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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 迷雾缭绕谁手控 ...

  •   少林寺戒律院正堂之中,正中蒲团上端坐着空闻,空智,空性三人,其他空字辈及几个园字辈老僧散座一旁。一眼望去,都是光秃秃脑袋和白花花的胡子,看来最小的也五六十岁了。剩下的僧俗弟子杂站两旁,却是乌鸦鸦的,一时看不清人来。朱九璇仔细打量,心道:不知道成昆是哪一个,他地位好像不低,多半是坐着的,这几个老和尚都眉毛胡子一大把,怎么分辨得出?不过他向来不出头,光空字辈就有许多走狗,自然有人替他做缺德事。
      那中年僧人领着几人到了近前,稽首道:“方丈,圆成师叔和华山弟子到了。”白长生等上前拜见。
      空闻点点头,神色倒很和蔼,问道:“四位小施主刚上少室山么?”
      白长生道:“是,今天上午才上山拜见,不敢延误。”
      空闻转头看向空智,空智道:“四位施主昨天夜宿山下佛光镇,今天早上在镇口集合,寅时初上山,卯时正到得寺中。”
      空闻道:“果然如此,四位施主乃是同道小友,请暂时这边稍等。空如,你说怎么样?”
      另有一个白眉老僧道:“能做出这样的事,应当不是外人,片刻便有结果。”话刚说完,几个僧人“噔噔噔”快步走进,道:“方丈,那两个贼……施主招认了。”
      空闻高呼佛号道:“阿弥陀佛!请两位施主进来。”
      几个僧人拖着刚才那下山那两个汉子上来,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精神萎靡。空闻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慈悲为怀,两位施主尽管放心,只要能找回我寺经书,贫僧等绝不为难两位。”身后老僧齐声道:“阿弥陀佛。”
      朱九璇冷眼看着,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若说能装的,无过你们少林寺。这是先兵后礼啊。
      其中一个汉子抢着道:“我说,我说,我们是被人找上来接脏的,有一个大和尚告诉我们,如果帮着把易筋经送出去,就传我们上面的功法,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空智道:“哪一个,你指认出来。看仔细了,不要胡乱攀咬。”
      那汉子转了转眼珠,一个一个扫视过去,被他看过的弟子无不遍体生寒,只有几个定力好的,神色不动。那汉子看了两看,突然转向圆成,道:“就是他。”
      空闻低声道:“阿弥陀佛。”空智皱眉道:“你指认这位大师,有什么凭据?”
      那汉子道:“就在昨天,他通过一个叫胡四的找到我们,许给我们许多好处,又十分要挟,露了一手功夫,说是叫做金刚不坏体神功,说是不合作,就砸烂我们的脑袋。”
      空闻和空智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其他的话也还罢了,那圆成是空见的亲传大弟子,金刚不坏体神功只有他一人会使,连空见神僧的二弟子园真也不会,若是那汉子随口胡说,断断说不出这件事来。那圆成人品又差,寺中众人也没一个喜欢他,若说他会干出这样的事,也并非不可能。两人心下有几分相信,空闻道:“圆成……”
      那圆成跳了起来,怒道:“这厮胡说八道,方丈怎么听他胡说?”一伸手,一掌向那汉子脸上扇去,这一下使力不小,那汉子眼看躲避不及,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架。空闻已经叫道:“圆成,不可无礼。”圆成呼哧呼哧喘气,转头一看,道:“陈友谅,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和你师父一起陷害我。”
      接住他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做小沙弥打扮,低声道:“师叔,戒嗔戒躁,方丈和各位大师都在这里,您怎能如此行事?实在是太欠考虑。”
      圆成愈加恼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师徒的伎俩,难道我会叫你们摆布?想栽害我,拿出证据来。”
      陈友谅叹道:“我又不是师叔,怎么知道经书在那里?又怎么找得到证据?”说着转过身去,微一示意。
      那汉子连忙叫道:“对了,那老和尚说把经书放在后山石头下,叫我们晚上去拿,现在肯定可以找到。”
      空闻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去寻找一遍,真假自辨。”当下命人看着圆成,压着两个汉子到了山下。依着指点来到一处山石之旁,竟找到一个小小洞穴,掘地三尺,翻出一个木盒子,盒子打开,便有一本泛黄的书,上面篆体是易筋经三个字。
      朱九璇也想看看这易筋经的模样,伸头一看,还没看见模样,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骚味,一愕之下,噗的笑了出来。好在除了华山派三人,并无旁人注意。鲜于宛低声道:“怎么了?”
