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64、牡丹灯笼·天皇秘事（八）

　　夜幕下，御常御殿的广场搭起一座祭台，四方火柱熊熊燃烧，坐北朝南的观台上，各殿夫人陆续到达。
　　观台正中有三个主位，其中中宫已到，天皇与另一个主位主人还未到，引得夫人们窃窃私语。
　　第三个主位多半是给宜秋殿现在的御常御殿，弘徽殿女御心知肚明却又明知故问：“不知谁竟能与槿和中宫一同坐在陛下身边。”
　　话一出在夫人们中间引起小小骚动。
　　“我看怕只有御常御殿这位能坐那个位置。”有人说。
　　“即便陛下宠爱他，到底没有封号，这样安排怕不妥。”
　　“可不是，谁知道哪个不长心的这样安排。”
　　“咳！”槿和中宫出声警告，“这是陛下亲自安排，你们莫做过多猜测。”
　　弘徽殿女御笑：“不知陛下这么安排是个什么意思，以前有中宫也有过皇后①，难道……”她故意话说半截引人遐想。
　　“女御，比起多话，不如安静等待。”
　　然而这次中宫没能阻止夫人们猜想，她们如同炸开了锅叽叽喳喳。
　　“不可能吧，那位怎么说也是男的。”
　　“我也觉得不可能，还没有过一朝两后的情况。”
　　“我倒觉得不是一点可能没有，这次驱邪本不需要后宫都参加，但陛下却下令让所有夫人替御常御殿祈福，恩宠可见一斑。”
　　“陛下不会真想要设立一中宫一皇后吧，太难以想象了。”
　　众人的话传入槿和中宫耳中，脸色越发难看。
　　“娘娘……”清泉局忧道。
　　“槿和中宫不是真担心了吧。”弘徽殿女御笑得艳如明花，心情很好，“您也不必那么担心，陛下命我们大家替御常御殿祈福，恐怕这福分太大，那位受不起。”
　　“女御说的什么话，我不担心，既能受陛下恩宠怎会受不起这福分。”
　　“那您的意思是，若陛下真要设立一中宫一皇后，您也不在意？”
　　槿和中宫扯起嘴角：“陛下的心思你我别揣测，陛下的决定你我支持便可。”
　　弘徽殿女御握袖向她欠身行了个礼，略带嘲笑道：“我真是不知您如此胸怀宽广，不过……”不过人已经来不了了，虽然中宫这态度让她很想看看天皇真设立皇后那女人还能不能这么虚伪大度，但相较而言还是优先除去御常御殿，如此让槿和中宫白捡了个便宜，女御心中不大痛快。
　　等了一会儿夫人们的议论从是否设立皇后，开始变为天皇怎么还不来。
　　“那位从不露面，还这次想着终于有机会见到，真让人着急。”
　　“听说可是如光华公子一般的人呢。”
　　“那得多么俊美。”
　　“别……”有人示意中宫在，几位夫人聚到一起压低声音继续讨论去了。
　　“一群傻子。”弘徽殿女御轻蔑地扫她们一眼，别说来，等会儿指不定天皇就会传令取消仪式，想到这，女御心中甚是愉悦。
　　果然没多久御常御殿方向出现传令官身影，喊的却是“天皇到”，众人望去，见殿门打开，天皇与大天狗、安倍晴明三人走出。
　　“啊……”看清天皇身边的人，不少夫人惊呼出声。火光照在那人脸上温润如玉，还是没有半点瑕疵的美玉，一头淡金发是那么独一无二，最不可言喻的是那双眼睛，仿佛有神性的光在其中流转，叫人觉得对视都是亵渎②。
　　大天狗晚上穿了一件很有特点，十分能吸引目光的衣服，雪白的蚕丝，上面大片银线织就的花纹，别说在火光下，就是黑暗的巷子中也能反射月光，很令人印象深刻的衣服，晴明挑的。
　　他与天皇上了观台，晴明去了祭台。
　　“今天这身很适合你。”天皇凑近。
　　大天狗敷衍了声“嗯”。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夫人们都静下来，一者碍于天皇在场，一者只顾盯着他与大天狗，天皇也是年轻俊帅，两人一起好似两颗明珠熠熠生辉。
　　与她们相比，弘徽殿女御则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看来御常御殿受得这福分。”槿和中宫小声朝弘徽殿女御道。
　　女御咬牙切齿，面色不善。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已经快死了吗？”
　　身边的女官亦是惶惑不已：“确，确实这样，照小阴阳师说，今天傍晚之前就该死了。”
　　“真是……”女御愤恨地瞪她一眼，“别说死了，看他样子哪里像中术患病的人。”她不知道大天狗即使有恙也依旧光彩照人，能夺去这场上大半的光辉。
　　天皇眼中只有右侧的人，连左侧③的中宫都抛在一边。
　　槿和中宫略微尴尬道：“陛下，这位就是……”
　　天皇才想起她来：“正是，你们今天算第一次见面。”说罢又转向大天狗，竟没有让大天狗见过她这位中宫。
　　中宫面讪讪，几位夫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等晴明做完驱邪仪式退下台换上祈福舞师，大天狗也借故离开，天皇派了一小队跟在他身后才放心。
　　“您似乎走错方向了。”跟着的守卫道。
　　“没错。”大天狗径直往约定地而去。
　　走到参内殿，墙上忽然跳下一个人影，左右开弓，三拳两脚揍晕守卫，正是源博雅。源博雅递给他一个包裹：“快换上，你的衣服给我。”
　　“给你？”
　　“晴明通知我计划改变，我假扮你吸引他们，你从边门离开。”
　　“怪不得挑了这件能闪瞎人眼的衣服。”大天狗将衣服换好嘱咐，“你小心点，别再被抓到。”
　　“你才是，宫外朱雀门左拐第二条小巷有棵槐花树，那里见。”
　　商定好，两人往不同方向跑去。
　　御常御殿观台，天皇正心不在焉四下张望，一名武士匆匆过来：“陛下，参内殿发现守卫被人打晕，御常御殿不见了！”
　　“什么！”天皇霍地站起脸色丕变，打断祈福舞，“立即召集左右近卫中将往南门、西门搜索，左右近卫少将往北门、东门搜索，其他人跟随朕，朕亲自搜宫。”说罢一刻不停留甩袖而去，守卫全部撤去，热闹的祭台眨眼空荡荡，只剩各殿夫人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陛下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每回报一个，天皇脸就黑一分。
　　“陛下，春兴殿附近发现可疑人，身着银白色衣服似是御常御殿。”
　　天皇立即道：“去！”走两步又回头吩咐，“去个人将芦屋道满找来。”
　　等天皇赶到春兴殿，士兵说人已经跑了，同时西北方向来报，西北边门守卫被人打晕。天皇当即明白是障眼法，恨不得叫守门的当场自尽。
　　芦屋道满匆匆赶来，见天皇脸色不对忙道：“陛下息怒，还来得及，他跑不掉。”
　　于是天皇令春兴门一拨人继续追踪，另一拨随芦屋道满走：“一定要带回他，朕等你好消息。”
　　“臣必不负陛下期望。”

作者有话说

　　①晴明时期以后的一条天皇开始一皇后一中宫，一朝两后。
②狗狗已经被我捧上天了哈哈，在我心里狗儿就是那天上的月，天上的星，比月明亮，比星美丽（这人有病~）。
③日本左比右大，所以天皇其实还没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