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不知红尘落》夤夜月

22、【东华凤九剧续】命里不知红尘落（十九）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离魂草！那凤九她岂不是没救了……”
　　连宋的扇子轻轻落在成玉头上，示意她稍安勿躁，“真没救了你我还能安安生生地待在这么，帝君得把这天宫拆了……眼下还有十来个时辰，那位是不会让小女君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方才司命不是还说，那药师佛与帝君他老人家小有过节，万一……”
　　连宋一笑，“你啊，是太不了解东华了……他决定要做的事，从未有一件是做不成的。数十万年，可不只是战场啊……我倒是有些担心他硬抢，再把如来大佛招来了，那可真是热闹了……”
　　成玉撅着嘴，想了想她就干着急也是无用，若是连东华帝君都无法做到的事，那确实谁也没法子了。望着榻上的人，成玉叹了口气：“真就是睡着了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有恙……”
　　连宋：“……”
　　司命：“成玉，你方才说，瑶池说话那两人其中之一是织越公主？”
　　成玉使劲点头：“绝对是织越那丫头没错！而且她提到离魂草了！不过那草不是她弄来的，听着是她旁边那个丫鬟给的！但是那丫鬟的身影我就认不出了，只觉得有点眼熟……哦，对了！她们还提到一个人，但我没听过名字，听她们话的意思像是她们买通了太辰宫的什么人，有个内应一样的感觉，织越是在等着那人有消息了传给她呢！”
　　司命：“你确定？如果是内应，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成玉翻他：“给你说了我是偷听的，就没看见她俩的正面，只能听出话里是有这个意思，具体她们也没说啊！不过我记得，那个名字很陌生……非常陌生，应该是个来太辰宫不是太久的婢女才对……”
　　司命有些急：“那你就再想想，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安静一会儿，我再想想……”司命还想说什么，连宋扇子一挡，摇了摇头。就见成玉一下子抬头，一下子低头，五官都皱在一起，可不就是一番苦思冥想。司命急得走来走去，连宋一心烦道：“你就再别跟我这添堵了，一个两个的……去，把重霖叫来，让他把已经抓住的人都聚在一起，女人们都带到这来，其他的也先别放走，看好。还有，要记住，做得隐秘些。”
　　司命看一眼成玉无奈先去办正事，就听连宋又嘱咐一句：“对了，告诉他寝殿周围的守卫也别松懈，若有人问起为何戒备森严，就说太辰宫凌风殿中有人误食了什么东西晕倒了……至于是谁晕倒了，你们都不知道。”
　　司命一愣：“这、三殿下的意思是？”
　　连宋讳莫如深地道：“三十六计之，引蛇出洞。”
　　司命张着嘴连连点头，一礼道：“三殿下英明。”
　　连宋：“嗯，快去吧。”
　　连宋还在想心思，就听身后的成玉凉丝丝地问：“引蛇出洞？会有这么容易？”
　　“呵，你不是说了，是织越那丫头被人利用才使得这么个贱招？只要是那丫头，一定沉不住气，今天之内她若得不着消息是睡不着觉的。所以，这太辰宫里若真有内应，一定会来打听情况……”连宋一回头就见成玉正吊着眼看他呢，便好笑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想到什么了？”
　　成玉抿抿嘴，眼睛滴溜溜一圈道：“虽说这天宫里呢，也是没什么庸才……不过最奸诈狡猾的，却都是那些平日里喜欢装傻充愣的……”连宋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某人这也算是在夸他呢？这可真是不容易。
　　连宋摇摇扇子：“本公子这叫明哲保身，呵呵。”成玉一撇嘴，又回到了一脸嫌弃相：“织越那也算你的表侄女罢，你就不担心帝君回来会扒了她的皮？”
　　连宋摇头：“织越啊，她这一趟的苦头是必吃无疑的了，大罗也救不了她。其实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受些教训，对她也是好的。毕竟，她这若在尘世，可是犯了蓄意杀人的大罪了。”
　　成玉：“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你……你现在这可算是亲手把她送去受罚的。”
　　连宋：“那你觉得、是我能瞒住帝君，还是你能瞒住帝君呢？”成玉一噎，看一眼不省人事的凤九，对织越那一点点的怜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连宋了然：“你放心罢，帝君已打算让夜华承大位了，所以说织越这丫头怎么论处，多半是要交给夜华的……你还担心什么？”
　　成玉嘟囔道：“我才不担心呢，那丫头生也好死也罢，都是你们家的事，与我何干。”连宋失笑，成玉狠狠剜她。
　　“……若这次凤九能醒来，我一定要劝她远离天宫这是非之地……凭什么啊，为什么几十万年都换不到！她不过是想在帝君身边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能如愿也就罢了，还得平白遭受这么多罪！这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连宋一皱眉，还好帝君没听到，不然他怕是又得替成玉挡上一劫了。“哎，先说正经事，你究竟想到什么线索没？”
　　成玉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有是有，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头……说不通啊……”
　　“你先说，我来帮你理理。”
　　成玉眨巴眨巴大眼睛歪个头，边走边道：“织越有段儿问那婢女离魂草怎么来的，你也知道我离她们有些距离，有些话就听不清楚……但是确实在那之后，那婢女提到了素锦，还提了好多次，对素锦做过的事也是如数家珍地熟悉……可是素锦被贬之时，她的婢女们依照天宫例法应该也都被贬到下界去了呀，还是天君亲自下的令……怎么还会有与她熟识，甚至知道离魂草在哪的人呢？我就是这点觉得想不通……”
　　连宋：“嗯，想知道这个倒是容易，问问掌天宫内侍名录的仙官就知道了……不过，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
　　成玉：“哟，说得你越来越神了！……那你说来听听，会是谁呀？”
　　连宋笑笑：“先不告诉你。”
　　成玉：“……你，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
　　然而成玉的激将法对连宋这种老将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就见连宋一脸“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的贱贱的表情，直气得成玉七窍生烟。
　　……

