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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三十二.2) ...

  •   九重天
      白浅近来越发觉得这日子无聊了许多。说起来辈分甚高的这位姑姑,无论是曾在青丘做东荒女君之时,还是如今做天后之时,若想勤勉些,断然是有数不清的事务待她过目审办。但若是想偷懒,也有无数的“迷谷”、“侄女儿”供她使唤。
      如今再加上个言听计从的夫婿——总而言之,姑姑她老人家不想理会的事,便是如今的天君夜华也舍不得皱一下眉头。眼下,正无聊得捧脸看儿子苦读功课的白浅,一边戳着团子的小脑瓜,一边跟夫婿说道:“你说我这十六师兄是不是过分了些,居然瞒了众人这么久,总有好几百年了吧?好像正是师傅元神归来那一年发生的事。”
      夜华一脸端肃地在书案上批阅折子,毫不影响对媳妇儿的有问必答:“三百一十五年。”
      “哦,是了。”
      团子捂着头:“娘亲,阿离的脑门好疼……”
      白浅“嗯”一声,终于收回了纤长的手指:“多让娘亲戳戳,以后你做功课就会快很多,知道吗?”
      团子:“……”
      夜华无奈地瞥来一眼,摇摇头,及时搁了笔接住倚过来的人儿。白浅闷闷不乐道:“也就是你总记着些琐碎之事。”夜华一勾唇,知道她还有下文,便没有吱声。
      “你说,这一个二个的,怎么就都过不了情劫呢?不折腾个好几百年就歇不下,好在你我都是神仙,不然这几百年下来枯骨都化作花肥了。……哎,十六师兄说是负荆请罪去的,我真怕师傅要棒打鸳鸯……昆仑墟的门罚若要动起真格的,我的狐狸皮都得剥下一层去!你说,师傅、啊,咱们的大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
      夜华忖了忖,一边把玩着媳妇儿溢着暗香的青丝,一边道:“你想去便去看看罢。依我看,大哥不会太计较。”
      “哦?”白浅倒仰着脖子望他:“且不提胭脂那方,光是子阑师兄这边可事关昆仑墟的颜面,也不算是小事罢?”
      “自是不小,但也不至于动摇昆仑墟或天界。”况且墨渊他自己就是个苦情人,夜华垂眸,在媳妇儿绝美却干净的眼睛上轻轻一吻。他兄长的苦他倒是感同身受,毕竟亲身经历过,便总觉得有这般经历之人,多半是愿意成全有情人的,就像他当初会同意织越下凡去找东华帝君一般。不过这推论的由来他并不愿与媳妇儿细说。
      “此事断还不着你忧愁。”
      白浅眨了眨眼,花开一般地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担心了。”
      “嗯?”
      白浅翻个身撑起与他碰了碰鼻尖道:“你说的一定是对的。”夜华也笑,一把扣住人,低头深深地吻住。
      小阿离偷偷从短胖的指缝里瞅一眼,极为识趣地遁了。宫门口正巧撞上连宋,连宋扇子一拦,顺手把小肉球抱起来。
      “三爷爷,三爷爷,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成玉收服得像我娘亲对我父君一般?”
      连宋:“……”还未开口就被堵了个结识的前三皇子殿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地干咳两声,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一本正经地八卦道:“你爹娘又怎么了?你先跟三爷爷说说。”不疑有他的团子便把那夫妇二人的相处模式添油加醋地说了说,末了道:“……三爷爷你说,他们天天这般蜜里调油油里调蜜地腻歪,一点都不避讳我这未成年的儿子,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连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错,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们阿离还小呢,这两人也太不顾旁人感受了!”
      一抬头才发现二人已行至瑶池边上,成玉正阴恻恻地瞅着他。连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刚想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混过去,便看到阿离伸出短胖胖的莲藕手臂一指,然后一脸纯良地问:“所以说三爷爷,你何时才能让成玉也躺在你怀里,跟你说句‘你说什么我都爱听,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的话呢?”
      连宋:“……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先别说话了……”
      成玉瞪着一双大眼道:“好你个连宋就知道你教不了好!你又跟小殿下胡扯些什么了!看我不抽了你的龙筋!”
      连宋:“哎哎,什么叫‘又’!而且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胡闹了哎还真动手呢你!”
      成玉:“我哪次不是真动手的?你装失忆呢?看我不给你打醒?!”
