宝的踪迹了。而且人间居然会有如此大的灵石矿山,我倒也觉得稀奇。
      不一会,一阵吵斗声,引得所有人都探出头来。我用眼角的余光一撇,发现是凤凰派和炼魂宗起了争执。这两家可是成了冤家对头,我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准备离开,拿起帷帽刚刚跨出一步,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我,一阵不安的情绪笼上心头。
      “苏姑娘!苏姑娘你也在啊。”
      我哪会听不出是当初在不落城外遇到的凤凰派心儿的声音,心底暗骂。
      “是熟人啊,那一起留下吧。”
      炼魂宗为首的黑袍男子瞎了眼看错了我的修为,不等我言语便伸手朝我抓去。
      “去!”
      我眼疾手快,向手中的那串玉珠渡入一道灵力后迅速抛向黑袍男子,玉珠散发出一片金光,一击便退了那男子。
      “荣轩师兄,你没事吧?”
      “滚开!”
      原来那男子叫荣轩,我冷眼打量着。
      荣轩恶狠狠地盯着我,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狼,我回了个白眼不予理会,他又瞟了一眼凤凰派弟子,颇为紧张地犹豫了一会,冷哼一声,狼狈离去。
      “姐姐没事吧。”心儿赶紧跑到我身边来致歉,身后的其他弟子也是连连道谢,弄的我哭笑不得,重话委实说不出口,本来此事与自己并无关联,却凭空和炼魂宗的弟子结下仇怨,而且后来我了解到那人还是玄黄老怪的亲传弟子,不禁感叹自己日后怕是有麻烦了,要知道炼魂宗的玄黄老怪手段狠毒,颇为护短。
      本欲就这样告辞离开,但听心儿说大荒雪原果真有仙器出世而且各大门派都会齐聚冰原,我想着混进各大派里探听探听情况也不错,只不过跟着大队人马堂而皇之地穿越大荒雪原的凶险外围,还是令人十分忌惮的。
      一路上心儿问东问西,我心里还是比较反感,不知她是天真无邪还是故作姿态,打了个哈哈便一一应对过去了。
      心儿带着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驿站,“我们要去大荒雪原的内围,所以必须穿过外层的暴风雪,还要小心躲避妖兽的袭击,这座驿站是我们凤凰派的,里面饲养了许多驼峰兽,所以你不用担心。”心儿向我解释道。
      驼峰兽是十阶妖兽,且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很容易捕获。但它体型巨大皮毛浓厚,行动如风,可以在暴风雪中自由行走,许多不了解大荒雪原地形的修真者贸然进入,大都死在暴风雪的围困之下,只有用驼峰兽代步,生存的几率才能高一些。
      凤凰派的金莲长老是道化修士,一身彩衣,柳眉薄唇,看上去二十八九的样子,听了心儿的阐述后,犹豫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说道:“苏姑娘既然是因为误入古传送阵才与宗门失散,又对心儿她们施以援手,那便一同前去吧,不过大荒雪原凶险非常,你也要有心里准备才行。”
      我点点头,“是,多谢长老。”
      大荒雪原一眼望去无边无际,这里终年风雪交加,时而有暴风雪突现,恐怖至极的破坏力与吸力无情地将万物吞噬,即便是化虚高手都不敢硬碰。
      驼峰兽其丑无比,圆滚滚的眼球突起,硕大的鼻孔连嘴都挡住了大半,耷拉着两个肥肥的大耳让人有些作呕,我毕竟也只是个小女生,心惊胆战的骑到驼峰兽的背上,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很不自在。
      一路上,驼峰兽行疾如风,十几头成年的驼峰兽一同疾驰而过,大地都为之颤抖。
      “大家小心,有情况。”金莲长老喝住众人,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我听着若有若无的风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在身体周围布下道道封印。
      “是暴风雪!快,快蹲下,抓紧驼峰兽!”雨萱长老大声喊道。
      我同众人一样跪坐在驼峰兽的右侧,双手死死拉住缰绳,驼峰兽如临大敌,为首的成年雄性驼峰兽长吼一声,所有驼峰兽都跪缩在原地。
      我眉头紧锁,在冰堡生活数年,暴风雪的危险自己再清楚不过,就在转念之间,狂风挟沙伴雪,在我等人的四周形成一道气流漩涡,我的八道护体真气半息未到便被破去六道。
      “啊!”一声声哀吼戛然而止,大多数的弟子都被气流漩涡撕得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一位凤凰派长老手握一柄火红长剑,剑分七影,“百凤回巢!”,七道剑影又分化为千万只烈火凤凰满天飞舞,一片火光冲天,烈火真元与暴风雪的气流漩涡激烈碰撞,最终那人还是不敌自然的力量,重伤跌落。
      我心头升起一股寒意,无论是谁,在自然的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如同蝼蚁一般,而人类还妄想征服天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风雪愈来愈大,渐渐地我已看不清其他人的身影,隐约间只见得三道红光穿破天际。
      大喝一声纵身飞起,凭着一身灵力施展了巫族咒术“地破流沙”。地面的厚重的积雪受到强大的引力吸引,凝聚成柱,拔地而起,射向四方,挡住了风雪的攻势。
