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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沈蓉(捉虫) ...

  •   进来的是个女人,包臀裙下是细长的腿,十公分左右的黑色高跟鞋。长发松松挽起,美目盈盈,流露出女人的成熟风情。

      沉欢默然,来的人是沈蓉,傅斯弈的妻。

      “斯弈,你怎么会在这儿?”沈蓉蓦然见到傅斯弈,也呆了。

      傅斯弈蹙了眉,微微一叹。“这话,我也要问你。”

      沈蓉脸上的笑意僵了,原地踌躇了一下,缓缓走近,高跟鞋扣在青石砖上,嗒嗒地,落在沉欢心上。
      “我来找陈冰有点事。你……”沈蓉目光流转,忽而几分警惕地看向身旁低着头的沉欢,“她是谁?”

      “你的事陈冰和我说过,他既不愿,你就不要打扰他了。”傅斯弈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他不愿意,你能不能帮我……”沈蓉瞥一眼沉欢,忽地就住了口。
      沉欢站起来,自觉地走到一旁,给他们夫妻俩让出交谈的空间。傅斯弈瞥一眼她的动作,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沈蓉朝沉欢微微一笑,以示歉意。待沉欢走远,问傅斯弈,“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陈冰这儿,以往,你连我都不愿意带。”

      沈蓉瞥一眼傅斯弈,嘴角勾起了一缕讽刺。

      “她是我负责的新人,陈冰手里有一支歌,我自然要带她过来,让陈冰看看。至于不带你过来……”傅斯弈顿一下,看着沈蓉,没有表情地笑了,“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沈蓉面色僵硬,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由傅斯弈讲出来,就让她极其难堪。

      况且,想到前几天她以出差的名义躲着他,可傅斯弈还是拿着离婚协议书找上门来,差点逼她在同事面前丢尽脸面,一股愤懑冲上心头,“我怎么了。做他的采访,帮他提高名气,不好吗。我承认,我是有私心。可一举两得,大家双赢的事,有什么不好。那么多年了,他还走不出来吗?”

      “沈蓉。”傅斯弈一声厉喝,制止了沈蓉的口不择言,他冷冷看她一眼,“这种话你以后半句也别提。他看我面子上,几次给你机会,你也不要过了。”

      沈蓉狠狠撇过头,一语不发。

      还在僵持着,陈冰终于从屋里出来,蓦然瞥见了不请而至的沈蓉,脸色冷下来,“沈主编,真是哪里都有你。”

      沈蓉这才后悔,原本她是想借着傅斯弈对她的内疚,请他向陈冰求情,这才追着傅斯弈来这里,可刚才他的态度明明白白,根本就不能有半分机会。

      深思回转间,沈蓉勉强一笑,对陈冰说,“你别误会,今天其实我是来找斯奕的,我有事要找他。”

      傅斯弈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陈冰冷哼一声,甩手又进了屋子。
      被当众驳了面子,沈蓉面上一阵白一阵红。
      傅斯弈又一叹,“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个态度,你还是回去吧。”

      沈蓉僵立着没动。

      “主编的位置还不够吗?你究竟还要多贪心。”傅斯弈的声音冷了,他凉凉一笑,“怎么不去找你哥哥,他可是疼你的很。”

      沈蓉面色更难看了,她何曾没去找过。只不过,最近她哥哥投资出了点事,如今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了她。否则,她这次也不会轻易就同傅斯弈离婚。

      傅斯弈转身欲走。

      “你能送我吗?车子可能没油了。”沈蓉终是妥协。

      傅斯弈脚步一滞,片刻后,没有表情地说,“我去看看他这里有没有柴油。”

      沈蓉幽幽一笑,“我们离婚不过才三天,傅斯弈你就这么避着我。”她气极,又怕远处的沉欢听到,极力压低了声音。

      傅斯弈听到了,脚步却不停。

      沈蓉等待的时候,略一转身就看见了在远处沉欢。不知道为什么,她见那女孩的第一眼就莫名不喜。
      不应该的,她还仅仅和许沉欢的第一次见面,不该有如此感觉。

      她知道那女孩叫许沉欢,是傅斯弈在夏娱负责的第一个艺人。为此,她还特地搜过资料,结果一无所获。

      刚刚进来时,她一眼就看到距离近的可疑的两人,更何况傅斯弈脸上罕见地不加掩饰的笑意。
      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嫉妒。

      她千辛万苦终于得到的婚姻,本来以为能长久,可没想到,才两个月,傅斯弈突然要离婚,简直难以置信。

      她算计傅斯弈的事情败露,狼狈至极。

      当初傅斯弈的解释只有那么几句,“我和你怎么走到了结婚这一步,你和你家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沈蓉,那天晚上你给我的那杯牛奶放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面对她惊骇的脸,傅斯弈继续不急不缓,“只是我想,你总归是因为我不能有孩子,那么一点的心愿我也该满足你。可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次车祸你真的不能有孩子吗。你父亲,你哥哥,在医院唱念做打,惟妙惟肖,逼得我同意娶你。你当真,一点都不晓得吗!”