      朱九璇低声道:“原来这也是有悠久传统的。古人诚不我欺。”
      空闻翻了几翻,道:“阿弥陀佛,圆成,你如何解释?”
      圆成暴怒道:“这是做好的套子,我……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大吼一声,身子一晃,嘴角流出黑血。陈友谅叫道:“师叔,万万不要想不开。”抢上前去扶住,那圆成用尽最后力气拍出一掌,陈友谅轻轻一抓他手腕,道:“师叔,你这是何苦?”说着流下泪来。圆成白眼一翻,面笼黑气,抽搐几下,就此死去。
      空闻等人高宣佛号,一起念起往生咒来。
      朱九璇看在眼里,冷冷一笑,正想说话,突然空智嗅了一嗅易筋经,又仔细一翻,道:“师兄,这是假的。”
      空闻大惊道:“怎么说?”拿过来仔细观看,道:“这个……这个……第一页对,第二页却有几个字不对了,后面的也有许多错误。”空智道:“不错,你看着泛黄颜色,这样不自然,这味道,明明是……唉唉。”
      风凉也嗅了一嗅,低声道:“莫非是……用尿染得,做旧了?”白长生摆手让他噤声。
      空智转身厉声道:“快把那两个贼子拿上来。”众僧人一起发喊,将两个汉子推倒在地。
      空智道:“你们怎么说?你以为少林寺不能治了你们?”
      那汉子满脸是汗,道:“这个……”话还没说完,脸色一僵,就此不动。竟然死了。与此同时,只听“峥”的一声,一枚细如牛毛的铁针掉在地下,另一个汉子脸色惨变,显然也是险些被人灭口,却不知怎么被救了一命。
      空智喝道:“师兄,咱们被人耍了。……圆成师侄只怕冤枉。”
      空闻一手将那活着的汉子拉过来,挡在身后,道:“谁让你陷害的,你说出来,少林寺保你平安,不然自有主谋之人将你灭口。”又吩咐道:“在场的弟子不得随意离开,今天的事情不查清楚,谁也不能了事。”
      那汉子指着陈友谅道:“他他他……”话未说完,又是“叮”的一声,一枚小针擦着脸颊过去,钉在树上。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师叔祖,弟子来迟了。”原来几个和尚扶着刚才晕倒的小和尚净虚过来,净虚不到跟前便嚎啕大哭,扑在那圆成身上,道:“师叔,弟子探知有人要害你,特来通知,你怎么还是遇害了?”
      空闻道:“阿弥陀佛,净虚你说,是谁要害圆成?”
      净虚垂首道:“我……我不敢说……”
      空智道:“你现在不说,难道等被灭了口才说吗?”
      净虚惊道:“灭口?陈友谅大哥平日待我很好,怎么会灭我的口?”