      “化身术”“化灵箭”齐施,我身形一分为五,手中皆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碧色黑纹长弓,不时有黑色咒文浮现,五个我同时拉动弓弦,灵力凝于指尖,“嗖”的一声,五只箭矢同时射出,全部淹没在了气旋之中。一息,二息,三息过后,整个气旋轰然消散。
      化灵箭是巫族神女巫姑的手段,一箭可以化去天下灵气,是以攻为守的一招,一旦有修士被射中,身上的修为与灵气会迅速被此箭吞噬,而后灵力枯竭而死。我修为不足却一次强行施展太多巫术,灵力损耗巨大,轻飘飘的身体被残留的风波狠狠地击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的世界里,房间的一切都由玄冰所制,应该是有阵法加持。
      “你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扭头看去,男子一袭白衣,白发披散在两肩,神情冷漠、双眼暗淡无光,像是一具活死人尸,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我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脑中浮现出一幕幕黑白画面,那感觉,熟悉又陌生。
      见我不做声,白发男子默默转身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到我身旁,示意我喝下去。
      “冰莲须?”我猛地回过神,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嗅了嗅,难得地想起了什么,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边喝边呜咙呜咙地念道:“好茶,好茶。”
      “哈哈,臭丫头这么多年了,馋嘴的忙病还是没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阵寒风吹开房门,老者白须捶地,长袍飘扬,一身仙风道骨。我瞅了一眼,兴奋地叫了起来:“老头。”
      北茫仙翁早年十分好赌,欠了大笔的赌债,空有一身修为却无力偿还欠下的大笔赌债。修为尽散的我,曾多次身陷绝境,偶然中被北茫仙翁救得一命,为了报答,将自己从灵界偷带出来的灵石悉数拿出,替北茫仙翁还清了债务,从此便一直跟在北茫仙翁身边修行,直到入了静域冰堡,二人再无联系。
      北茫仙翁听后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道:“好啊,老夫当年果然没看错,你绝非池中之物。单看这修为,五年的时间,四海八荒的同辈中你算是顶尖的存在了。怎么,在冰堡呆腻了?跑到这大荒雪原外围来做什么?若不是我经过时救了你,你早就被那些妖兽吃的就剩下一堆白骨了。”
      我白了一眼北茫仙翁,“你不也还住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再来?能救到我这样干脆爽快不懂赖人的漂亮女子,是你的福分。”
      “你啊!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敢像你这样和我说话的,找不出第二个。”
      如今北茫仙翁已修成了仙位,看气息也只是地仙的品阶,我鄙夷地冷哼一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子。
      “哦,对对对,你瞧瞧我这糊涂脑子,这是季雪宇,四年前我收他为关门弟子,今年十九,他和你一样也是父母双亡。”
      季雪宇微微颔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也尴尬的一笑,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北茫仙翁。
      季雪宇是两只千年化形雪妖的孩子,幼时,母亲练功走火入魔,伤势颇重,必得以蕴含玄冰之力的冰凰木入药才可。父亲不得已冒死前往绝地——洪荒神境去寻一株百年冰凰木,从此生死不明。母亲忧思过度,加上伤势逐渐恶化,在他十一岁那年去世,临死前她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凝成一颗玉珠守护着季雪宇,季雪宇没有经过千年的修炼,所以小时候的他还无法掌控本源力量,便一直靠着玉珠的压制才不至于兽性大发,后来被北茫仙翁收入门下,经过北茫仙翁这四年里的教导,季雪宇的修为有了极大的提升,也完全可以自我掌控,不过其孤傲却是雪妖的天性,没法改变的。
      雪妖是集天地冰雪之力,所产生的异灵,修炼千年一旦凝出实体,便拥有了堪比四品金仙的实力,因为他们的本体是雪,故而对冰雪的掌控也到了极致,且没有一丝气息可以追踪,可谓来无踪去无影。
      谈笑间,北茫仙翁眉头忽然紧锁,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略一迟钝便风一般径直冲了出去。
      我反应最快紧接着冲出,却被弹了回来,季雪宇扶住摇摆不定的我,两人对视一眼,又尴尬的分开。
      “房间被下了结界,我们出不去。”我说道。
      季雪宇摸了摸软绵绵的结界摇了摇头,也没有办法。
