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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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毒药寻解药，追本溯源，以欧阳少恭的能力，并不困难。
粗略列个需要的药材，一部分交于陵越去采买，药店里没有的，则由欧阳少恭上山去采，陵越担心他被妖人所害，办完事后便去山上寻欧阳少恭。
他不通医理，寻到人后便在后面跟着，忽而想起那日芝苇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有些愣怔了。
他自幼拜入天墉城门下，以除妖降魔为己任，行走世间三年来，所见过的妖物数不胜数，尽皆是害人不浅的孽障，久而久之，妖在他眼里，便也尽是些穷凶极恶，需要彻底斩杀的那一类，所见妖物，绝不留情。
而如今，却见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妖类，没有害人之心，反而救人，着实颠覆了他数年来的印象。
浑浑噩噩采完药，回到村子，欧阳少恭简单休息了一下，便着手配药，陵越终于回过神来。
“先生不休息一会儿？”
“多一日变多一些变故，况且我也难以安心，还是尽早把解药研制出来才好。”
“那我便陪着先生。”
“陵少侠客气了，在下还没你年龄大，总是称我先生，岂不把人喊老了。”欧阳少恭见陵越心思郁结，便微微打趣，“直呼我少恭便是。”
“那少恭也直称我名字即可。”
一番话过后，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接下来的气氛安静非常，陵越静静看着欧阳少恭思索、配药，主动接过了熬药的任务。
一碗药给病人喝下去，对方脸上的黑气慢慢散去不少，欧阳少恭一探脉，脸上虽有喜色，却仍旧把方子改了几笔。
如此三次，才最终定下来。
眼见难题得以解决，两人都轻松了不少，欧阳少恭以灵力催动火堆，加快汤药的熬制，几次下来，灵力渐渐枯竭，却突然感觉到一双手抵住后背，源源不断的灵力透体而入。
是陵越。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契却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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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小窑村停留了十日有余，村民的疫病终于得到了解决，将两人视为救命恩人，热情挽留，两人推拖不得，便又停留了几日，想看看芝苇所说的黑衣人，还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然而一连停留了几日，都未见有何异状，反倒是欧阳少恭与芝苇成了朋友，两人一人弹琴，一人吟唱，倒也相得益彰，且芝苇一心追寻医道，更是缠着欧阳少恭不得片刻清闲，日日相处下来，陵越的心情反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陵越。”
欧阳少恭从后山回来，见到陵越呆呆地一个人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便走上前去说道：“这几日看你心神不宁，是有什么事情还未解决么？”
“不。”陵越回过神，欧阳少恭坐在他对面，抬手斟了一杯茶，“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一些……掌教真人总是在说，我也以为是正确的，却发现并非如此的事。
“那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吧。”欧阳少恭浅浅一笑，也不等陵越回话，便自顾自地讲起来。
“曾经，有一只在山上修行百年的狼妖，因为贪慕人世间的繁华，下山后留恋人间不回，最终在一个村庄落脚，并且像凡间男子那般娶了妻子。”
“如此一年，有一道士路过此地，认出狼妖身份，便当众让狼妖显了原型，村民大惊，纷纷请求道士将这狼妖杀死，狼妖在众人逼迫之下，野性大发，不仅将那道士重伤，村民也尽被屠戮。”
“可叹这狼妖游历人间时，并未伤过凡人，定居之后，更是以法术为村民祈雨，若不是那道士多事，也不会有如此惨剧。不知，陵越如何看待这个故事？”
“那……狼妖虽为妖，但毕竟非我族类，道士此举也并为不妥，不过酿成如此后果，却是……”陵越说到这里，却不知怎么继续了。
若是那道士稳重一些，或许这惨剧便不会发生，可他如此做法，也是怕狼妖是心思诡谲之类，情有可原。
欧阳少恭不置可否：“那陵越便再听我讲个故事吧。”
“世间有人、有妖、也有修道修仙者，其中便有这么一个道士，儿时捡了一本残卷，便以此习得一些法术，然而残卷毕竟是残卷，修行数十年，也未有什么成就。”
