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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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事件过后，安如是跟容霖倒是亲近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两人虽是各怀鬼胎，却也算误打误撞地为对方“两肋插刀”过了，生死之交谈不上，但当个酒肉朋友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这两个人皆是“一肚子的坏水”，凑在一起真可谓是珠联璧合、心心相印。
安如是曾经问过容霖那日为什么要替他挡暗器，容霖十分坦率的说，他看杀手打毒镖的方向朝着原非烟才巴巴赶上去“英雄救美”的，发现安如是站在那儿的时候，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安如是：“......”我谢谢你全家。
这日，他又来找容霖喝酒，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好不畅快。吹到天花乱坠处，甚至相约一起去东坪山探险——这东坪山是去礁城的必经之路，山上出了名的闹鬼，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东西专门把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捉去“炼丹”。
正好，纪泽最近处于一种看见他就心烦的状态。安如是想着干脆出城凑凑热闹，省得杵在东宫碍他的眼。
“安兄就真的不怕被鬼怪捉去？”两人在蜿蜒的山路上悠闲地骑着马，容霖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安如是，似笑非笑地询问。
安如是轻笑一声，“怕？有什么可怕的？”他看着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优哉悠哉地说：“若是出来踏个青还担惊受怕的，岂不辜负了这山间的美景？”
“也对，”容霖收回了他探究的目光，虚与委蛇地称赞了一句，“安兄这份不敬鬼神的胸怀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安如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也懒得与他计较，只微微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容霖今日身着一袭绛紫色的薄衫，风度翩翩地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上，敛去了眉目间的妖邪之气，倒真显得像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了。唉，安如是在心间叹了口气，这样一副臭皮囊能骗得多少无知少女芳心暗许啊，怪不得连原非烟都“情不自禁”地着了他的道。
忽然，安如是玩味地勾了勾唇，指着半山腰上一个亭子说：“容兄，咱们俩不如来比个赛，若是我先到山上那间凉亭，你那汗血宝马就送我了，如何？”
语毕，他也不等容霖回应，便猛地一夹马肚子，朗声说道：“不好意思了，先行一步！驾——！”
容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轻抬，狠狠往马屁股上一抽，便握紧缰绳追了上去。
......
走到山顶的时候已是傍晚，两人看了日落，便找了块空地生火。容霖去附近的小溪边抓了几条鱼来，烤着当晚餐吃。他随身带了些盐巴，一点点地撒在油滋滋的烤鱼上，令人食指大动。
“尝尝，”容霖将烤鱼递到他面前，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竟显得格外柔和。
“行啊，你这手艺，”安如是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惊异得挑了挑眉：“满香阁的师傅都该无地自容了！”
“哪有这么夸张，”容霖轻笑了一声，颇有些惆怅地望着面前的一堆篝火，“不过是儿时常常挨饿，便只能自己学着烤些东西吃罢了...”
“挨饿？”安如是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嗯，”容霖随意地翻动着架子上几条未熟的鱼，懒懒得说，“我从小被师傅养大，师傅御下又极为严苛，我老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得凄凉无比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带笑意，安如是一时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随口问了一句：“那现在呢？”
“现在？”容霖对他眨了眨眼，猝不及防地抛出一句十分恶毒的话：“师傅被我杀了啊...”
...可以，这很容霖。
安如是咳了咳，换了个话题：“你曾经说过，你是楼兰人？”
“唔...”容霖停顿了一下，似是而非地说，“也算是吧...”