      “我勉强试试吧。”
      季雪宇好奇的看着我,我想了想,双手结印,一团淡紫色的光雾会于掌心,在虚空中一抹,便出现了北茫仙翁的影子。这一次施法出奇地成功,当年为了学会这玄光境,我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季雪宇诧异地看了一眼我,紧接着偏过头,专心地看着半空略显模糊的影像。
      北茫仙翁正在和三名男子交手,一旁还有两名仙人,看衣着是罗刹谷的长老。
      “堕仙魔宫的孤纳祭司和罗刹谷的长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脸色阴沉,显然极为忧虑北茫仙翁的处境。
      季雪宇从未离开过冰原,对四海八荒的势力根本不了解,自然无法想象着其中的危机。
      堕仙魔宫的孤纳祭司有地仙的实力,剩下交手的两名罗刹谷长老虽只是刚摸着成仙的门槛,但联起手来仍不容小觑。
      “孤纳今日你联合罗刹谷来我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北茫仙翁愤怒地质问道。
      “哼,老家伙,识相的赶紧把当年那株冰丹雪参交出来,否则就留命相抵吧。”孤纳祭司威胁道。
      “冰丹雪参?老头会有此等神物?”我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在问一旁的季雪宇,季雪宇身体一颤,缓缓说道:“当时,师傅为了······帮我控制本源之力,所以找来冰丹雪参给我服用。”
      我越听越吃惊,大叫道:“什么?你······你居然能吃下整株?”冰丹雪参的寒气很重,即使是仙人一次也只能吃一小口,否侧便会被寒气侵入周身经脉,生不如死。
      季雪宇点点头,很是不解,“有问题吗?”。
      我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他是雪妖,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没什么。”我回道。
      北茫仙翁冷漠地说道:“冰丹雪参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孩童?用完了你还能站在这儿吗?”冰丹雪参是神物,孤纳祭司根本不相信北茫仙翁会轻易的给他人服用,看了身旁两人一眼,一齐朝北茫仙翁攻去。
      “雪幻天下!”北茫仙翁的剑诀夹着片片宛若彩蝶飞舞的雪花,在半空飞旋。
      “地狱火海!”“炼狱式!”孤纳祭司与一旁的两位罗刹谷高手一同出手,血煞之气环绕剑周,在接触到气旋边缘的一霎,三人的长剑被瞬间凝结,北茫仙翁一连七转,放声大喊“爆!爆!爆!”,雪气气旋瞬间迸射开来,竟化作千万利刃刺向三人。
      “血焚掌!”偷偷隐匿在一旁的一位幽冥宫长老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北茫仙翁被震伤了右臂,神识也受到波及。
      “血川,你敢偷袭!老夫要让你付出代价!冰雪封神!”北茫仙翁的剑体暴涨,奋得用力斩下,破空的气流呼啸刺耳,浩如烟海的剑势澎湃射出,罗刹谷的高手与幽冥宫血川的防御轰然破碎,在震惊中被摧毁了肉身,连元神也未能幸免。
      孤纳祭司脸色铁青,就在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之际,天际传来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一柄魔气滔天的黑色长刀自北茫仙翁上空陡然劈下,顿时无数厉鬼哀嚎,日光暗淡。
      北茫仙翁神情冷峻,凝聚毕生修为,在刹那间刺出一千零八十道剑气,硬接下神秘人至强一刀。
      接触到黑色长刀的一瞬间,北茫仙翁察觉到危险,眼底流露出无尽的悲伤,远远瞥了一眼我与季雪宇的所在,在乙蕴剑被弹飞的刹那,魔气侵入体内,整个人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朵黑云,孤纳祭司原本死灰一般的脸,霎时有了生气。
      “哼,本座为了你们暴露了身份,再敢给我惹是生非,就炼化尔等的元神!快走!还有大事要办!”黑云里传来一粗犷的男子的声音,孤纳祭司等人脸色瞬间煞白,连连点头称是,也顾不得伤势,连滚带爬的尾随黑云离去。
      黑云的气息一出现,我赶忙撤去法术,僵硬地扭过头,那种极端的由心而发的梦魇般的恐惧像一只巨大的怪物用黏滑的触手将自己缠紧包裹着拖进幽黑湿暗的深渊,整个身体亦仿佛被瘆人的恶魔紧紧攥住。
      一旁的季雪宇有脖子上挂着的玉珠守护,什么都感觉不到,误以为我是身体不舒服,只能不断的给我渡来妖力,也多亏了他的这一举动,才能让我借助他的冰雪之气掩盖住自身的气息,躲过黑云的探查。
      待黑云离去后,我好久方才缓过劲儿来,惊奇地发现门外的结界消失了,季雪宇先一步打开屋门,发现外面一片狼藉,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斗法之后留下的石坑。
      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季雪宇身体一怔,发了疯似的狂奔而去。
      我紧跟其后。
      北茫仙翁已经生气全无,我替他把脉竟发现他仿佛被人当做容器般,万千魔气灌体,摧毁了浑身的经脉与生机,成为了一个死物般的魔人,即使上神下界也救不了他。