      没空被放下的阿离只得被抱着跑,间或问一句:“三爷爷,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三奶奶呀!成玉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做三奶奶呀!”
      连宋&成玉:“……”
      好几个巴掌拳头落下来,一周的仙娥侍卫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暗暗揣测着,连宋殿下可能喜事将近了。只有连三殿下自己觉得自己,大约是活得有些太久了……

      这些年间已然重回往昔盛景的昆仑墟,好久没这么肃杀的气氛。白浅作为最末席的弟子站在殿中偏后的位置,身旁便是胭脂。见她担心得不知所措,白浅拉过小姑娘,给了一个安抚的笑。胭脂脸勉强回应了,绞紧的手指却依旧白得瘆人。
      子阑在大殿中央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深拜三回,额间即刻便青红一片,一干师兄弟们皆是蹙眉抿唇:“弟子子阑特来师傅座前请罪,其罪一,曾为翼女胭脂强借我昆仑墟的丹炉炼丹,枉费师傅授业之恩,耗尽往日修为救了敌下之女。师傅当年因若水大战魂飞魄散,身为昆仑墟弟子,吾辈当与翼族不共戴天,弟子却枉顾昆仑墟一干师兄弟的孝义帮助仇家,此为违叛师门。”
      说罢再拜三回,额间见血。
      “弟子子阑其罪二,炼丹前弟子曾发重誓永守无妄海以赎此罪,却又因私情而潜入翼界百般寻她违背誓言,此为不重信诺,有违道义,亦为师门蒙羞,此为对师门不忠。”
      再拜三回,额间血流不止。叠风与长衫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墨渊,不敢生言。
      “弟子子阑其罪三,”前些罪再重也说得利索,到了这最要紧的一节,却有些不知从何而言。子阑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一眼胭脂,却正对上墨渊无波无澜的神情,忽而有点悲从中来。此番抉择实在教人无法不痛心,恩重如山的师傅和一众师兄弟们,还有这处他修行十数万年的昆仑墟,他虽然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怕剥皮抽筋的门罚,却到底还是舍不得。不由得垂下头,子阑端手恭敬地拜禀:“弟子深知愧对师傅,及众师兄弟们,但弟子,确然是深思熟虑过。弟子对师门不忠,对师傅不孝,也曾负了胭脂一片心意,自以为起码能阻止她犯下同样过错。到头来却察觉,弟子当初所作所为,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师傅,子阑知错!子阑知错,可是子阑不得不承认无法割舍,这数百年来在无妄海……子阑真的尽力了。”
      一众师兄弟们皆是唏嘘叹息,对这实为翼君、且还是擎苍亲生血脉的女子虽无敌意,却也生不出喜感来。但见其默默无声垂首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可怜。白浅离得近,能清楚地瞧见胭脂脸颊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青砖的缝隙便消失不见。想来子阑这席话并未对她说过罢,此刻听来,简短几字却似小刀绵绵,令他们这些局外人都听得心口苦涩犯疼,何况是她呢?
      子阑:“自弟子与胭脂重逢,心意已决。此生,再不负她。弟子深知所犯罪行当处断筋之罚后逐出师门,弟子愿俯首认罪,恳请师傅及众师兄弟们不必手下留情,谨当成全。”
      子阑还扣着头,一时殿中静得凉人,叠风从师傅那惯常无喜无怒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扫视一眼众人,便在末端见着白浅正望着他,眼中似是明白得很,不由得疑惑。又见她微微一笑,跟他稍许点了点头。叠风微微舒了口气,轻声道:“师傅,众师兄弟们但听师傅下谕,请师傅明示。”

      众人皆以为墨渊或是有怒,或是觉得为难,只有墨渊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想起了些旧事,不由得有些怅然。听见叠风唤他,回过神来便道:“现任翼君,是名为胭脂罢。请上前来,让本座看看。”
      胭脂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白浅,但见白浅面上轻松地跟她使个眼色,赶紧抹了抹脸颊,规规矩矩地走到子阑边上。子阑低声道:“你放心,师傅不会与你为难。”胭脂却心想,她倒一点不是担心这个,但见子阑伸出手与她,便按了按也顺从地跪了下来。
      叠风与几个地位尊贵些的师兄弟们都有些惊讶,见那女子跪的自自然然,大大方方,意外之余凭添了些好感。就连墨渊在讶异之后也舒了面色。
      “……晚辈胭脂,拜见墨渊上神。”
      墨渊点了点头,初次拜会他,能做到这般不谄媚,不过谦,端庄贤淑,一看便是个知书达理的。说她是擎苍的女儿,确是令人难以想见。墨渊见惯的皆是少绾白浅,乃至白家小九那样的女子,偶见个这么大家闺秀的,倒是新鲜。但心底对于徒弟的眼光却是给了个中肯的认可的。
      墨渊让弟子们将跪着的两人扶起来,又使长衫给子阑看看膝盖处,处理一下额上的血迹伤口。一边向着胭脂问道:“除了十七以外,子阑是本座这些徒弟当中年岁最小的。七万多年前他来拜师之时便是个心高气傲的,在这昆仑墟修习,没少与师兄弟们找麻烦,尤其喜欢和小十七斗嘴。本座与他这些个师兄弟们,多半都惯着他们,以至于他到这个年岁了,仍是孩子心性。”
      子阑原本听师傅跟胭脂抖他糗事脸上便一阵红一阵青的,几次想开口打断,但见师傅摸不清喜怒的眼神只能噤声。又闻后段不由得看了看拿着药瓶专心致志为他上药的二师兄,再看了看其他的师兄弟们,顿时眼圈一红,长衫赶紧问道:“疼了吧?让你不知轻重,这煅烧万年的青砖是你这薄皮核桃磕得的?!都不知装装样子!笨的!”
