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与沈年的故事》明朗时年

10、徒弟

　　吃完饭，沈年和陆安林带着留下的四块鲜猪肉出门。
　　*
　　“你这猪肉哪来的？”他二婶问
　　“今天进山了”沈年回答。
　　“好个大年，怎么进山都不跟俺说？”大勇炸起来，这么好的事沈年居然不叫他。
　　“怕你拖后腿”沈年依旧瘫着脸
　　“那你为什么又带上小陆哩”大勇伤心自己跟沈年20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他跟陆安林还没20天的感情。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他比你厉害”
　　“我不信，俺们比划比划，敢不敢，小陆”，大勇撸起袖子
　　“你别理他人来疯”沈越在一旁说。
　　“行，不过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陆安林说。
　　大勇自信满满的大声说好。
　　沈年在一旁并未阻止，他相信陆安林的身手。
　　大家来到院子围观。
　　大勇的媳妇巧姑担忧的说“大勇，你小心点”
　　沈建业笑说“年轻就是好”
　　两人对峙，转了两圈。大勇先发起进攻，一拳朝陆安林脸上砸去，陆安林側身躲避，一手横挡大勇的手，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撞向大勇腹部。岂料大勇也是有点本事的，只见他临危之际猛地用脚横扫陆安林下盘。陆安林倒下后迅速弓起腰，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能弯90度，他双手撑地，双脚夹住大勇的腰把他掀在地上，压住不让他起。
　　大勇一起尝试起来，没想到陆安林那么有力，把他压的死死的。
　　“我输了”大勇输的心甘口服。
　　陆安林放开他，起来，“承认了”
　　“小陆你这功夫是哪里学，教我教我”
　　陆安林挑眉，“你想学？”
　　“想想”大勇急忙点头。
　　“行，叫师傅”
　　“师傅”
　　沈年看不过去，拉着陆安林要走。
　　“明天早上来找我”陆安林临走前说。
　　*
　　“沈年，他们都不知道你会功夫吗？”
　　“我没告诉过他们”
　　“我们现在去哪？”
　　“三叔家”
　　*
　　两人很快就来到三叔家，这一家见到猪肉眼睛都直了，他三叔尴尬的笑笑，留他两喝杯茶。
　　“不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家”沈年说。
　　这时他三婶拉沈年到一旁低声说“你为什么把那人留家里，你不知道多一张口要浪费多少粮食，干嘛那么便宜外人”
　　沈年目无表情，直接转身走人。
　　“你这娃怎么不听劝，听我一句，把他交给县里警察局，他那么大个人养的话哦起自己”
　　沈年拉起陆安林的走出门。
　　“沈年，对不起，也许你三婶说的对，你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不用这么对我好”
　　“你是我弟弟”沈年认真回答他。
　　“嗯”陆安林放心了，“话说，我们现在又去谁家？”
　　沈年沉默。陆安林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两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开着，有人在客厅说着话。
　　沈年径自走进去，没有叫人，直接放下猪肉就走人。那家人也没留人。
　　陆安林在门外听见有个小男孩在撒娇说现在就想吃猪肉，要他妈去马上煮。
　　两人把最后的那块猪肉拿到村长家就回家了。
　　*
　　躺在床上…….
　　“沈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
　　“那刚刚那家是谁”他其实有点怀疑。
　　沈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四岁时他续娶了。我六岁时候，发高烧躺在床上没人理。正好我姥爷来看我。他怕我在那女人手下活不到成年，就把我接到身边养。土改后我才回来。”
　　那个人是谁不难猜。
　　“你姥爷真疼你”
　　“嗯，他就生了一男一女，他最疼我妈，当年我妈出家时，把一半的家产给我妈做嫁妆。”
　　“兄弟，别难过，你现在还有我”
　　沈年笑了，说“嗯，弟弟”
　　“我是你哥”炸毛了。
　　*
　　第二天一早，陆安林一打开门就被门外矗着的大熊吓了一跳。
　　“大勇，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师傅！请你指教。”
　　他这才想起来昨晚答应人家的事了，“这样，你先在这里蹲马步。”
　　“哈？蹲马步？”，苦着脸，“可以换个吗？”
　　“你上盘攻势很猛，但你下盘虚浮，是你最大弱点”
　　“好吧，蹲多久？师傅”
　　“蹲到回来，不许偷懒。”，四周望了望，“见着你大年哥了吗？”
　　“我看他背着筐出去了”
　　应该是去挖西瓜苗了。
　　陆安林拿衣服到溪边洗，洗完之后沿着溪捡田螺和小螃蟹，又割些狗尾巴草……
　　田螺砸敲碎给小鸡吃，给兔子喂草，早上两个小时就过去，若是小猪崽买回来估计更忙了，不过陆安林却觉得很安心……
　　“大勇，今天早上先教你两招，只打一遍，认真看”
　　大勇立马起来，眼睛睁大大。
　　嚯嚯嚯……
　　“看清楚没？”
　　“没有，在耍一次”
　　“那好吧，最后一次”，陆安林又耍起来……
　　“好了，现在你打给我看”
　　大勇打起来…..
