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乱》陆芷安

36、失忆

　　走出屋门，我转眼去看陆兰她们，她们还在那里沮丧，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生气。
　　我略微抬高了声音：“陆兰。”
　　陆兰飞快朝我走过来，有些小心翼翼地朝我笑了笑：“小姐有什么吩咐？”
　　“叫赵夫人和顾妃来见我。”我开口，“还有，安排父亲午后进府来。”
　　我这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又来了个小丫鬟匆匆来报：“娘娘，长欢郡主来了。”
　　陆兰自然而然地上前来扶住我：“小姐当心，来者不善。”
　　“我记得她失忆了。”我皱起眉头来，“说不定比从前而言好些。”话是这样说，我却对这个长欢郡主依旧没有什么信心，一个人的心性是很难改变的，我也不相信十四岁的长欢郡主能比如今的她好些，我开口：“先不要叫赵其若和顾妃过来了。”
　　长欢郡主就这样走到我面前来，身旁依旧是我见过许多次的雀雀，她朝我笑了笑，然后小声对长欢郡主说：“郡主，这位就是陆妃了。”
　　“是太子妃嫂嫂？”长欢微微笑着看着我，懊恼地揉着眉头，“长欢的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我讶异地看了雀雀一眼，又看回长欢郡主：“知道郡主记忆有些偏差，我还不敢置信。殿下有两个妃妾，我不过是太子侧妃，郡主抬举，叫我一声陆妃就是了。”
　　“嫂嫂是几月的生辰？又是多大年纪？”她轻轻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还是不能置信仅有十四岁记忆的长欢郡主会和五年后的她相差那样多，不知道是真的判若两人，还是十四岁的她和五年后的她一样善于隐藏。既然不知道，我也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心里的意思，我握紧了陆兰的手，弱弱地说：“我……十七了，是正月初一的生辰。”
　　“那嫂嫂比我大几岁。”她立刻接了口，然后反应过什么来，“哦不是，我，我似乎是比嫂嫂年长些的……”
　　长欢就凑近了一步像是在嗅什么，“嫂嫂最近在喝中药？”
　　我点点头，没说话。
　　她身旁的雀雀小声说：“郡主，陆妃前不久刚刚失去了腹中孩子，所以在调养身子。”
　　长欢眼里有些泪意：“原本一觉睡起来以为太子哥哥一切都好，妻妾成群，可是没料到他又没了孩子，还被人暗杀。我很心痛，可是无能为力。” 我虽然觉得她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强打着精神说：“殿下后福无穷。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些小事情就……”她眼睛一直在张望屋子里，“郡主要不要进去看看殿下？” 长欢郡主看着我有些羞赧地笑：“那我进去看看。”
　　我微笑着点头，看着她跳上台阶朝里头跑过去，我握住陆兰的手：“你说，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陆兰惊愕地笑了一下：“小姐的意思是，她可能是装的？”
　　“来到这太子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不去相信任何一句别人告诉我的话。”我淡淡笑了笑。
　　陆兰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小姐，你究竟怎么了？”
　　“你不要和素一走的过近，也不要让她察觉什么。最要紧的是，不要跟她讲丝毫，我的过去。”我压低声音对她说。
　　陆兰大惊失色地对我说：“怎么了小姐，她有问题么？”
　　“是怀疑。”我瞥了她一眼，“不过，她表现的不像是我怀疑的。这才是更让我害怕的。为保万一，我得告诉你，小心她。”
　　陆兰重重地点点头，我怕她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你要提高警惕，不论对谁。除了我，在这府中谁都不要相信。”
　　来到这里以后，我每日能说的，都只有，小心，谨慎，警惕。
　　若是父亲老早就知道我的性子会被磨砺的这样，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会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