　　东方净琉璃世界既是佛陀的地盘，自是一方净土，更是方外世界。原本这处外族是不会轻易步入的，哪怕当初如来邀帝君去听佛法，那法坛也布在了西天灵山的外天境。而此时东华正一路踏着莲花走在三千伽蓝恭迎的夹道，就见佛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的天眼阿那律站在山门前，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东华本不怎么记得的似乎得罪过哪尊小佛的记忆在这种时候突然灵光了些。
　　阿那律十分恭敬地施一佛礼：“师叔听闻有贵客远道而来，便命小僧在此恭候。小僧这厢有礼了。”
　　东华点个头：“当初的小豆精，都长这么大了。”东华会记得当初这个小个子，完全是因为佛祖这天眼第一的弟子却是个眯缝眼，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拿这个调侃过佛祖，至于当初说的是什么，那就断然是不会记得的。
　　阿那律不愧是佛祖的高足，闻言不仅没有不悦，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帝座还记得小僧，实乃阿那律之幸。”
　　“客套就免了，本座此来是找你师叔讨要一样东西，烦劳你替本君引路罢。”
　　“不敢让帝座说烦劳，小僧在此恭候正是为此。只是帝座，师叔此时不在此方天，临走前倒是与小僧交待了，若帝君只是来取结神草，由得帝座取走便是——帝君请随小僧来。”
　　东华望一眼不远处自山巅隐出的佛光，哼笑一声：“如此甚好，倒省了不少事。”
　　作为四海八荒尚存活的最古老的的神祗，这天地间确实少有东华不知道的事。传闻中结神草乃是十八万年只出一株的神物，可以说是能让任何神仙也能起死回生的东西。既是这等神物，自然有十分了得的神兽看守。而药师佛乃是这神兽九婴之主，他避而不见，无非是想让东华知难而退。
　　东华：“你师叔是如何得知本座要来，还是为这结神草而来的？”
　　阿那律：“回帝座，这个小僧确然不知。”
　　东华淡笑道：“本君素来爱看佛经，许多经文还是本君校注的，你可知道？”
　　阿那律：“帝君说笑了，这个哪有修佛之人不知晓的。小僧可是翻抄过所有帝君校注过的佛经的。”
　　东华：“嗯，那不知戒律中‘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句，小和尚你是如何理解的？”
　　阿那律甚是从容：“帝座误会了，小僧并非打诳语，只是师叔他老人家如何交代，小僧便如何说了罢了。小僧可是一字一句都不敢变动的。”
　　“哦？”东华打正眼瞧他，忽而一笑：“那小药丸儿还是有点儿眼光，挑了你来继承钵。”
　　阿那律哭笑不得地想着，十数万年前帝君也是这么称呼自家师叔的，也就是这么个称呼，便惹得师叔第一次失了佛心，竟在佛祖面前拂袖而去。不过师叔若是知道帝君也还记得当时事，大概会欣喜罢。阿那律瞥一眼身旁两袖清风，眉眼间不染纤尘之人，暗暗摇头。

