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不知红尘落》夤夜月

25、【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二十二）

　　玉珰死了，也就是人证被杀人灭口了，织越倒是松了口气，天君看她，织越下意识地缩了缩，也不敢抬头。天君皱眉。殿上一时有些僵，虽说帝君的存在就是无人敢忤逆的，但是天君毕竟还是天君。上次因素锦之事，在这大殿之上帝君为了护着青丘小帝姬就没给他留什么颜面，这次又是因为那个白凤九。就算不是为了织越这丫头，天君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奈何帝君的眼神他也有些接不住，便由央措接道：“帝君既已处置了人证，那是否已掌握了物证呢？”
　　“那就要问织越公主了。本座听闻织越公主接收了当年素锦的贴身婢女，这离魂草乃是那名婢女奉上的？”
　　织越一愣，赶紧摇头：“没，没这回事。织越什么都不知道呀。”
　　“是吗。看来人证已死，又没人打算主动招认，这桩事的真相，是要石沉大海了？天君，你怎么说？”
　　“这……青丘女君在九重天被人下药一事非同小可，此事定然是要彻查到底的。帝君也无需着急，给本君些时日，一定会给青丘一个满意的答复。”
　　夜华携白浅一同上殿，恰巧听闻此言，白浅立时就皱起了眉，望向帝君，似是要个明白。然而东华眼下可没功夫理会，重霖便上前给夫妻两人讲了讲来龙去脉。才听了一半，那边帝君又撂下一枚重磅炸弹。
　　“这么巧白浅上神也来了，上神既是前青丘女君，也是凤九的姑姑，又是未来天后——这天君所言，日后给青丘一个答复之事，白浅上神想必能代狐帝做个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浅打量了织越良久，织越自是低头垂目，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何况白浅的眼神可是友善不了。昔日里姑侄俩嗑瓜子聊八卦的时候，她就听过这位“表妹”刁难还是宫女的凤九的事，只是凤九说的轻描淡写也就是跟她这姑姑撒个小娇的程度罢了，所以白浅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这是相当耳熟啊，白浅眯了眯眼睛，刚要回话，帝君却继续道：“至于青丘如何答复，与本座无干。但是，本座认定了织越公主、便是谋害本座帝后的元凶，现如今，本座便要将其当众处置了。诸位，可有什么要说的。”
　　殿上鸦雀无声。
　　“……帝、后？”可想而知，包括白浅在内众人都一脸懵圈，唯有夜华只是一愣，很快便问道：“帝君所言帝后，便是现任青丘女君白凤九吗？”
　　“不错。”
　　天君也回过神来：“帝君何时与那白、与那青丘女君婚配了？这可是件大事啊，帝君……”
　　“不过前几日之事，难道本君要做什么，还需同人报备？”
　　天君一噎，道：“……自然不是。只是，帝君与青丘女君结为连理，应当普天庆贺一下的……”
　　“原本是要在这几日安排筵席，昭告天下的。”东华意有所指地瞟向织越，只见这位公主的小脸一片惨白。帝君：“现下办不成了，可都是织越公主的功劳。”
　　众人倒抽了口冷气，好家伙儿，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了，连宋闭了闭眼。织越好不容易抬起的头，此时让人看了是真有几分不落忍，她嗫嗫嘘嘘地问：“帝君……说，已经娶了、娶了那白凤九？”
　　“你可知，直呼本座帝后的名讳，该当何罪？”
　　织越一下子瘫倒在地：“你娶了她……你居然已经娶了她……”忽然眼睛一亮，又言之凿凿地问道：“帝君难道忘了，三生石上没有你二人的名字！你和她注定无缘！你居然娶了她？！难怪她要死了，她必须死！这是天谴！是天谴！你们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
　　东华冷眼看她，了解东华脾性的连宋不由得替织越捏了把冷汗，正想法子缓解一下肃杀的气氛，就听到吉音天降，连宋松了口气。