      子阑鼻子一酸,佯装瞪眼:“说我都磕成这样了,你还不下手轻点。”
      长衫白他一眼,果然下手又轻了许多。子阑垂眼道:“谢谢师兄……”
      长衫:“谢什么,你不把自己弄伤,就是给我减轻麻烦了!竟耍些少爷脾气。”
      子阑:“……”

      那边厢兄弟情深,这边墨渊的话也未说完。胭脂本就是个极为认真的性子,对于墨渊这位尊神的话她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的,却半天也没听明白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传闻中这位尊神,不仅位分极为尊贵,而且还一向沉稳寡言,今日却说了不少。可总不能是单纯跟她这小辈话些家常?
      墨渊:“……其实子阑心思颇为单纯,很多时候面对问题,他并不懂得三思而后行。”墨渊缓了缓,沉声问道:“他当初负过你,你可曾有恨?”
      胭脂一怔,明白了这才是重点,不由得轻松了些,随即又有些喟叹,想这怕就是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师徒情了罢。她和她那两个哥哥明明有亲生的爹,却从没有这般的福气。胭脂认真地想了想,又认真地回答道:“还是,恨过的罢。”她想起那时她带着应儿来昆仑墟找他,那人最后说,以后不要再来,也莫再寻他,她笑笑说的好。待转了身,那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尖上的痛楚。那一时那一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是那么不值一提,可她从没有忘记过。想来是疼得过了,便忘不掉罢。
      闻言子阑的手一颤“唰”地站了起来,膝盖上刚敷好的药流得到处都是,又得了二师兄一个栗子把他按回椅子上:“我刚给你弄好,老实点儿!”
      胭脂也看过去一眼,见他眼中动摇得厉害,不禁一笑释然:“若是胭脂的至亲,也如上神及众位、仙君,待子阑这般,那让胭脂割舍,也是极难极难的。况且,虽然起初有怨有恨,但几天前她来寻我,我便知道这数百年来的思念、眼泪,纵然都付给了流水,却也不算枉费。他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也仍在他心里从未着人代替……便没有怨,也没有恨了。”
      墨渊恍然又走了神,叠风有些诧异,师傅甚少在谈论正事之时有这般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人。胭脂却不明就里,以为墨渊不说话,是在等她给一个结论,便捏了捏手指,又道:“今日能正式拜会上神,以及众位,也说不清为何,胭脂心里忽然别无所求。”她望向子阑,微微一笑:“晚辈如今只想尊重子阑的选择。”
      “什么叫尊重我的选择?!”子阑再坐不住,推开二师兄急冲冲地过来双手钳住胭脂:“你是不是不信我?”
      叠风出声阻止,墨渊却冲他摇了摇头,子阑毫无所察,也不给胭脂解释的空档,便愤然道:“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再负你,绝不。你不信我?你是不是不再相信我了?”