      话一出口,众人皆惊,陈友谅没想到形式倒转,竟是被人坐死了罪,冷静下来,正要辩解,还未开口,旁边空如突然叫道:“拿下贼子陈友谅!”陈友谅见是空如开口,脸色一变,众僧人已围了上来。陈友谅冷冷一笑,正色道:“你们是非不分,错冤好人,我偏不服。只怕这少林寺没人说一个公道话,我陈友谅平时为人如何?你们……”话还未完,只听有人道:“搜他,搜他的房间,看他的赃物在哪里。”
      众人都称善。于是便有数位僧人往俗家弟子卧室跑去。
      朱九璇冷眼旁观,大略看出些门道了,心道:今天的事怕是一个计中计,本来是陈友谅推手陷害圆成,却是被人将计就计反而栽在他自己头上,这易筋经自然是早有人掉了包,人证也是早安排下的,趁他得意时来一个冷不防。这回若是早有准备,只要一搜他房间必有结果,我记得空如似乎是成昆党羽,说不定成昆一直冷眼旁观,暗中提醒,这时他既授意空如发话,那是明摆着丢卒保车,这一局陈友谅要输定。好啊,他若想逃走,便在此时,等尘埃落地就跑不掉了。
      刚想到这里,陈友谅脚步一变,一把梅花镖撒过去,硬生生冲出一条口子,飞快的奔了出去,一众僧人都追了过去,却见空如奔在最前面,脚下一绊,把路挡住,放走了陈友谅。朱九璇却是趁机轻轻一弹,在他身上种了追魂香。然后任他逃命去了。
      众人赶到陈友谅房中,细细翻查,终究没有找到易筋经,只找到许多金银纸钞和房契地契,以及不少账本书信。空智细看之下,冷笑道:“原来陈友谅是山下金刚武馆的大老板,咱们平日里小觑他了。”
      空闻道:“阿弥陀佛,想着两年金刚武馆的势力发展极大,似乎不止他一人能做得成,空智师弟,你带领十八金刚下山去武馆里拜访一下吧。”空智答应了。
      空闻又接过白长生的信,细看了,给了回信,言语之内有送客之意,白长生等知道如此内乱本不该让他人参与,便也不讨嫌了,就此告辞下山。四人下山之路倒是和空智顺路,脚程也差不多。四人又都是年轻男女,好奇心重,有意无意的跟着空智去一看究竟。路上,朱九璇旁敲侧击问了问成昆的消息,空智道:“园真师侄秉承空见师兄遗风,素日游走天下,广积善缘,渡化众生,常常不在山上。”朱九璇心道:他也叫广积善缘?他是作恶多端罢了。今日逮不住他,好歹要从陈友谅口中问出来,不过只怕陈友谅也不知道。又想:我道是成昆在场,见控制不住局面,这才要空如下令牺牲陈友谅,如今看来,难道是空如自作主张?那又是什么道理?
      下得山来,还没到佛光镇,便见大火冲天而起,镇上人人奔忙,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空智一凛,拦住一人问道:“哪里走水了?”
      那人见是少林寺的大师,不敢怠慢,答道:“就是那金刚武馆啊,好大一片产业,就此化为灰烬了,真是作孽。”
      空智跌足道:“来晚了一步,这贼子好生了得。”几人去查看现场,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火焰。
      线索至此完全截断,空智垂头丧气,又勘察了些地方,毫无结果,不得不回山。朱九璇和华山派的三人也告别。鲜于宛邀请朱九璇回华山玩玩,朱九璇道:“若有机会,一定去拜访,只是如今却有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了。”几人便就此分手。
      朱九璇循着追魂香的味道穿过少室山,到了太室山上,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远远见到了陈友谅的身影,追着他翻过山峰,越走越是偏僻。
      朱九璇连走两日,终究有些疲惫,反正陈友谅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只是不疾不徐的跟着,伺机把他生擒活捉,若是能探明他的老窝在那里,自然更好。
      陈友谅神态镇定,脚步虽有些沉重,倒也稳健,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他虽然没发现朱九璇的跟踪,仍连使了声东击西,迂回转折的技巧,力图让人摸不着头脑,到了深夜,终于到了一个山谷处。山谷里却是一片小小的庭院。里面粮食清水等日常用物无不齐备,看来是他早留的退步了。陈友谅进来先饱餐一顿,然后绕到后面的一处山洞,用石头锤子在洞口大石上敲击几下,道:“左师弟,左师弟!”
