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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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八年光景。
话说当日欧阳少恭救了尹千觞，与后赶来的青玉坛中人相遇，雷严先是想要招揽他，却被他假意迎合反而算计了一把，由此结下了梁子。
不过，为了查明当日乌蒙灵谷之变暗中布局之人，欧阳少恭倒是没有彻底将人甩开，起初只是撞破了雷严的计划被人追杀——当然，他也终于有了找乐子的对象，后来则是“不经意”间将自己的炼丹的能力展现，果然引得雷严穷追不舍。
能破掉乌蒙灵谷的阵法，那人定然修为不低，然而几次交手，均未见那人出手，如果自己价值足够，怎么说雷严也应该请得那人出手才是，然而数年交锋，却都是一些青玉坛的普通弟子，几乎都不需要欧阳少恭亲自动手，路上捡个游侠就能帮他收拾干净。
如果说来，要么那人与雷严只是临时合作，要么则是那人看不上自己的价值，而对方图谋的，只能是焚寂了。
心思回转，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再不去多想。
马上就是雷严计划入天墉城偷剑的时候了，且看这一次，能不能将那人引出来。
泠泠琴音于指尖而出，醉了听曲的人，也迷了过路人的眼。
这不是陵越第一次下山。
早在三年前，他便经常离开天墉城，行走四方，锄奸助人，几日前天墉城接到消息，说是百里外的小窑村有妖邪出没，疫病四起，他便下山查探一二。
谁知竟是遇到了这般……
仙人之姿的人物。
郊外凉亭，过路者众，这般被人注视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欧阳少恭而言，旁人眼光如何，于他又有何关系，只要不是莽撞之徒，前来打扰他的雅兴便好。
一首曲子弹完，那人已经离开了。
看来是个知趣的。
欧阳少恭心情又好了些许，将琴收好，起身往数里外的小窑村而去。
数日前，他循着一丝诡秘的气息来到此处，却听闻数里外的小窑村竟是发生了疫病，人心惶惶，灾民四处逃亡，而那村子在自己眼中，却是弥漫着妖邪之气。
这等气息，与他当日就起风广陌，在对方伤口上感受到的气息有五分相似，也不知与那幕后人是和关系。
四周行走打探到足够的消息，他便准备往那村子去，亲自查探一二。
行至村口，已是正午，村中人声寥寥，并且弥漫着奇怪的味道，似是药味，却又夹杂着血腥气与一丝浊臭，并且刚一踏入小窑村地界，他便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并非他受伤或是如何，而是他如今乃是灵体，清净剔透，最是厌恶这等污浊之气，看来这里果然如同他想的那般，并非普通的疫病流行。
而这正午时分，正是正阳之气最盛之时，此处却寒凉无比，显然不同寻常。
走近了，村中四处散坐着病人，面色呈现黑死之气，粗一看来，竟是无一没有染病的人。
大概健康的人都已逃走了罢。欧阳少恭嗤笑一声，走上前去俯身为一老汉把脉。
脉象平稳，却格外微弱，再一看病人，舌苔积厚，口气酸臭，眼神涣散，倒像是邪气附体。
不过欧阳少恭却想起，昔日翻云寨中人，似乎也有此等症状。
玉衡炼药，竟是提前了三年么？
沉思中，忽而听得一声清朗的声音：“这位公子？”
欧阳少恭起身看去，竟也是自己昔日的一位故人——陵越。
对方手中霄河泛着微光，硬生生在对方周身辟出一片清静的天地，还不等欧阳少恭如果动作，陵越竟是几步上前握住他搭在病人腕上的手：“事急从权，冒犯了，公子且随我来。”
“无妨。”
欧阳少恭心中有些复杂，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离开。
寻得一处清净所在，陵越讪讪放开了手，覆在手背上的暖意突然消失，倒是让欧阳少恭突然有些不适。
“在下天墉城弟子陵越，这个村庄有妖邪作祟，所以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无妨。”欧阳少恭摩挲了一下手指，浅笑颔首，“在下是一山野游医，几日前听闻这里发生了疫病，便前来查探一二。”
“欧阳先生高义，不过此处疫病非同寻常，而是因妖邪而起，先生还是及早离去为好。”
欧阳少恭与世间辗转千年，如陵越这般正义凛然，不留一丝杂念者，却是少见。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陵少侠好意，在下心领，然而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自保之力还是有的，更何况这村民身染重疾，在下作为大夫，总归无法一走了之。”
陵越闻言，反而重新打量了一番欧阳少恭。
初见此人，琴音绕梁，芝兰玉树，再见此人，眉目温和，气质如玉，当真应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诗句。
