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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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酒吞从混沌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茨木的脸，一双烁金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怎么……”酒吞有些不自在地翻了个身，坐起来。
“挚友的呼噜声真响，魑魂都不敢靠近这里。”茨木笑着说道，不知那兴奋的眸子下藏着的究竟是天真还是故意。
“为何每次见面，你对我的称呼都会更进一步？”仅仅数面就成了挚友，酒吞还基本上记不清和他做了什么。
“昨晚…………”
“打住，我不想听。”酒吞适时地阻止了茨木，他昨晚边喝着酒边和这家伙聊了一宿，恐怕说了很多胡话，只有这个部分万万听不得。
“好。”茨木乖巧地应了一句，然后和酒吞四目相对。
被他盯得发毛，酒吞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干嘛盯着我看？”
“无事可做，观察挚友。”茨木如是答道。
这个家伙，很奇怪——这是酒吞得出的结论，但因为嫌麻烦，不想去细究。
“挚友是不是饿了？”茨木一侧身，酒吞才发现他身后放着些食物：几个苹果，几壶酒，酒吞敏锐地嗅出了那酒香味，是山下夕颜神社的夕颜灵酒，他顿时来了兴致。
“昨晚走得急，没能多拿，你竟然顺走了几壶？”酒吞掂起一壶酒，闻了闻。
“没有，挚友睡着了之后我又去了一次神社，不过大部分酒只剩下空坛子，我挑了好久，只找到这几壶。”茨木很是平常地说着，酒吞却越听眼睛越睁越大。
已经闯过一次的神社极有可能会布下天罗地网，这家伙居然为了几壶酒又回去了？
“挚友？”茨木不知何时停止说话，那双烁金鬼眼又直勾勾地望着他。
“没事……你……”酒吞斟酌着用词，“为什么要去神社偷酒？”
说起来，茨木并不知道他在神社，他跟那只草妖去神社有别的理由。
“听闻挚友喜欢人类做的灵酒，正巧莹草知道哪里有，我想在挚友来之前准备些礼物。”
“你……”酒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跟你约好了要来？”
“没有。”茨木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这是做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酒吞却没把这句话问出来，他一抬头，再次跟那明亮的鬼眼四目相对。
“挚友。”茨木突然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感情，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做什么？”迫于身为鬼王的面子，酒吞逼着自己没有往后退，他与茨木之间的距离，近的连额发都碰到了一起。
“与我……”茨木的气息触到了酒吞脸上，有点痒痒的，居然带着点夕颜的香气。
酒吞有些拿捏不准他究竟想干嘛。
“决斗吧！”
茨木放在地上的双手迸出黑焰，酒吞感到屁股底下一阵地动山摇，他赶在被捅穿尻之前一跃而起——
“你他妈的！”
“喝啊啊——”茨木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左一拳右一拳，黑焰如同炮弹般向他接连袭来，虽然酒吞险险闪过，那黑焰爆裂开的冲击波将他震得东倒西歪，身上瞬间多出几道伤口。
一阵可疑的夕颜香气飘来，酒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那几壶酒，有那么一壶，壶口的牛皮纸可疑地翻开来，他一个前滚翻把那个壶抱在怀里，掀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挚友的屁股盖世无双，居然打不穿。”酒吞这才清楚地察觉到茨木在胡言乱语——因为他废话本来就很多，此刻酒吞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小子，想打架就先追上我啊！”酒吞扔掉空壶，飞身跃起就逃。
茨木愣了一下，摇摇晃晃地跟上去。
酒吞引着茨木来到了河边——与其说是自己找到的，不如说是被河边一大片焦黑的林子吸引过来的。
“来啊，本大爷在这里。”
他立在河边一棵树上，冲着茨木勾了勾手指，茨木迈开步子就往他身边走，两只手上都燃着黑焰，酒吞看准了时机，在茨木伸手碰地那一刻跳起，一个后空翻落在茨木背后，同时催动身后的葫芦喷射瘴气，被偷袭的茨木背后连中几招，打着滚噗的一声头扎进水里，不待他爬起来，酒吞骑到了他身上，摁着他的脑袋就往河里灌。
“唔噗噗噗！”
“怎么样？还敢对本大爷动手吗？”
“唔唔唔——”
“让你浪！”
“唔啊…………”
反复几次，茨木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酒吞见他浑身发软，这才把他拖回岸边。
“唔咳咳咳咳！”茨木趴在河边剧烈的咳嗽，他捂着被水冲得发蒙的脑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醉酒的家伙，兑点水就清醒了！”酒吞把他腰上的布扯了下来，胡乱地擦着他的头发。
“不愧是挚友，竟然连我喝了酒都看出来了。”
说罢，茨木就挨了酒吞一掌：“不会喝酒逞什么英雄？”
“挚友这么强大是因为酒不离身，我想试试是否有助于修炼。”
茨木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这让酒吞更加搞不懂他了。
“你是笨蛋吗，每个妖的特性不同，增强妖力的方式相距甚远，你光是学我喝酒什么也不会变强。”酒吞终于放开了茨木湿漉漉的脑袋，一掀开布，他的头发就呼地炸开来，变得更蓬松了，看上去就像莹草手里那个蒲公英，酒吞强忍着笑，坐在他身边：“你是怎么来的？”
茨木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酒吞换了个说法：“每个妖怪必然有他成为妖之前的本体，莹草就是那个蒲公英，你是什么？”
“不知道，”茨木用手抓着他的头发，“我自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那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啧，别动了，真看不下去。”酒吞把他的手拍下来，从腰间掏出一把梳子，笨手笨脚地帮茨木梳头发。
“不愧是挚友，竟然会随身携带梳子。”
“原本是送给别人的礼物，既然给你抢先用了就送给你算了。”茨木的头发用手摸起来很舒服，梳起来却非常难梳，刚刚他这么胡乱一揉，竟然打出无数个结来，真不知道平时这家伙是怎么整理头发的。
“真的吗？”茨木听见有礼物，身体一下子就坐直了，虽然从背后看不到脸，大抵是非常开心的。
“下次我来的时候别顶着这头茅草就行。”
“挚友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藏，下次我会准备更多的灵酒等挚友来。”
“有好酒就行了，不许到人类的神社去。”
“好，”茨木一口答应了，旋即反问，“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遇到狛犬了吗？神社是用来对付我们妖怪的，不能随便闯进去。”
“不愧是挚友，连专门对付妖怪的地方都能进退自如。”
“你和那草妖不也一样吗？”酒吞顿了顿，“你没下过山？”
“我一直在这山上修行。”
一个这么强大的妖怪，不知道自己的本体，从未离开过这座山，脑袋里还缺根筋。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酒吞抬头看了看天上飘的白云，再低头看看这头白毛，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