“那你的家人呢？”
“家人？”他眼光闪了一下，十分随意地说：“噢，安兄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个弃婴。”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安如是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他刚想说两句安慰他的话，就听见旁边树丛里的响动声。
“谁？”他斜眼看着地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指缓缓抚上了腰间的扇子。
一个十五、六岁上下的“少年”犹犹疑疑地从一旁的树林间走了出来。此时，他正两眼放光地望着火堆上的烤鱼，肚子还传出了一阵尴尬的响声。
安如是看着“他”珠圆玉润的身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容霖往他耳垂处一瞥----还隐隐约约有耳洞的痕迹。他与安如是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邀请道：“这位...兄台，相逢即是缘，不如一道过来吃点吧。”
那人喜出望外往前走了几步，向两人做了一揖：“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人名叫谢毓，本想前往礁城探亲，在这东坪山上一路游山玩水，一时不察竟迷失了方向。正焦急着，便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不自觉被吸引了过来。
“天哪，真的好好吃啊！”谢毓狼吞虎咽地吃着烤鱼，看向容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小心烫。”容霖笑意温柔地提醒了一句，嗓音低醇。
安如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四处留情啊。
容霖见对方是个弱女子，荒郊野岭的毕竟不安全，于是好心地邀其一同去方才发现的破庙里将就一夜。谢毓大概被他姣好的皮相所迷，没作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安如是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贴近容霖小声说：“你明知道那庙有问题。”
“嗯，”容霖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所以找个人来试试。”
安如是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谢毓，“罢了，她也是倒霉，才遇上你这么个坑货。”
三人吃完，便一同走回了破庙。刚到破庙门口，安如是便看见徐子良从庙里形色匆匆地往外走。徐子良是现任国子监祭酒的小儿子，跟安如是打过几次照面，据说此人无心政治，却酷爱做生意，实在是官二代中的另类。
“子良兄。”安如是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看见安如是，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正常地寒暄起来：“子阙兄怎的在此处？”
“噢...我与好友来这山上踏青，耽搁了些时辰，便想在这破庙借宿一宿。”安如是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我方才看子良兄形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非也，我爹派我去礁城探亲，路过此处，也是想在这破庙里将就一晚。方才出门，不过是想找些吃食罢了。”他神色从容地答道。
“原来如此。”安如是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我这里还带了些干粮，子良兄如若不介意，便拿去吃吧。”说着，便从马匹上取下了一个包裹给他。
“多谢子阙兄。”
......
一行人走进庙里过后，生了堆火，有说有笑的。期间，容霖还把萧拿了出来，吹了一曲《虞美人》，曲声婉转动听，气氛一派祥和。谢毓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恨不能以身相许。
突然，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从外边拿着一堆柴火走进来，看见他们几个人，顿了顿，有些发愣，随即便开始四下找寻。
“娘子、我、我娘子呢？”他快步走到火堆旁询问，声音透着慌乱。
四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如是和容霖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徐子良神色迷茫，似是不太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还是谢毓先最发了声，警惕地朝四周瞧了瞧，小心翼翼地说：“这里就我们四个，没别人了呀...”
那个中年人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倒退了几步，嚷嚷道：“骗人，你们骗人！我娘子先前明明就在这儿的！娘子、娘子！”他扯着嗓子，大概是希望把娘子给喊出来。
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东坪山闹鬼的传闻，一阵凉风恰好吹过，谢毓一个机灵，抱紧了胳膊，缩到容霖身后。
“请问----”安如是清了清嗓子，彬彬有礼地问道：“阁下是几时离开这座庙的？”
“大概是戊、戊时...”那人回想了一下，声音打着颤，“我出去找些生火的材料，我、我娘子就在这儿等我、我娘子平日里很乖巧，绝不可能乱跑的...”
“我是半个时辰之前找到这间破庙的，”徐子良沉吟了一下，缓缓开了口：“我进来的时候----这儿一个人也没有。”
“鬼、鬼...是鬼...”那人喃喃道，“早听说这东坪山不干净，我娘子一定是被鬼捉了去！娘子、娘子——”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整个人跟撞了邪似的。
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这时，一旁的篝火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啊——！”谢毓尖叫一声，扑进了容霖怀里。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徐子良往火堆里多加了些柴，提议道：“不如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吧，图个安稳。子阙兄，你说呢？”
“甚好。”安如是勾了勾唇角，起身伸了个懒腰，找了处干草堆躺下，“轮到我的时候再叫我吧！”
“我也是。”容霖应了徐子良一句，施施然地走向安如是。
安如是挑了挑眉，问道：“你跟我睡一处？”
“不然呢？”容霖笑着看了他一眼：“跟谢姑娘睡一处么？”
安如是想了想，也对，毕竟总共就这么两处草垛，跟谢姑娘睡在一处可就大大的不妥了。于是，他往旁边挪了个位子，交代说“行吧，那你老实些。”
容霖似是被他逗笑，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你倒是说说，我能如何不老实？”
安如是：“......”
是夜，庙里的大佛突然缓缓移了个位置，几个土匪模样的人用湿帕子捂住口鼻，从里面钻了出来。堂中的四个人都睡得死死的，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带走！”为首的那一个把头像谢毓的方向点了点，恶狠狠的命令道。
“老大，这有些不妥吧...上头说了...”旁边一个小喽啰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谢毓，“这种的不让动。”
“少废话！”带头的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
那人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不敢再反对。只能和剩下几个人一起将谢毓抬走......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