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深井冰系列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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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日头走到了最西边。
木叶村的现任村长，旗木卡卡西走上田埂。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腿子上的泥块，一边思忖着昨天自己师母提到的事情：
“……你也是这把子的年纪了，当初心水你的小姑娘们这几年等不下去也都嫁了人，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个没人贴心的光棍儿，这样下去，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和每个遭到长辈催婚的小一辈一样，卡卡西有点烦这个话题，但是他对照顾自己长大的师母一向是很尊重的，于是只能岔开话题，说：“带土不也光着吗？”
提起带土，玖辛奈一噎，心里头更忧愁了。她瞅了卡卡西半天，才皱着眉头、目光黯淡地接了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带土那孩子……他……他那事儿，急不来……”
十多年前一场大雨，木叶村靠着的山腰崩了泥石流。比起邻村，木叶损失不大，就是卡卡西这一辈折了几个小孩子，带土没折，只是坏了半边身子。
坏了半边身子的男人，是很难找媳妇儿的。
这道理，卡卡西懂，玖辛奈也懂。
但是在玖辛奈面前，卡卡西经常装不懂。
带土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风华正茂的帅大叔卡卡西，他摸了摸自己留了疤的左眼，懒洋洋地找了理由，很有义气地说：“带土不先找个媳妇儿，我怎么放心得下？”
02
天色越加的昏暗。
卡卡西回到家里，瞟了一眼墙角那口大缸，缸里三条鱼，鼓着腮，看上去精神气儿挺足。
他舀了一盆水，拿了湿布，把身上擦干净。想着自己等会儿要干的事情，他又打开衣柜，拎出了里头一套算有头面的，当即换上了，还蹬了一双擦得亮亮的人造革皮鞋。
拾缀好了自己，他走到缸边，伸手就准备往里捞，捞到一半却又停下了。
这一捞，衣服打湿了怎么办？
03
带土很烦自己门口那条狗。
不管是“帕克”这狗本身，还是它好管闲事的主人，还有这一主一从一模一样的怎么撵也撵不走的缠人劲儿——带土真是烦死他们了！
太阳西沉，气温好不容易凉快一点，帕克开始在他门口吠：
“汪，汪汪……”
在厨房忙活一锅稀饭的带土扔了锅铲。
“死狗！”他是真想找那路边卖药的拿包耗子药，直接把这狗药死了去。
但是卖耗子药的一般不敢往这儿走，毕竟狗凶，怕被咬！他也很少往人多的地方去，毕竟不好看，怕吓着人家胆儿小的！
带土那张脸，十里八乡，能令小儿止啼。
带土气吁吁地搅了搅灶台里的炭火，盖上锅盖，一瘸一拐地准备出去迎客了。
看狗叫得这么欢，外头的，也只能它那总是不请自来的好主人了！
04
卡卡西挠了挠狗的下巴，又捋了捋它的脑门儿，刚把情绪激动的帕克安抚下来，面前的紧闭的小木门儿就打开了。
形体枯瘦、身量高大的带土直挺挺地站在门槛那头，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他也不说话，光拿一只黑沉沉的眼睛看着门外头的不速之客。
带土这副凶样子，不知道吓走过多少探访的客人。
可他吓不了卡卡西。
卡卡西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家伙内心的软弱。
拍拍帕克的脑袋，卡卡西直起身子，扬了扬手上用绳儿串起来的肥鱼，笑眯眯地先开口：“我给你带了鱼，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带土不爽地看了他半天，但门外那人丝毫没有退却的倾向。又想到自己真的好久都没见到荤腥了，带土只能不甘心地在心里咒骂两句，然后挪开身子，将门让了出来。
04
把鱼在水缸里放好，卡卡西瞅了一眼自己身处的小屋子——“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的贫穷和简陋。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卡卡西找来惯坐的那张缺脚凳子，放在桌子旁边。拿抹布都擦了一遍以后，他进厨房看了看锅里煮的东西，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就拿碗盛了，端了两碗上桌。最后又找了些咸菜佐着。
“来，先吃饭！”卡卡西把碗推到带土面前。
带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扶着碗，用着勺，矜持地开吃。
卡卡西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吃，也没动自己面前那碗，而是盘算着，和他说：“两天没来，你怎么看着又瘦了这么多？我明天把鱼杀了，给你熬一锅鱼汤，好好补补身体，鱼骨头可以扔给帕克，它也好久没沾荤了……”
带土专心吃饭，不做声地听着。
卡卡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转过来，提醒说：“……我看最近天气不太好，你也别进山了，天暗地滑，要是碰上滑坡怎么办？你也要爱惜自己一点，就待在家里，擦擦你的枪杆儿……”
带土舀着自己碗底最后一点米粒。
卡卡西讲着讲着，话题一转，好像很不经意地说起：“昨天师母又和我说起娶媳妇的事儿，还问我带土你最近这方面的情况，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和小姑娘来往，所以回的是你还单着，没考虑这方面的事儿。当然，你的事情，我说的也不算数。不过带土你和我都这把年纪了，你有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和我说说，师母和我也能帮上忙……”
“咔哒”一声，带土把勺儿扔进碗里，冷眼看着对面的青年，脸色黑沉沉。他问：“卡卡西，你什么意思？”
05
不止带土，连卡卡西都觉得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很过分。
并没有看不起带土的意思，只是带土的亲事，卡卡西凭心自问，也只能得到一个“这十里八乡的，有哪个大姑娘不长眼睛，能看得上带土啊”或者“带土这境况，应该是不会想要耽误人家姑娘”的结论。
客观上是这么说。
但卡卡西还是忍不住口头确认一下。
可这不是往老光棍儿带土伤口上撒盐吗？
于是卡卡西就很活该地遭怼了。
要不是身手不便，带土十成十地会掀桌用咸菜稀饭糊卡卡西一脸。
可惜现在掀不了桌，带土只能心里头憋着怒火，脸上冷笑：“我过我自个儿的生活，安安分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即没碍着谁，也没给你木叶村的社会大和谐添墨点子，卡卡西你没事儿扯这个话题到底什么意思？我这幅尊荣，给谁家姑娘不是耽误了她一辈子？你要是不耐烦看我在你眼前打晃儿，你不来就行了，有必要扯个姑娘拐弯抹角地说话？你也别又扯借口说要找个人来托付我，我不需要人托付，我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倒是你，背着我这个负担这么多年，你就不嫌累得慌……”
卡卡西自知理亏，于是不顶嘴，连打断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听着。
06
等带土噼里啪啦讲完一通话，心里头火气也消得差不多的时候，嗓子都有点干了。
他手指一动，卡卡西立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带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杯子喝了水，喝完，杯子“咚”地磕在桌面上，他“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了。
于是卡卡西说话了。
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带土那通发泄一样，他神态自若，接着自己不久前的话头，说：“后来我一考虑，就想，这同一辈儿还没着落的，就剩下你跟我了，我们现在身边又都没有人——要不咱俩搭伙试一试？”
带土扭头看他，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差点伤了脖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深井冰系列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