　　“便是天谴，又如何？”
　　这声音方传入殿中帝君已转身迎上，眼前人一副病模样，一句话都说得虚弱。东华皱眉：“你怎么来了，才刚喝了药，又不安生？”
　　“我没事的，喝了药已经清醒了……你别担心……”凤九握着他的手捏了捏，微微一笑，东华就是有气也发不出，瞥了随之而来的司命一眼，司命欲哭无泪。
　　“你！你……难道你没死？”织越大为惊骇，“那……那些宫娥，拿着许多香烛……”
　　“那都是为了引你出来的。”连宋叹气，“丫头，如实说了罢，还有，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主动认错兴许帝君还能饶你一命。”连宋给织越使眼色，这会儿加上凤九，丫头多半儿可以不用死，但是她再这么口无遮拦，就谁也救不了她了。然而他实在高估了这位表侄女儿的智商，织越指着他怒问：“三叔，你居然帮他们不帮我！我才是九重天的公主啊，我还叫你一声三叔！白凤九她明明不过是个外人！”连宋背过身一敲头，成玉也不由得同情他，就见帝君的眼锋往这边一过，连三殿下便默默为自己点了两根蜡烛……
　　此时帝君就站在凤九身后，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别人看不出什么，凤九却觉得十分安稳。她这一觉睡得很是值得，醒来听了司命给他讲了前因后果，便一刻也等不了想来见他。只是凌霄宝殿不比别处，她还是要顾及着点自己女君的身份的。她轻轻推了推东华扶着她的手臂：“不碍事的，你别这么担心么。”若不是此情此景，她就要伸手为他抚平眉间的纹路了。
　　“帝君，就饶她一命罢。”
　　东华其实有些意外。
　　凤九绝非什么以德报怨之人，她是白浅一手带大的，白浅向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怂包，凤九的脾性比起白浅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白浅已经十四万岁了，凤九还是个小狐狸呢。只是她如今是女君，总不好露个心胸狭窄睚眦必较的名声；二来她也需顾及姑姑以后在天族的位置，毕竟姑姑嫁给姑父了，织越也算她白家的表亲了，若真取她性命，姑姑姑父日后怕会难做；再来，凤九看着东华生气的脸，莫名就觉得心情很不错。
　　她凑近东华小声道：“你就别生气了么……就算你不顾及我的颜面，我们也不好让姑姑和姑父难做么……”凤九拿出自己的必杀技“撒娇术”，拧着眉眨巴着大眼睛扯东华的袖子，“再说，我这不是没事了……好不好么？好不好……”东华无语，看着小狐狸就觉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开天辟地头一遭发火，这火到底是为谁来的？
　　那边连宋一看这情景便知不用担心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小狐狸对帝君的杀伤力，虽然听不清那俩黏黏糊糊地是在说什么，但凤九是个聪明的。连宋看一眼白浅，白浅瞥见他，却是回了个不怎么乐意的眼神。好在夜华及时安抚了媳妇儿，连宋低头暗叹，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好似知道他想什么的成玉，扭头瞪了他一眼。
　　连宋：“……”
　　就在殿上人各自想着心思的时候，大家都忽略了那个不安生的九重天公主还在呢。织越眼看着帝君与白凤九浓情蜜意，自是妒火中烧，又恨又气。“白凤九……你好歹也是个青丘女君，怎能如此不顾廉耻！你还没有嫁入太辰宫呢，给我离帝君远一点儿！再说了，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们逆天而行，你就不怕你会毁了他，害他身败名裂，害他无处安身！你当真不怕天谴吗！”
　　“闭嘴！”
　　“东华！”凤九拦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帝君，让我跟织越公主说几句罢。”东华没说话，眼神不善地看着织越。
　　凤九稳住身形，端着手来到织越跟前，白浅欣慰地点点头，她家的小狐狸是真的已经成长为青丘女君了。
　　“本君配不配得上他，本君也不知道。但是公主你、定然是配不上他的。”
　　“你说什么？！简直笑话，本宫可是这九重天真正的公主！是未来天君的表妹！”
　　凤九居高临下地看她，摇摇头：“你现在这模样，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是这九重天的正牌公主，也看不出哪里像未来天君的表妹。”白浅笑笑，若论嘴皮子利索，凤九认真起来可是一点儿不会输给旁人的。织越还瘫坐在地，闻言看看自己，脸上也是一阵儿青一阵儿红的。等她故作镇定地站起身，凤九笑笑：“正如你所言，你好歹也是这九重天真真的公主，是我未来姑父、未来天君的表妹，希望你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吓怕了，还坐在地上跟我这青丘女君讲话，确实不成体统。”
　　“我、我只是一时没站住……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件事，这个不是重点！你不要避重就轻！”
　　凤九：“好啊，那我们就回归正题罢。你话的意思，只有你能配得上他？你觉得帝君这样的身份，还需要一个所谓‘真正的公主’，给他做陪衬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帝君何等身份地位，你觉得他还欠一个所谓的‘真公主’来给他增光添彩吗？你从未想过，他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因此，你根本给不了他什么。”凤九回头望了一眼东华，眼神对上便是一笑，好似在跟织越说话，更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世人都说他是个适合挂在画像上的神仙，无欲无求。你也这么认为，所以觉得旁的人配不上他，所以你与那些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你又如何配得上他？”
　　“我自然配得上！我是真正的公主啊！”
　　凤九无奈，只觉鸡同鸭讲：“那你知道他并非无欲无求吗？他也有想要的。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织越：“……想要的？”她望向帝君，东华此时却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望着凤九，其实他也不知道凤九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凤九慢慢走向他，因为顾及场合才没有直接去拉他的手，就是站在他身侧与他手臂与手臂地贴合着，冲他一笑。东华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站都站不稳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休息。”另一只手一晃，睡意便袭来。凤九拽着他的衣袖：“饶了她罢……”未说完手也松开了，已然睡得不省人事。东华将人打横抱起，众人皆是一怔。
　　只见他看向天君：“织越与天君和太子殿下都沾亲带故的，感情也甚好。本座以为此事不适合交予二位决断，不如就交给连三殿下罢，本座相信三殿下的判断，料想青丘也不会有异议。”
　　众人看向白浅，白浅自是点头：“夜华确实不便出面，不管如何处置织越公主，也不好让作兄长的夜华再让公主多伤一些心。本上神能全权代表我父君白止做这个主，我青丘女君白凤九差点在九重天遇害一事，就劳烦三殿下秉公处理罢，希望不要伤了青丘与天族的和气。毕竟，本上神就要与夜华完婚了。所以三叔，此事只好辛苦您了，侄媳儿先在此谢过。”
　　这要说狠啊，还是白浅技高一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一个礼行下来，连宋简直想死。望一眼帝君，连宋咬着牙回礼道：“哪里……上神无需客套，都是一家人了……”成玉拼命忍笑，连宋瞪她一眼直骂自己白痴。要跟帝君斗心眼儿，他还差个几十万岁！