      以往丑陋的事实被揭穿,沈蓉脸白得像纸。

      “娶你是我做过最恶心的事。这婚,我离定了。即使,捅出来我也不在乎。你也不要枉费心机。”

      她至今记得,傅斯弈当时对她露出的表情是多么厌恶。

      她当然不同意,傅斯弈也决绝,出了院后,就同她分居,一分就是三年。旷日持久的离婚因为她哥哥在其中的周旋,傅斯弈一直没能离掉。

      前段时间,杂志社竞聘主编,出于报复亦或是其他,沈蓉对傅斯弈提出,只要傅斯弈做她的专访,她就同意离。

      她本意只是想逼他退步。众所周知,傅斯弈早就隐退,如今若是做了她的专访,那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傅斯弈竟然应了。
      她如愿得到了主编的位置,却后悔了对傅斯弈离婚的承诺。同时,她哥哥投资出了事,在经济上再也压制不住傅斯弈,她无法,只能同他离婚。

      翠竹环绕的篱笆上垂着纤弱的牵牛花,偶有几只蝶翩跹而过。沉欢无心此景,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一片竹叶翻转。

      忽地感觉手指上火燎似的,沉欢抬起了手,原来是食指被竹叶的边缘细细的勾齿划出了一道伤痕。只一会,便冒出了密密的血珠。

      她怔怔地看着,无心处理,随手拭去血丝,反复拭了几次,才干净。

      刚才傅斯弈同沈蓉说话的声音,明显不是很和谐。沉欢远远看过去,傅斯弈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刚才,她同傅斯弈的样子——不知道沈蓉看去了几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还在不安间,余光瞥见傅斯弈和沈蓉齐齐向她走来,沉欢转过了身,微微垂头。

      “沉欢,我有事暂时要先走,一会让陈冰送你。”傅斯弈距她五步远的距离站定,注视沉欢良久,缓缓开口。

      沉欢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沈蓉并排站在了傅斯弈旁边,两人的衣袂有那么一瞬还碰到了一起,

      “你是叫沉欢吧。真是对不起啊,我临时有点急事,斯弈要送我,所以……”

      沈蓉看着她,目光流转。

      沉欢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傅老师,我自己打车也能走的。不需要麻烦了。”

      傅斯弈看她一眼,“这里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

      沉欢一滞,咬着唇,垂下了头。
      “不是说有急事。还不走。”傅斯弈抬起了脚,绕过沉欢,率先离去。沈蓉对她抱歉一笑,抬脚也跟了上去。

      她看着傅斯弈和沈蓉相携离去的背影,心里犹如堵着一团棉花,透不过来气。

      她反复告诫自己,人家是夫妻,不带自己很正常,更何况还是有急事。可是,她是第一次来这,人不生地不熟,傅斯弈完全可以带着她一起,再把她随便放在哪个公交车站都行。
      把她丢在这儿,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沉欢心里的委屈蔓延如荒草,很快就逼上眼眶,她红了眼睛。

      陈冰无声看了许久,默默叹口气,“走吧,天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吃午饭,现在送你出去。”

      沉欢默默点了头,跟着陈冰上了车。一路上,两人皆无声。

      进了市区外围后,沉欢不想麻烦陈冰,坚持要下车坐公交。陈冰思量一番,只得同意。
      车子停在一个站台时,陈冰忽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傅斯弈和沈蓉什么关系吗?”

      沉欢身子陡然一僵,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冰。

      傅斯弈前世时对家里的情况庇护得很紧,不然媒体也不会在他婚后七八年才曝光他已婚的状况。

      如果,现在自己知道傅斯弈有了妻室的事实被看透,那么会怎么样?
      陈冰定定看着她,沉欢紧张地捏紧了刚才陈冰塞给她的音乐稿。

      “算了,让他自己和你说吧。”陈冰忽地摇摇头,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沉欢迷惑了,不晓得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细问,朝陈冰道谢过后就下了车。

      这时候已经近十二点,她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坐哪辆车。自己就默默在站台上研究车次表。

      玻璃牌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灰尘里映出沉欢失魂落魄的一张脸。她早上悉心涂抹的口红如今已愈发惨淡,恰似雨后的零落花朵。
      沉欢看的刺眼,抬起了手,对着手背狠狠擦了一通。直擦的嘴角麻木,才罢手,再看去,唇色又红又肿,透出饱经残虐的潋滟。

      她闭了眼,转过身,不再去看玻璃窗里狼狈的自己。

      陈冰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傅斯弈的电话,傅斯弈的第一句就问,“她人到了吗?”

      陈冰肩膀上夹着手机,右手捧着雕花的木制相框,左手握着纯白帕子擦得正认真,“不知道。”

      “我不是叫你送她吗。”声音略显严厉。

      “我把她搁一个公交站了。这会可能在等公交车。”

      “为什么不送她到地方。”

      “又不是我带她来的,凭什么我送。”陈冰将照片摆正,漫不经心道。
      傅斯弈理曲,立即没了声音。

      陈冰叹一口气,“斯弈,你怎么做,我不反对,可那个尺度,你可要把握好了。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电话里是意料中的沉默,陈冰等了一会就听“嘟”一声。

      傅斯弈挂断了电话。

      陈冰不介意地笑笑,继而对着照片低声呢喃,“栀儿,斯弈找到喜欢的人了。可是,我看啊,难……”

      一层凉凉薄光笼罩着楠木相框,黑白照片上,长发及腰的女人笑得嫣然,约莫着,是灼灼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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