      朱九璇一凛,想起他有一个姓左的师弟,就是刺了自己一剑,后来算是顺手帮了自己一把的那一个。这是看他们师兄弟联络,大感兴奋。
      陈友谅喊了两声,便走入山洞之中,良久不出。
      朱九璇等了许久,终究忍耐不住,小心靠近山洞,只见里面幽深,倒似一条隧道,刚走几步,只觉脚下地面晃动,耳边隐隐有雷鸣之声,她一呆之下,反应过来,抱着头钻了出来,头上已经有不少沙石掉下,蒙了她一头。刚窜出来,只听身后“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山石滚落,连方圆数里的地面都抖动起来,端的称得上地动山摇,朱九璇趴在地上等了许久,直到稍稍平静下来,这才抬头一看,那洞口早被堵死,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整个山洞坍塌了。
      她惊魂稍定,心道:究竟是陈友谅自己发动了机关还是有人设计了他?我看是后者多一些,看他的样子本来是找人的,不像是故意引发了火药,何况这动静也太大了,不是自己找麻烦吗?难道是空如,或者他的师弟姓左的设计的?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一回事?若是这样,那个计中计也是他们兄弟内斗了。好极,你们自己内部杀起来,倒便宜了我,不知道陈友谅死没死?搞这么大,他若还没死,那可比张无忌……和我还要小强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法可想,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入口,心道:陈友谅怕是已经玩完,只是无法找到成昆。看来时候未到,且容成昆着混蛋多活几日罢了,将来自有他恶贯满盈之时。我叫他百倍偿还。这样安慰自己一翻,无奈离开少室山而去。

      少林寺威名远播,山下武馆学校之类的可是不少,虽然多半没教什么真功夫,但借了名头,也能唬人。等闲中等武馆,收几百个徒弟也不是难事。武馆与武馆之间自然也大有不同,好的武馆江湖上也给几分面子。原来整个河南做第一把交椅的是金刚武馆,排场大,武艺高,又听说有后台势力,所以向来压人一头,门下竟有上千弟子,光看人数,已经是武林中第一等大派。但是一日之内,校场给人烧成白地,少林寺又多有追查,僧俗弟子看见了金刚武馆的人就拿,另外几个大武馆也趁机排挤,那些弟子本是交钱学武,哪经得住人人喊打,纷纷作鸟兽散了,从此少室山下再没这个字号。
      话说金刚武馆着火的第二天,几家大武馆老板找了间饭店碰了个头,吃吃喝喝之间把势力从新划分了一下,大家尽兴而散,当然有些小武馆的老板不太满意,但是谁管他呢?
      这样分下来,收获最大的就是被称为是“三大武馆”的中阳武馆,巍山武馆和通宝武馆。这三家的老板都是富甲一方的豪强,但武艺上,却都是不足道了。但是开武馆的财势第一,其余的都在其次。
      宴席深夜方散,中阳武馆钟大老板吃的醉醺醺的,一步三摇回到武馆,在后堂打了个转,换了一套深色紧身衣,转眼由一个高大武夫变成了身长玉立,细眉凤眼的少年,趁着夜色,翻墙而出,奔向太室山而去。
      夜里月光甚好,他又提着一盏灯火,并无看不清路之虞,饶了许久,到了一个山谷口,只见入口堆积的都是泥沙岩石,早已垒的水泄不通,不由微微点头。若是朱九璇在此,到可以认出来这就是白天陈友谅逃进的山谷。
      他喃喃自语,想要再靠前一步,只觉沙石有微微晃动,簌簌下落,在这样月光凄清的深夜,绕是他胆大包天,也是脊背发凉,手掌一翻,一柄短剑已然出鞘。还未动弹,便闻道一股淡淡的药香,若非他天生嗅觉灵敏,也实在不易发觉,他眯了眯眼睛,笑道:“小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晃过累累土石,虚落在地,并无半点声息。月光之下,隐隐绰绰看得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因为刚从沙石堆积的山洞出来,衣衫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但相貌体肤映着月光看去,仍是皎如皓玉,却无半丝纤尘。在或明或暗的灯火之下,神色难辨,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偶尔会反射出融融冷光。
      钟大老板自然认得是谁,心下一颤,暗中道:看来他心情又不好,唉,果然他每次从昆仑山回来,心情都会不好,最好不要惹他——难道我平时就会无端招惹他么?笑道:“小渝,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倒不回去,先来这里钻土洞?”