      我强忍住哀伤,勉强安慰道:“每个人都会走上这一步的······”
      季雪宇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发呆他抱着北茫仙翁,眼中一片死寂,双手被血染得殷虹。
      “刚刚那气息难道是······”我抬头看着黑云凝集的地方,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若不是上仙的阶品,寻常仙人根本没有那个实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老头子,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思绪有些混乱,看着季雪宇,我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痛苦,哑声说道:“我可以尽力再维持他一个时辰的生命,不过,风险极大,稍有不慎老头子的魂魄便可能堕入九幽,不入轮回。”
      “什么?”季雪宇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将北茫仙翁带回冰屋,让季雪宇在门外护法,季雪宇虽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我绝不会害他师傅,只好答应。
      我扬手布下一道结界,才放心的从手镯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玉瓶,取出一只外形似蚕,身上红白二色相间,鲜红的信子时吐时藏,腹部还有四只小爪的蛊虫,将其放置在北茫仙翁的手心上。蛊虫迅速地钻入北茫仙翁的经脉中,如鱼得水。我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紫色铃铛,轻轻抖动,蛊虫受到铃声的驱动,在经脉中有序地游走,吸食着北茫仙翁体内的魔气。
      巫族的蛊术在九天玄术中排名第五,排名第一的是天罚之术,乃是引苍天之怒诛神灭魔;第二是推演之能;第三是鬼界玄天鬼帝的修罗鬼瞳,吞噬万物,神佛退避;第四是佛门百劫佛印,一印引得百劫出;第六是业火焚力,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缘分;第七是女娲族自然之力;第八是星辰玄术;第九是阴阳法术。蛊术之所以列为九天玄术之一,就是因为它可以摄人心智、夺魂索命、杀人于千里之外亦可以驱魔救命、破魔克邪。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季雪宇在门外等得心急火燎,却又怕打扰我的施法,而我这边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即使体内灵力耗尽也只能维持北茫仙翁不到一个时辰的生命,我决定让季雪宇陪着北茫仙翁度过他人生的最后,自己失落的坐在门前,望着天边。
      雪原的天空像雪一样,永远是那么纯净,看得久了就像夜空的明月,可在这纯净的背后又有谁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呢?雪原是看不见阳光的,可能是因为积雪的反射,整个雪原看上去还是那么明亮、透彻。我一方面为北茫仙翁的离去而悲伤,一方面又担心着这一次的仙器之争。
      安葬好北茫仙翁,我陪着季雪宇在墓碑前站了好久。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季雪宇呆呆的望着墓碑,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忧伤之情,默不作声。
      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拍了拍季雪宇的右肩,振奋地说道:“振作起来,你放心,老头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玉瑶到死也要查出那黑云的身份,杀了他,以慰老头的在天之灵。”
      北茫仙翁临走前曾让我好好照顾季雪宇,季雪宇虽然比我大了几百岁,可他从未离开过冰原,为人处世就像是一个孩子般以自我为中心,十分孤傲,很容易吃亏,远不如我那般机敏。可是我虽然自小自立自强,但是在别人眼里所谓的坚强与冷漠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我的内心其实更加渴望有一个依靠与托付。那时的我不曾料到,他的身影将会从此渐渐地印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于他亦是如此。
      “师傅让我听你的。”
      我吹了吹他肩上的的一缕白丝,没有回答。
      经过一番漫长的无声的商议,我决定先赶回冰堡城外,有季雪宇帮忙操控冰雪、遮掩气息,我可以迅速安全的抄近道到达。就在赶去的路上,小兰意外地及时苏醒了,并且出乎我想象地成功修入了灵仙境界,以她那样的心性,这不知是撞了哪方神灵的赐福,这司掌天命的神也太过糊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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