“眼看就到了知天命的年岁，道士听闻妖的内丹可以助人修行，延年益寿，便起了心思，大概是气运眷顾，他居然在一个小村子里寻得一只百年狼妖，那狼妖对人毫无防备，他便让村民暗算狼妖，想要一举夺得对方内丹，孰知自己修为不够，不仅没能夺到内丹，反而身受重伤，只剩下数年寿命。”
“穷途末路，道士索性堕入邪道，将死去村民的魂魄炼制，功力大增，随后又去寻了那狼妖，夺了内丹，至此天地逍遥去了。陵越对这个故事，又是什么看法？”
……
“若陵越是因芝苇烦心，其实不必，妖也罢，人也罢，修者也罢，不都是在为了生存而夺取其他生灵的存在，你道妖以吸取凡人精魄修行，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猎杀生灵，这两者，又有何不同呢。”
“少恭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既然陵越生而为，便不会负了这一份责任，不求无过，只求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欧阳少恭点头赞叹，“陵越心胸坦荡，是我不及。”
“少恭说笑了。”陵越低头一笑，几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
欧阳少恭抬手拂过，一架古琴便置于案上：“天清月朗，陵越可愿听我弹奏一曲？”
“求之不得。”
韵律悠扬的琴声想起，陵越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如今他心结已解，此时竟有一种天地浩大，风清云舒之感。
霄河在手中发出“嗡嗡”的声响，陵越忽而心思一动，拔剑而起，随着琴声舞动起来。
琴与剑，相知相合，两人相视一笑，竟然也有几分情意绵绵的味道。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就是了。
*
陵越在小窑村耽搁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原本计划好的新入门弟子试炼自然赶不回去，便由执剑长老紫胤真人的二弟子百里屠苏代为执行。
当然，也给了陵端折腾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却没了心思灵巧，只有自己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自己的欧阳少恭帮忙解围了。
陵越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决定立刻返回天墉城，欧阳少恭微一沉吟，还是放弃了随陵越上山的念头。
想必过不了几天，雷严便会着手盗剑，自己此时主动上天墉城，岂不是引人疑窦。
“那我们便就此别过，来日方长，相信有一天，我们终会重逢。”
“不，少恭，黑衣人一事还未完全解决，把你独自抛下，我心有不安，不如你同我一起上天墉城，我会禀明掌教真人，你不用担心。”
“陵越多虑了，可别真把在下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行走江湖多年，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欧阳少恭摇摇头，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打算。
如今又坏了雷严一桩好事，恐怕不多时自己便会被缠上，到时候自然也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那好，你一路小心。”
“嗯，再会。”
两人就此别过，分道扬镳，未过多时，欧阳少恭便察觉一道灵力跟在身后，乃是天墉城的追踪术。
不用多想，也是陵越所为。
眼见日薄西山，欧阳少恭也没有急着赶路去寻一处村镇落脚，而是在山林中拾了些树枝生了火，又拿出一些离开时村民送的干粮作为晚饭，简单布下一个防护的结界后，便靠着树干浅浅入眠。
月黑风高夜，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陵越就隐藏在不远处的树枝上，他倒不担心自己会被盯上——毕竟是天墉城的大弟子，那些人没有完全之策应当不会为难自己，而少恭不同，可以说，解决小窑村疫病之事的，主要是少恭的功劳。
加上那黑衣人下药是为了试药，少恭又是大夫，难免会被对方为难。
果不其然，刚过丑时，树林间便窸窸窣窣发出一阵声响，陵越凝神看去，地上竟是起了层层黑雾，张牙舞爪地向少恭扑过去。
还未近身十尺，便被一阵莹莹的白光挡住，上面金色的纹路时隐时现，显然是欧阳少恭布下的阵法，此时一番惊动，欧阳少恭登时醒了过来。
“欧阳先生还真是难请啊……既然不愿与我合作，又何苦来坏我好事！”最后一个字落下，黑雾瞬间暴涨，结界登时支撑不住，碎裂开来。
“小心！”
陵越纵身拔剑，霄河携着锐金之力当头劈下，斩开黑雾，同时靠近欧阳少恭身边，左手一搂将人拉入怀中：“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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