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说再见》观山

4、落日余晖

　　我常常在梦中遇到一个古代男子。他站在高高悬崖顶上纵声长啸，落日的余晖烧着了整个山头，烧红了他古铜色的脸和双臂，看见他我总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叫得那么悲伤？”终于有一天我问他。
　　他看着我，指着遥远的北方，“那儿有我的梦，在这里，我纵使有满腹经纬都只是徒劳。”
　　“你想去守卫边疆，征战沙场？”
　　“我从小阅读兵书，上山学武，为的就是远赴边塞，把匈奴远驱于塞外。现在我却半步也不能离开。”天边的红火烧红了半边天空，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壮志难酬的悲哀。“因为这里有她，我的妻子。”
　　我心中暗笑，“男儿志在四方，正所谓‘妻子如衣服’，兄台你竟为区区女子而放弃宏图大志，岂不可惜？”
　　他忽然瞪着我，我能明显地看出他瞳孔中的两束火花，是愤怒的火苗，在他的目光下，我渐觉无地自容。我的恐怖渐渐积聚，以为他会抬手杀了我时（这不是不可能的。）他才转过头去，长叹一声，叹息中含有千万唏嘘，“你不记得了吗？她是个又聋又哑的弱女子。”
　　我心中猛地剧痛，仿佛那句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一样，那种为心爱的人心疼的感觉想要把人凌迟一样，我终于能深刻体会到他内心的痛楚了，这种痛楚足以将世界毁灭掉。
　　“也许你还真忘了，请随我来。”他向我打了个手势，径自走了下山。
　　山的另一边是一片无垠的原野，山脚下有间小屋，看样子是男人的家。屋前是个用竹篱围起来的小院，篱笆爬满了牵牛花，院子的一角有一株开得正盛的杜鹃，杜鹃旁的青石上坐着个女人，她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晚霞还没褪尽，美丽而炫目。
　　在看到那女人时我不由自主地镇住了，她不正是我梦中挑灯夜补衣的女人吗？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当我们走近时，她转过了头，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老实说她的长相平凡，唯有那双黑眼睛最是传神，双眸中的柔情如水一样流了出来。她站了起来，笑了，在那一霎那，我仿佛看到了深谷幽兰的绽放。
　　阿菜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各个领域的知识都懂，但没个专长的，我告诉她那样不好，她偏头看着我，笑着问：是吗？那动作那神情充满了稚气。她总在笑，笑容天真还夹有傻气，尤其在听我说话时，她笑得更美，黑幽幽的眼睛像珍珠似的发着异彩。
　　面对她，我不敢用任何猜疑或者其他复杂的心思来对待她，在她面前，我全身的神经才能放松，才能不以竞争的心态去面对，毕竟，一个能拥有一个果冻就满足的人，世界就单纯多了。
　　我问她：“在你观念中有什么你觉得不满意的吗？”
　　她低头吃着果冻，不一会儿转头向我，摇摇头，“没有。”她抬头看看天，继续说，“天空好大哦，一切事情都发生在天空的怀抱里，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