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菀》童恸

4、早餐

　　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拿过床头的闹钟，呵呵！已经九点了，幸好不用上班，不然肯定会死得很惨。我揉揉双眼，脑袋终于有点清醒了，掀开被子，梦游一般地来到洗手间，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果然是睡眼的功劳，脸色好了许多，虽然心还是那么乱，但身子不再那么的疲乏了。
　　一把一把的水扑到脸上，拿过毛毛巾檫干。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忽然听到厨房里有一些响动，我仔细一听，不像东西掉下来，也不像老鼠的跑动，那只有一个可能了——人为。会是谁呢？佟佟还在睡，难道是賳？像我这般穷的人也会成为小偷的目标，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我苦笑一声，向厨房走去。
　　我悄悄来到厨房门口，头慢慢地向里伸去，究竟是怎样的小偷，怎会偷上我家？当小偷转过身时，我看到了那张脸庞，以前是恐慌，现在却是惊讶，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冲我一笑：“怎么起这么迟，早餐都凉了。”虽是抱怨的语气，却是太多的宠溺。我呆呆地立在那里，望着他，像要把他望穿一般。
　　他过来抚摸我的头发：“你先吃，我去叫佟佟。”
　　“站住！”我的语气冷冷的。气氛也一下子冷下来了，看到佟阳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失落，我的心突然一阵疼痛。何时我的心会被他牵动，是今早的早饭吗，是它让我有些感动吗？不！那不是感动，只是我不忍心而已。
　　“我去叫！”我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我看到他脸上的痛楚一丝丝散去，恢复了那抹灿烂却带点痞像的微笑，说实话，这样的他真的很帅气。
　　“佟佟，吃早餐了，快点起来！不然就没得吃咯！”我摇着他的小小的身躯，见他缓缓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
　　“懒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噢！”我停止了摇动，只是从在他的床沿。看他依旧没有要起的意思，我继续说，“佟佟，你再不起，妈妈就要生气了。”
　　说完后，我很久都没有动，更没有说话，房间里静得像冬日的田野，没有任何生命的动向。
　　佟佟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一脸严肃的我，从被窝中爬出，晃着我的手臂：“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反应，他放开了我的手，低着个头，语气沉沉的：“妈妈，佟佟知道错了，妈妈你原谅佟佟好不好，佟佟以后再也不懒床了。”
　　此时，我才缓缓把头转向他，我其实没有生他的气，这样年纪的他懒几次床也是应该的，像我大学的时候还是睡到中午才起的床，我又怎能怪他。
　　“佟佟，妈妈没有生佟佟的气，妈妈只是觉得佟佟要像个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可以懒床的。”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有无限的关爱，也杂着无穷的歉意。
　　佟佟是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嘲他笑了,轻声道：“先去洗洗，吃早饭。”
　　我转过身，看到佟阳站在房间门口望着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虽然还是那么痞，却是真的发至内心的笑。我别过脸没有再看他，只是望着佟佟，看他穿衣服。
　　“佟阳叔叔！”佟佟在床上跳了起来。如此兴奋的他我很少见到，究竟佟阳有什么样的魔力让才认识他的佟佟对他如此亲切呢！难道父子间的血缘关系？
　　佟阳走进房间，一把把佟佟从床下抱下：“去把脸洗洗，叔叔做了好吃的。”
　　佟佟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兴奋，快速地爬下床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佟阳，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紧张，我没有望他，却有种被眼光吞噬的感觉，让我躲藏不得，我的脸开始有些微微的烫，我在紧张什么，我又在害怕什么！
　　窗外的太阳已升得很高，那屡屡金光撒在床单上，满满是生机，哪里都是动力，可我却觉得悲哀，我的心在难过，在痛！
　　“出去吧！早饭凉了！”或许沉默了太久，他也是不自然的吧。可是为什么他的语气却和平时一样，他难道不怕，不紧张？他就这么有信心地认为我不会赶他出去？
　　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他比我还紧张，我看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手上似乎还有些汗。他身为一个集团的总裁，也会有这般如此紧张的时候。我轻轻笑了。
　　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我率先走出了房间，我不想与他并肩而走，不想与他有任何暧昧的举动。
　　佟佟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已经洗漱完毕。我望向他，已为他会向我走来，可他却向佟阳扑去：“叔叔，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四岁孩子的撒娇。
　　我的心有一些失落，何时我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比不过一个刚认识的陌生叔叔？他真的有如此的魅力？我的心有些微微的嫉妒。
　　佟阳抱过佟佟放在有些高的椅子上，抚摸着他的头，是无私的爱与无限的温柔：“喜欢吗？这可是叔叔亲手做的噢！”
　　我呆呆望着佟阳，他何时会做饭了，一个堂堂的佟氏集团总裁，用得着自己下厨吗？我转眼望向桌上的早饭，迟迟不肯下筷，心中有个不得解的疑问：这饭能吃吗？
　　或许是看出我的疑惑，他轻声道：“不信偿偿！”
　　我还是没有动作，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对于那些比猪食还猪食的饭菜还是无法下咽的，至于他的厨艺，上帝，原谅我，我真的没有那般的勇气！
　　我傻愣在那里，手里却突然多了一份三明治：“吃吧，你该相信我！”他的眼直直地望着我，我还能有不吃的权力吗？大不了上医院，有他在我还用愁医药费的问题吗？可是心还是满害怕的。三明治慢慢地往嘴边靠去，我一狠心，咬了下去。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难吃，嚼一口，再嚼一口，还蛮好吃的，直至下肚，我才意识到他的厨艺远远在我之上。我呐闷：好得我也有五年的厨龄了，却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把饭烧得这么好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样？还不错吧！”也只有他这么自恋了。我白了他一眼，低头狠狠啃向那手中的三明治。
　　“叔叔，好好吃，比妈妈做得还好吃！”一旁的佟佟发出无限的赞美。
　　我真的气死了，我白养你四年了，一顿早饭就把你给收买了。
　　“哈哈……”是那可恶的人发出的笑声.
　　我踢了他一脚，他就变乖了，立马停住了笑声。我不再看他，省得让自己气着，不过他做的早饭真的很好吃，因为经济的不允许，这种上等的口味已经很久没偿过了，想不到他会这么一手。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心顿时舒坦了许多，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微微感觉有束目光正盯着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我抬起头，本有无限的怒，却消失在他的温柔里。我的心一怔，我到底怎么了？
　　我的脸一红，我何时如此害羞了！他笑笑，似乎十分的开心，然后转头向佟佟：“吃完早饭想去哪里呢？”
　　“真的哪里都可以吗？”佟佟的脸上有太多的惊讶与兴奋。
　　佟阳认真地回答：“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看到佟佟望向我后又转向佟阳：“妈妈也一起去吗？”
　　佟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温柔又期待，他是在尊求我的意见吗？我该如何说？虽然没有当初那般讨厌，但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的交集。只是那两双充满诱惑的眼睛让我不忍心拒绝，更多的是那双幼稚却时而成熟的双眼，让我心痛，也罢，让他有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
　　“嗯！佟佟去，妈妈当然也去咯！”听到我的话，一大一小的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快乐。佟阳也只是摆出那蛊惑人心的邪笑，而佟佟却在那里一蹦一跳的，一向稳重的他却也有这般孩子的天真，是我压制了它吗？原来这些都不是我所能给予的。
　　“小心点！别摔着了！”我的心有点担忧，更多的是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