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前世》梓馨

25、罪恶根源

　　“对不起，女儿，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水原已经满面泪痕。

　　“不。”锦鲤显得失魂落魄，她一时分不清楚，这个自己一直认为邪恶的罪魁祸首，他毁掉苗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这简直难以想象，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一切罪恶的根源？

　　“你让我冷静一下，我实在是……这一切太奇怪了……”锦鲤语无伦次，她双手抱着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忽然之间乾坤倒转，自己认定的恶人忽然改变了面容，快得让人害怕。

　　水原却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切，他返身从柜子中取出一个钱袋，交到锦鲤手上。

　　“爹只剩下这些了。”

　　“在戴瀚彻底掌权后，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迅速。”水原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蓝天，忽然自嘲地笑笑，“他成了为旧主讨回公道的义士，我成了人人唾骂的小人。这倒让我觉得有些像是改朝换代，那些出谋划策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史书，毕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们只是配角，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因合适的理由而消失。”

　　锦鲤这时才模模糊糊想起来，前不久确实听说戴瀚率人到水家“讨回公道”，在一番声泪俱下，激情澎湃的说辞之后，在义正严辞，掷地有声的痛骂后，在取回原本属于“苗家人”的一切之后，他就当之无愧地成了英雄。

　　也许是那时对父亲的恨意太深，锦鲤下意识排除任何与水家有关的事情，这件事只是姑且一听，并不深想。当时她甚至还有一丝快意，认为报应不爽，老天开眼，如今看来，这真是无比荒谬可笑。

　　揭竿而起，戴瀚王，他确实有这个本领，若是生在乱世，恐怕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只可惜历史并不会记住他，一个在太平盛世芸芸终生中颇有谋略的小人物。

　　锦鲤忽然觉得好笑，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只能看见父亲老泪纵横，布满苍桑的脸孔。

　　“把钱拿去吧，爹老了，没什么用了，若这些还能救一个人的性命，那就拿去吧。”

　　“……”锦鲤目光涣散，良久才开口，“不行。”

　　“这是你的棺材本儿了，是不是？”锦鲤幽幽地看着父亲。“我若拿了这笔钱，你又该怎么办？百年后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有脸去面对别人？”

　　“您跟青篁，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因为一个而伤害另一个。”

　　她顿了顿，苦笑了起来，“更何况，青篁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区区二十八天，就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时光。我不能再拖累一个了。”她心里很清楚，除了苗青篁自己，就算是仙丹也无法挽回苗青篁的命，她所能作的，只有陪伴他走完这一段。而父亲，虽然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青篁而赔上自己的身后事。

　　“爹，女儿不孝，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一个月里，我必须陪伴着我的夫君，走完他的最后一程。”说完，她深深一拜，仓惶出门，迎着大雪，消失在水原的视野中。

　　也许不只这二十八天。锦鲤想，若是青篁真的去了，自己又如何面对这混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