　　“帝座，此处便是九婴谷，结神草便在那处。”
　　九婴谷中偌大一口琉璃色的湖，湖水倒十分平静，湖心一座琉璃色大石，浮出湖面的部分上，隐约能看到一株开着琉璃色花的植物。东华看一眼阿那律。
　　“正如帝座所见，湖心那尊乃是数十万年前女蜗娘娘补天所用的五彩石，帝座需得想法子将那结神草连根拔起方能带回去救人。”
　　“连根拔起？”
　　“回帝座，正是如此。这结神草十分娇弱，一旦没了根须就会即刻枯萎，惟有连根拔起并连同其根须，以泪泉之水煎煮服用才可解离魂草的药性。”
　　“哦——有点意思。”帝君似笑非笑地盯着阿那律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阿那律低头一礼，笑道：“帝君英明。”东华淡淡掠了一眼，已然有了几分不悦。
　　阿那律：“帝座想必知道此山谷之主乃为神兽九婴，这九婴眼神儿不太好，耳力却十分了得。帝座需得注意，若湖中那五彩石发出声音，哪怕只有零星点儿，也会惊动九婴现身。到时怕是会有些麻烦，别误了帝座的正事。”
　　东华哼笑道：“小和尚此言差矣。麻烦这东西，就是为了让你速战速决的。”
　　阿那律眯缝的双眼难得地开了两条缝，此时帝君已悬身于湖上，一手拈诀，一手持苍何，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挥出数剑，阿那律却看到了千千万万个剑影。五彩石与万剑之宗的苍何皆发出虚鸣，石头上隐隐出现了裂痕无数却并未崩裂，东华一笑，一个纵身，身法极快地躲开了扑来的巨大浪头。
　　此时湖水几乎呈现赤红色，像是一湖血水，整个湖面乃至山谷都开始摇晃。
　　阿那律不免愣住，不由得赞叹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确然不同凡响。连此方天的金刚罗汉都不敢轻易来谷中生怕吵醒了这谷主神兽，帝君却要速战速决……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便是龙啸之声，阿那律双手捂住耳朵，见帝君正凌驾于一片狂风惊涛之中，银发狂舞，单手负后只是静静等着。不知为何，阿那律硬是从那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些不耐烦来，不禁失笑，寻了处高地便打坐念起经文。
　　湖水漫过湖畔，蔓延至了整个山谷，山谷深处的谷口一个巨大的黑影迅速接近。九头龙神，九条龙尾的神兽九婴拖着其如山一般庞大的身躯和粗壮的尾巴出现在东华眼前，盘踞了整个湖面。
　　东华挑眉，抬剑。
　　“再磨叽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神兽：“……”
　　阿那律差点从树上跌下来……

　　TBC……

作者有话说

　　忙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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