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蔷薇》海棠花辰

5、帝国篇.四

　　公爵析从水晶盒子以天价购得了一个排位零号的娃娃。这个消息几乎是在水晶盒子的老板前脚刚踏出公爵公馆的那一瞬开始，就传遍了天空城的街头巷尾。

　　零号的娃娃，究竟长得什么样？不禁成为了所有人心中口中挂着的疑问。

　　“废话，当然是美若天仙的！”

　　“可是天仙究竟长什么样呢？”

　　“这……这谁知道！”

　　“哎，真羡慕公爵大人呦！要是我也有五百个金币就好啦！”

　　“你就是有五百个金币，也没用！也不看看买主是谁，公爵析耶！就算是换了太子大人和他抢人，都不定抢得过。”

　　“那个公爵析换娃娃的速度不是惊人的快么？也不知这次这个能玩多久。”

　　书房中，析懒懒地注视着这个刚刚购下的娃娃，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

　　这还是水晶盒子头一次由老板亲自送货上门，虽说不过是家娃娃店，但凭着高质量的娃娃和极高的人气，老板素来都是有些架子的。一开始，析还以为是自己几次三番两次的购买无果，让老板终于开始担忧了。直到看到老板脸上难掩的得意和故作的神秘之后，他才知道这老狐狸不过又是在讨巧卖乖罢了。

　　他说他这次带来的娃娃是极品，析懒懒地问了编号。当“零”这个字从老板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析知道自己肯定是有些动容了，因为那老板自看了他的表情，得意的嘴脸便更甚了。

　　这个娃娃，老板开口五百个金币，几乎是析这座公爵邸的价钱。析没有还价，一口就答应了。零号的娃娃，且不管她是否物有所值，光是这个编号，就足够让他炫耀，让其他的贵族们眼馋了。
　　老板走后，下人将那娃娃送到了析了书房。

　　真是个奇怪的娃娃，这是析看到她后的第一个感觉。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无论是哪一样，拆开来看，都不怎么显眼，甚至没有一样比得上析自己的。可是当这些东西聚集在一张脸上之后，竟让人无法将眼睛移开。

　　这种美，灵动而轻盈，像捕不到的月光，不张扬不耀眼，但却是轻轻柔柔地，雪绒似地拂过心尖，让人忍不住微颤。

　　析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究竟看了她多久，直到她眼中的惊惧慢慢退去，开始好奇的打量起了四周。

　　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住了，那个娃娃竟径直走向了书架，仿佛不再在意析的目光和存在，玲珑的食指轻轻地点着书排，最后停在一本书上，歪着可爱的脑袋端详了很久。

　　析开始有了些兴致，站起身，向她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析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书取了下来。《安丽娜游记》，安的父亲曾借给她看过，讲述了女孩安丽娜周游列国，寻找最美风景的故事。她记得自己当时只看了一半，书就被邻居家的男孩抢去了。

　　这和老师借给她的那本并不一样，这是本精装本，封面是考究的烫金画，翻开书，里面的内容却是一样的。

　　“请问，能借……”一转身，忽然就被吓了一跳。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她转过身，析就紧紧地贴了上来。

　　“你认识字？”析的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只手拦着去路，另一手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

　　她不习惯这近的距离，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还……还给您。”双手递过书，析看了却轻屑地一笑，随手将书拨到了地上。

　　他的鼻间轻轻的摩索着她的鼻间，她并不明白这举动的用意，只觉得鼻子痒得难受，紧紧地皱成了一朵可爱的菊花。

　　“噢，原来你是被指定为可爱的么？”析一脸了然的神情，似乎有些扫兴，丢开她，又恢复那一脸懒散，“真是老板那种老头的恶趣味。白白浪费了一个不错材料。”

　　她听不懂的析的话，只知道他松开了自己，便立刻上前将地上书拾了起来。

　　“能……能借我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十分的凶恶。

　　“随你吧。”析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顿一顿，又说道，“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呢……麻烦！既然是零号的娃娃，就叫零好了。知道了么？以后你就叫零了……我真是疯了，可爱型的娃娃最麻烦了，身材坏，还喜欢装腔作势……其实在床上，还是情愿要些便宜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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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到皇宫里来呢，算起来，这也是那位脾气不怎么样的锦将军做的第一件好事。

　　每月的大贵族都要在皇宫的议事厅里将国情汇报给国王，虽然副官是没有资格进议事厅的，只能在休息室中等候，但这已足够让安兴奋的了。同时她也暗自庆幸，还好只是个副官，要真有了能进议事厅的资格，止不定会有多少麻烦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呢！