      “十六师兄,你别吓到她了。先松开手,不然人都要被你掐伤了。”
      白浅不知为何突然从前面绕了出来,还端着个托盘,子阑顾不得她,但还是老实地放松了力道,胭脂十分温柔地看着他,反手握住他的道:“谁说不信了,我当然信你。只是,我今天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家人……”
      子阑皱着眉仿佛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胭脂继续道:“你晓得我如今除了二哥的孩子应儿再没有半个亲人了,可是你还有啊!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对你很好,我不忍心……你为了我,真的就不要他们了吗?不会后悔吗?”
      这么直接的问法,自是很难回答,况且后不后悔这种问题,岂是点头或摇头便能说得清的?子阑难得聪明了一回,他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紧紧盯着胭脂反问道:“那你呢?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身边连一个体己贴心的人都没有,我就能忍心了吗?”
      他目光灼灼,胭脂忽然就哽咽了,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也一直从从容容,逆来顺受地过着,直到子阑问出这句话之前,她从未觉得委屈。哪知这一瞬突然鼻子酸得厉害,终于为自己委屈了一次,这委屈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顿时就收不住了,她想伸手挡住眼睛,却被子阑一把扣在胸前。
      “别哭。我再也不想让你哭了。胭脂,别哭,我绝不再负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怀中人却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叠风:“师傅……”
      墨渊只是摆摆手,径自离开了,叠风会意也将其他师兄弟们都带离,留给两人一会儿时间。白浅带着应儿去后院,随口道:“还想着一时半会这事就了了,真是白费了我新煮的茶。”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问:“姨姨,娘亲她哭得好伤心,是不是我爹爹做了什么坏事惹娘亲不高兴了?”
      白浅噗嗤一笑,先问道:“你叫十……嗯,你叫子阑叔叔爹爹?这是谁教你的?”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道:“难道不是吗?我跟娘亲在凡间的时候,看到那些这般相处的人不就是‘夫妻’?小孩子们不是就要管这样的女子叫娘亲,男子叫爹爹吗?”
      白浅被噎了一下,一想,反正这个称呼不过是早晚的事,这小姑娘说的也没错。只是一想到他十六师兄还没成家,连正经的谈情说爱都还没有呢,就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可真是……她拉着小姑娘去找吃食。

      过了小一个时辰,等白浅再带着应儿回去,正撞上两人在亲吻,白浅一惊,赶忙捂住小姑娘的眼睛道:“我说你们两个,好歹找间房再亲密罢,让小包子看到多不好!”无数次“不好”过的、正在和成玉玩耍的阿离狠狠打了个喷嚏。
      这边的两人闻声赶紧分开来,胭脂满面绯红地背过身不看子阑,子阑虽然有些窘迫,但又觉得有些甜丝丝儿的。从身后抱着胭脂,在她耳边哄了哄,胭脂这才慢慢吞吞地转过脸来。虽然师傅还没有发话,但子阑手里握着人,此时此刻就觉得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不由得得意飞扬。他摸了摸胭脂烧红的脸颊,一边道:“胭脂,我们在昆仑墟成亲好吗?”
      胭脂大惊,眼睛瞪得滚圆:“你、你说成亲?”
      子阑点点头:“自然,你给我亲过了,又给我抱过了,只能跟我成亲了……”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子阑一瞪眼:“怎么没有?我才亲了抱了,难道你还给别人亲过、给别人抱过不成?!”胭脂恼羞成怒地一边打他一边道:“怎么可能!?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子阑捉着她手腕扣在胸口:“那你说,你给我亲过又给我抱过了,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胭脂撤不回手来,又懒得理他,以前从没发现这人这么爱闹,而且一点也不呆!这分明就是已经给她下好套了!
      正在此时,“胭脂姑娘,你就答应吧!”
      “是啊,你就答应吧!我们子阑也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看在他都是十几万年的老光棍的份上,你就从了他罢!”
      “答应吧胭脂姑娘!”
      “快答应吧!”也不知何时起师兄弟们都围在白浅旁边看着热闹,胭脂一想到方才又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顿时窘迫地直要往子阑身后钻。子阑拉着她护着,咳了咳严肃道:“师兄们差不多就行了,胭……嗯哼,我媳妇儿害羞,你们就不要拿她取笑了。”
      胭脂锤他背:“又在胡说!还没成亲呢!”
      子阑趁机又问:“那你说,你答不答应?嗯?答不答应?”