      那小渝淡淡道:“今天早上回来的,只看了一半好戏。”
      钟大老板叹道:“若是你早一日回来,这件事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一个人力量还是单薄了,若不是空如那厮突然贼心大起,陈友谅这一劫或许就不成。我是知道他厉害的,就是当时拿下了,给他一点时间考量,未准能把整个局面翻过来,若论心机,我不如他。”
      那小渝道:“我也不如他。我进去看过了,没有他的尸首。”
      钟大老板气道:“几百斤火药竟炸不死他,可知祸害活千年的话半点不错。”
      那小渝道:“他出身渔民,水底下的功夫没人及得上,顺着地下暗河潜出去了。这次果然仓促了些。”
      钟大老板道:“这次一是机会到了,不利用太过可惜,二是必须如此,圆成之后必定就是我,谁叫我是他仅剩的师弟呢?正巧他是背着成昆想先立功劳,自己要用易筋经坐套子,诬陷圆成,并没有成昆的直接支持,他虽然最受信任,但到底能动用的势力有限,证人都是临时的,一包毒药就可以反过来,若是园真主持,哪有反水的可能。我不过掉包了易筋经,杀了一个证人,又吓唬了另一个,让他害怕之下把陈友谅威胁之事说了出来,暂时镇住了场面,亏了空如这老小子早就想找茬,这才临时发难,可他又不肯担亲手杀了陈友谅的责任,这才含糊着放了人,哪有这样畏首畏尾的愚蠢之徒,凭他想坐陈友谅的位子,真正是做梦。”
      那小渝道:“那也是他没用,陈友谅多半是给了他一个暗示,让他以为成昆回来了,积威之下,只得配合放人,只是若真是成昆回来,无论怎样也放他不过,还不如直接反叛到底,这样犹豫不定,将来肯定断送了他。”
      钟大老板道:“虽说是把金刚武馆拔出,断了这几年成昆积下的实力,但成昆和陈友谅不死,相当于白忙一场,倒是若能叫他们师徒反目,也不是没可能。陈友谅生性多疑狡诈,本来就不信任何人,这一次对成昆只怕更加防范,只是若要他真正反叛,还是不能。不过嫌隙既埋下来,自有发作的一日。倒是你这把火烧得好,坐实了成昆的嫌疑,我本来就要去处理,没想到它倒自己先起火了,我一猜就是你,若是陈友谅,自然有更天衣无缝的方法,不至于如此鲁莽,反而加深了少林的仇怨。这一下成昆便失去少林这个庇护之处,也好办些。”
      那小渝道:“你道他回不去少林?旁人背着嫌疑不敢回去,唯独他能,而且就空字三个老秃驴,最后还非败给他不可,只能给他做刀使。倒是你这一次再用不得净虚这个身份,反而失去多了。罢了,这一回有心算无心,也不过得到如此局面,将来对面硬撼,还不知如何。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们还能退避么?”
      那钟大老板道:“那成昆一日比一日老了,也不知能活几年。你虽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但若他自己老死了,我倒也松了一口气。你把易筋经还来吧。留着真是个麻烦,若不是你坚持要去带去昆仑山给故人看,早就该还了,我说你平时冷静之极,怎么这件事上这样执拗,不就是你那朋友夸过两句么?抄一份也就得了。何况若是知道那人的住址所在也罢了,偏偏又渺无音讯,你年年耗费半年时间去昆仑山走一个来回,可曾……”他突然一颤,和小渝四目一对,咽了口吐沫,道,“抱歉,我知道你不爱别人提起这件事,只是倘若没这个牵绊……你的脾气还真难琢磨。”
      那小渝立在峡谷风口,一身灰尘早已被凛冽的山风吹净,他默默不语,好一会才道:“今年我给她立了一个坟,或许也只能这样了。我想也该做一些事了。左恒兄,当年你救我回来的时候,我也答应过帮你的,今日我欧阳渝在此立誓,当尽此身完成这两件大事,事若不成,绝不分心他事——若有违背,形如此剑。”突然一伸手将左恒的佩剑摘了下来,轻轻一抖,剑身连着剑鞘纷纷碎裂,黑暗之中,点点寒光闪动,就此散开不见。
      左恒本来心心念念就是让欧阳渝抛却前事,全力相助,这时见他立誓,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心涌泉穴直冲顶门,一时间全身如同冻住了一般,血液逆流,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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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四十七 迷雾缭绕谁手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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