　　好一对璧人，眼看那二人你侬我侬地都要走出殿外了，织越红着眼喊道：“帝君！帝君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就要处置织越？织越不认！死也不认！”
　　东华侧脸看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动：“既然你死也不认，本座就成全你，死后再认也是可以的。”
　　织越：“……帝君……”
　　东华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你难不成是天真到以为，本座需要人证物证才能让你死吗？”东华扫一眼殿上众人，天君也只是抽了抽嘴角，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帝君的意思太明白不过，他想治织越的罪，有没有证据根本与他无关，他只要处置的结果罢了。
　　“本座十几万年不理这天宫杂事，你们便都忘了，昔日的天地共主统管六界之时，是个什么风格？”
　　织越面如死灰，天君皱着眉欲言又止。
　　东华：“天君还有什么要说的？”
　　“……”天君还在思忖怎么开这个口，就被帝君堵了个结实：“既然天君对于将此事交予三殿下也没什么异议了，本座倒还有一桩事在此提醒一下。”
　　不好的预感来的太快，保不了织越也就罢了，还得搭上自己，脑门上青筋都浮现出来的天君只能听凭帝君的意思。
　　“太子殿下与青丘白浅上神的婚事不宜再耽搁了，天君是该考虑何时让夜华继承大统了罢。”
　　天君：“这……”
　　帝君：“依本座看，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那日罢。”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君：“……”
　　众人：“……”
　　连宋心道：你不这么小心眼儿会死吗……

　　TBC……

作者有话说

　　忙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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