      胭脂躲在他身后不肯出来,半晌子阑才感觉背上一点一点的,捣蒜似的,于是一高兴把人捞出来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亲了亲。胭脂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了,只能埋在子阑肩上闭着眼掩耳盗铃。
      子阑抱着人满面春风地喊道:“我子阑神君有媳妇儿咯!”一众师兄弟们都是跟着起哄,道喜声不绝入耳。墨渊来时,便是这番光景,不禁也露出了少许笑意。众人见到师父纷纷归位行礼,墨渊抬手。
      “子阑,你可想好了?”
      子阑一扫之前的阴霾,朗声答道:“回师父,子阑想好了,但凭师傅处置绝无怨言。”
      墨渊点头,又看向胭脂:“你呢?”
      胭脂与子阑相视一眼,淡笑应道:“想好了,请上神放心,晚辈不会让他后悔的。”
      有个师兄小声道:“那擎苍居然养得出这样的女儿来,真是奇了。”白浅心道,谁说不是呢。
      师兄弟们像是商量好的想让叠风代为开口求情,然而墨渊并未给他们这个机会。
      “既然你二人都已想清楚了,为师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你要娶翼君为妻,不能在我昆仑墟。”
      “师傅……”听出墨渊言外之意是不打算行那断筋之罚了,但后半句却是个逐出师门的意思?众人虽然有些不忍,却不敢提出质疑,毕竟门罚已经免去,已经是墨渊网开一面了。但子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攥着胭脂的手忽然放开,正要下跪行礼,墨渊又道:“为师还未说完,急什么。”
      众人都有些紧张,墨渊喝口茶不疾不徐地道:“这昆仑墟你日后是住不得了,这几日便让你几个师兄弟帮你在珈罗山山脚下建个房舍罢。待建成了再办婚娶之事,这等大事岂能儿戏,不可急躁。”
      众人听得迷茫,唯有白浅一笑,问道:“师傅的意思是?”
      墨渊一皱眉:“怎么还不清楚?”说罢冲着一脸迷茫的子阑摇头道:“你本是天族,这昆仑墟的龙气于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你怎就不为她想想?”
      子阑看看胭脂,这才恍然大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翼族之人是无法长时间停留在龙气盘踞之处的,翼族是靠鬼气滋养,与龙气相冲,而昆仑墟偏又是龙气最盛之处。翼族之人若在此处停留得久了,性命都难保。
      叠风:“难怪师傅说要把房舍建在珈罗山下,那处是距昆仑墟最近的凡界入口,离凡间、离昆仑墟和青丘都不远。果真是好地方。”众人皆是附和,一时间连动土和婚嫁的日子都开始计算了。胭脂受宠若惊,想起来便急急向墨渊拜礼:“多谢上神成全,晚辈感激不尽。”
      子阑也赶紧扣头,就在两人几乎要喜极而泣时,白浅将一只托盘交给小应儿,带着她来到两人跟前。白浅:“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师傅敬茶。你二人如今便只有师傅称得上是长辈至亲罢!”
      子阑连连应声,端了茶杯递给胭脂,自己膝行几步双手奉上。墨渊啜一口放下,胭脂也原样效仿,面上羞赧微红,颇有些人面桃花的模样,墨渊端过茶,取出一只小巧的宝奁来送给胭脂。
      “算作为师的见面礼,且收下罢。”胭脂回头望望子阑,便恭恭敬敬地接了:“谢……谢谢师傅。”
      墨渊淡淡一笑点头:“这宝奁中有一双护腕,正是避免气息外溢冲撞的宝器。虽然不是神器,但于你二人还算合用。平日便贴身带着罢,至于日后之事,师傅也会为你们想想办法。”
      “师傅……”子阑内心的感动加激动实在是无以表达,墨渊见他二人相互扶持一往情深也颇为欣慰,便又道:“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需要帮助时也无需客套。左右师傅还在,这昆仑墟便是你们的家。”
      子阑:“……是,师傅,子阑遵命!”
      真是皆大欢喜,众人又开始起哄:“师傅偏心!我们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贺礼!”
      “就是说啊!”
      ……
      殿中的闹腾暂且不提,眼见事情了了,白浅惦念着团子便先行离开,行至大殿门前见一人影不由得惊呼一声:“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来了?”
      凤九:“姑姑……”
      白浅抱了抱她,自从东华帝君羽化,这丫头就没再精神过。白浅疼在心里,却不好说什么,说得多了,只会让这丫头躲起来不见人。
      “你也是担心胭脂才来的?”凤九点点头道:“算是吧。”她望了望人声鼎沸的大殿,缓了缓又道:“姑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哦?什么事,这么严肃。”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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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三十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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