　　虽然常常能眺望到那座建在天空城正中央白藤山上的宫殿，但真的走近，那迫人的雄伟和壮丽还是让安吃惊不已。抬头仰望，不小心掉了帽子，还没望到城墙顶。身后忽然传来轻笑声，然后有一只手将帽子重新扣回到了她的脑袋上。

　　“看到头了没？”那个声音问。

　　“宏？你怎么……噢，对了，你是大法官嘛，我差点都忘了。”遇见了熟人，安格外的兴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宏，笑着赞叹，“真神气！我还是头一回看你穿这套衣服呢！”

　　宏微微笑着，示意身旁的秘书先进去。那秘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安，取过了宏手中的资料离开了。

　　“你也很神气。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宏说。

　　“才不好呢！这领子，这袖子，还有这裤子……勒死我了！”

　　宏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安的肩膀，自主自语似地说：“真好，无论在什么地方，安还是安，没有面具。”

　　“什么？”

　　“没什么。今天去我那儿吃饭吧，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什么东西？好端端的，你干吗送我礼物？别是有事求我吧，先说好了噢，太麻烦的可不行。”

　　“不是有事求你。”宏有些无奈，“就当……”想了一会儿，他说道，“就当庆祝我们的安，第一次来到皇宫好了！”

　　“这么扯的理由呀！”安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脑后传来了一气暴喝：

　　“安海文！”

　　安和宏都是一怔，回过头，看到锦铁青了一张脸，恼怒地瞪着两人。

　　“你又跑哪去了！怎么老是这样？跟个人也跟不好！”锦向他们走来，伸手一把拉起了安的手，拽着就走，“你到底是谁的副将！”

　　忽然腕上一紧，锦一愣，发现宏的手正握着他的手腕，他用力一甩，竟没有甩掉。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竟有着出人意料的力量。

　　“锦将军，真的很抱歉。安副将是我的朋友，所以刚才我忍不住就拖住她多说了几句。应该是要先向您打声招呼的，是我疏忽了，十分抱歉。”宏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同时轻轻的松开了手。安看着宏如阳光般的笑脸，竟觉得有些陌生。这种笑并不是出于真心的。这也许就是宏所说的“面具”吧。

　　锦的怒火因为宏的笑脸而无法发作，瞪着宏，冷冷说道：“大法官是吧。怎么没到您的秘书？”

　　“我让她先走了。”

　　“原来如此。真羡慕大法官，能有一个这么听话的秘书。”

　　宏笑了：“其实将军也很让人羡慕，您的副将十分的出色。”

　　“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事实上，她的‘出色’，让我很意外呢！本来我也考虑过是否要更换副将的……”

　　“真的吗？什么时候？”安忽然激动地插嘴，“将军，您有人选了么？没的话，我能推荐……”

　　“不过！”锦的声音忽然拔高，“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个副将我用定了。谁让她是……”得意地瞥了一眼安迅速黯淡下去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大法官所欣赏的人呢？”

　　“你……哎！”安摇着头，失去了所有的兴致，垂头丧气地迈步向皇宫正门走去。

　　锦瞥了宏一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追上安走远了。

　　宏缓缓地敛了笑，眉宇之间，隐隐透露出了一丝担忧。

　　皇宫的景致安已无心再看了，锦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出奇地好，竟会放缓了速度来迎合她无比沉重的脚步。

　　“怎么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锦高出安大半个头，微微侧过了斜眼望着她，声调略扬，一副讨厌的挑衅的模样。

　　“没什么。”淡淡一声回答，安知道现在更不是助长他气焰，让他得意的时候。

　　“是因为我不放你的关系么？”锦耸了耸肩，故意作出无奈样子，“没办法，因为大法官大人的推荐嘛。要怪，你也只能怪他去……”

　　“才怪呢！”安喃喃道，“才不是因为宏的关系。你根本就是在故意耍我，我知道的，你这样的人……会放我自由才怪呢！”

　　“没错！”锦忽然就火了，“安海文，想自由，你死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当我的副官一直当到死吧！”说完，甩袖大步而去，远远地丢下了安。

　　“学校里的那些女孩们竟然还说他是座冰山？哪有这种三天两头爆发的冰山！你这座伪冰山，迟早让我在那些无敌的怀春少女面前，拆穿你间歇性神经病患者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