　　这时沈年回来了。
　　“回来啦”
　　“嗯”
　　“大年，你筐里的是什么？”大勇说。
　　“你给我认真点，自己先在这里打”，陆安林又对沈年说“这要种哪里？”
　　“后院”
　　陆安林拿把铁锹跟沈年来到后院。
　　两人把西瓜种下……
　　*
　　“这是花猪，肉比较嫩，有嚼劲，就是肥肉少，如果你们要长膘的猪话，就选家猪。”镇上国营畜牧站销售人向陆安林和沈年介绍到。
　　这两头大家吃的油水少，所以很少稀罕肥肉。
　　“两头花猪”沈年说道，平时菜里有肥肉陆安林是绝对不会碰的。
　　那人走进猪圈里抓了两头小猪崽给他们。
　　付了钱后就各报着小猪回去了……
　　*
　　陆安林蹲在院子里，发愁地看着两头到处乱跑的小猪。
　　“沈年，就这样放养吗？会不会把屎拉得到处都是？”
　　“等它们再大点在给起个棚子。”
　　“唉，现在多了这些家畜要养，也不知道要给它们吃什么好，都怪我没想清楚。”陆安林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已经没有米了”
　　“这几天村里应该会发粮食了。要是还没发，我就去镇上买”
　　“买多浪费钱，还有一些红薯，吃完再打算。”
　　“行，都听你的”沈年惭愧，自己跟自己生了会气……
　　*
　　下午，有人来拍门。
　　陆安林去开门。
　　“沈年在家吗？”来人问道
　　“在，找他什么事”
　　“你叫他去大地坪集合”
　　“行”
　　来人走了。
　　陆安林进去跟后院里正在除草的人说
　　“叫你去大地坪集合”
　　“走吧，一起去”沈年放下锄头说。
　　陆安林从来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不了，你去吧，早些回来。”
　　沈年走了，陆安林转身回到客厅拿起刚才的书看。
　　过了一个多小时，沈年拉着一车粮食回来了。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陆安林听到响动放下手中的书出来。
　　两人一起把粮食放进大谷兜里。
　　“一共多少斤”陆安林看着这些粮食安心了。
　　他就像一只仓鼠，恨不得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塞满粮食。
　　“一千二百斤，今年收成不错。”沈年见陆安林眉眼弯弯，心情也很好。
　　“你先拿一袋去脱壳，顺便打点粘米粉回来，我给你做猪肠粉”
　　*
　　等沈年弄好回来，陆安林果然开始动手做了。
　　虽然猪肠粉对制作工具要求比较高，家里并没有，不过陆安林用大铁盆来代替。
　　而沈年则在一旁帮忙开火。
　　很平淡却很幸福。
　　陆安林觉得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事情。
　　这一刻的温馨却让沈年在后来的有一天痛心不已。
　　做了有一些后，陆安林见米浆还很很多，就又做了个九层糕。
　　沈年是第一次吃这种滑溜溜，“真好吃，你会挺多东西”
　　北方的以年糕，馒头，大饼这些为主。
　　“以前我妈一有空的时候就做给我吃，还有萝卜粑、甜糕也很好吃，以后再做给你吃。”
　　九层糕蒸好了，起锅……
　　“咝”陆安林被烫到了，忙捏住耳垂。
　　沈年上前翻看他的手，见他手指被烫的发红，用嘴含住。
　　陆安林愣了下，急忙抽出手，说“没事”，然后就跑出灶房。
　　院子里，陆安林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跳。
　　他用手用力按住，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你会害了他的”
　　过了几秒钟，陆安林又嘲讽自己“也许他只是当我是弟弟”……
　　*
　　这头，沈年见陆安林满脸通红着跑出去，以为他是被热气熏到的，没想其他。毕竟这个年代资讯不发达，几乎没几个人是知道同性恋者回事的。
　　沈年把九层糕给端到饭桌前。
　　陆安林也平复好心情进来了。
　　他把九层糕切出四块，再每份放五条猪肠粉。
　　“你……去拿给你叔他们”陆安林面对沈年还是有些不自在。
　　沈年只拿了三份。
　　“还有你怎么不拿呢”陆安林奇怪的看着他。
　　“不用，三份就够”
　　“你是不给村长送了吗？”陆安林摇头“不行，要送，村长虽然官不大，但他对于我们来说是权利很大。”
　　“不是”
　　“那你不给谁？”
　　沈年不语……
　　“是你父亲吗？”
　　沈年默认……
　　“那你上次还给他送猪肉，这回怎么就不送？”
　　“这是你亲手做的”沈年有些不自在的说。
　　陆安林一怔，笑了下，心里有些感动。
　　“还是要去送，不管他们对你怎么样，你还是要尽量多尽点孝心，这样才不会有人说你闲话。”陆安林见沈年还是不拿，硬塞到他手里。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沈年只好拿着四份糕出门了。
　　陆安林望着他的背影，心疼他，没有人是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的，尤其是沈年从小就没了妈。
　　尽管他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