方才他一时惊讶，现在想来，对方虽然帮人诊脉，那污浊之气却是近不得此人身侧，想来也是正应了对方所言，至少是有自保之力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不可离我身侧三尺之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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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回到村庄，一同查探。
“陵少侠先我来到此处，可有什么发现？”
“妖邪之力横行，但似乎是均匀弥漫在村中，我四处查探多时，并未发现有什么阴邪之气极盛的地方。”
“果然如此，我看着病人脉象平稳，却诡异非常，细细想来却不似人的脉象，反倒是与那妖类有几分相似。”
“妖化？”陵越眉目一凛，手指抵在一位病人后背，将灵力缓缓送了进去。
果然，此人体内经脉滞涩，颇有逆转之像，内里更是力量纷杂，这疫病不过是表象，实际上是体内妖邪之力淤塞所致。
可妖化亦需媒介，这一村人同时如此，极有可能是……
欧阳少恭与陵越对视一眼——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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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风景如画。
若是没有此等变故，小窑村应当也是一处不错的隐居之所。
村后百步外便有一处溪流，欧阳少恭蹲下身鞠了一把水轻轻一嗅：“果然，这水里有药物的气息，还有几丝腐烂的臭气。”
陵越闻言走在他身前，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水流往上游方向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泉眼面前。
而那里，正是站了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将瓶中液体倒入溪中！
“妖孽，休要害人！”
陵越当即一声大喝，紧接着，霄河出鞘，剑光凌厉，欧阳少恭落在一步，却并未上前，只是遥遥看着。
对方招式中妖气四溢，显然是妖无疑，然而神色却不似做了什么恶事被人发现后的惶然，反而带了几分愤恨，几分怒火。
欧阳少恭上前几步，捡起对方方才落下的瓶子，指尖捻了一滴放在鼻尖轻嗅，这液体带着一股药香，给人心旷神怡之感，与他在小窑村中、溪水中感受到的药香一致，如此看来，倒不似害人，反而是……
“陵少侠，手下留情！”
陵越出生天墉城，自小随紫胤真人修炼，灵力醇厚，加之天墉城剑法集百家之长，陵越修行十余年，那妖虽有百年修为，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露了败势。
欧阳少恭出声时，陵越正一件往妖物的心口而去，闻言手中一停，剑势未减，却也稍稍偏了三分，刺入对方胸口。
“欧阳先生？”
“不是他。”欧阳少恭缓步而来，将手中的瓷瓶交给对方，“之前我就奇怪，那些人既然已经妖化，为何还有一丝药气，想来是他所为，才缓解了妖化的过程。”
自小认为妖类皆是应当去除的陵越：……
“呵，想不到这不讲理的道士身边，反而跟了一个明理的人！”
妖物低头吐了一口血沫，神色依旧不忿，欧阳少恭上前递过一个瓷瓶：“我这位朋友乃是关心则乱，这里面是恢复元气的丹药，便当做是赔礼了。”
陵越站在一边，虽不知欧阳少恭为何对这妖和颜悦色，却也没有多话。
对方服下丹药后，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加上欧阳少恭辗转人世多年，套话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名芝苇，原本在这山中修炼，本体是扎根在溪边的芦苇，对水质变化最为敏感。半个月前，我突然发现有人往这水中洒了一些粉末，那东西刚一入水，便给我一种极为邪恶的感觉，我下意识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想办法遏制一二。”
“谁知竟是被对方发现，我功力不敌，显出原形，这水质又发生了变化，让我更加雪上加霜，不得以下我只能离开，谁知道回来时竟是变成了这样。”
说罢，芝苇瞥了陵越一眼：“我自问从未害过人，不过，像他这般的道士，也见了不少！”
原来，陵越以为的“害人”，竟是在救人，反转之大，让自小接受道统教育的陵越一时无话。
“看来那祸首已经离开了，不过芝苇可能说一下那东西的感觉？说不定在下可以配制出解药。”
只为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当日离开去寻法子时存下的水，你自己且看吧，我受伤不轻，先告辞了。”
碧光一闪，地上的人已经消失，欧阳少恭握住瓶子，神色欣喜：“有此物在，村民们说不定有救了！陵少侠……？”
“啊。”陵越回神，看着欧阳少恭略有担忧的脸，强笑一声，“我们先下山去吧，天色将暗，这里妖邪之气弥漫，并非长久停留之处。”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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