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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结尾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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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郎,突围必能成功!虞儿细心瞧了,我军虽有些艰苦,但刘贼一时间也打不进来,因而才对峙了十余日之久。经过这些日子,拼凑而成的汉贼兵马有的已经懒散了,特别是东边淮南贼英布的人马!我们可以连夜从东边突围,过九江,先用周殷的兵马挡一挡追兵,项郎就可以从容去江东,从头再来了!事不宜迟,今夜后半夜就突围吧我的项郎,再晚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项羽盯着殷殷切切的虞姬,心道:虞儿啊虞儿,这定又是韩信的诡计呀!可是,可是,我又怎能如此对你说,让你再次变得失落悲痛呢?虞儿啊虞儿,我到底怎样才能拯救你?到底该怎么办好?
但愁脸带笑,作恍然大悟道:“嗨!看我这些日子愁眉苦脸的,一慌张竟如此大的敌情都懵然不知,还是我的虞儿利害呀!虞儿啊,你且去歇着,我这就和项庄他们几个商议,今夜就突围,到时我亲自来接你!”
“不,不!虞儿不放心,要在这里看着你亲自下达将令!”
……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突然,汉营里阵阵勾人思亲想家的楚歌突破黑幕,连绵不绝,慈容善面来到楚军将士们的身旁和心中。
楚营顿时呜咽声四起,渐渐哭声震天。涕泪纵横的楚兵们,很快和着联军大营传来的乡音,纷纷用那悲惨哭腔吟唱起来,动人肺腑。
项羽闻知军营汪洋般悲唱声后,登时面无人色,拼命压着乡情,怔道:“难道刘贼已经完全取得楚地了?怎么楚国人这么多啊?”言罢哀伤难已。
虞姬、项庄及左右侍从神色黯然,强忍热泪,不知如何回答。
接着,项羽又得报思乡殷切的军士们,已是成百上千地奔往汉营,而把关士兵再也禁止不住。他不禁脊背发凉,第一次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项羽望了望虞姬,无计可施,郁漫愁肠,自斟了满满一觥酒握在手里,一步一叹,自己作诗慷慨悲歌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柰若何!”
唱了几遍,不禁泪水潺潺,似再无法观看远方了。
虞姬及左右侍者,也都不禁齐跟着声泪俱下,没有一个人能抬起头来看他。
突然,虞姬趁着众人悲伤混乱之际,迅速拔出项庄宝剑,将冽亮剑锋就着玉颈一送,“啊……”的一声凄呼应声倒下。
“虞儿!虞儿啊……”项羽见状惨号着不顾一切狂奔过去扶起虞姬靠坐自己怀里。
由于急切使剑,剑锋略偏,虞姬喉间尚有一缕余气吊着她那已摇摇欲坠的生命。
虞姬竭尽最后所能,举着纤指轻抚亲切熟悉的那张依然英俊的面颊,微微弱弱,断断续续道: “往往往东……突围!快……求你!”
“不,不!我要救你!我要救你……哪也不去!”
这一幕如同一瓢冰水兜头而下,其他人早被惊醒,都围拢来哭喊这位昔日贤淑仁爱的虞姬。此刻一见项羽要抱起她奔出帐,深知如此折腾必将连虞姬最后的遗言也要错过了,于是纷纷死力按着项羽悲痛道:“不能这样啊大王,这样折腾会很快害死娘娘的!”
项羽猛然听到“死”字,醒了大半,紧紧箍着虞姬,生怕她余温从身上永远离开。拼命定住心神,一字不落听着虞姬的话。
“好好活着!我才……我才安……息!”
“你会好起来的……”
“……呜呜……娘娘啊……”
“突围,突围,突围……求求……”
“……我们……呜……不会的!虞儿我们要一起回江东故乡……”
“你……突围我才能安息!突围是我最后一个心愿啊……求项郎!知道刚才我为什么变……”虞姬用尽最后一缕气息却已再不能说完后面想对她的项郎说的话了。而她后面的话从此也再没有人能知道。美人虞姬自此香消玉殒。
“好好好!好……呜呜呜……我突围!我好好活着!你和我一起!你不会有事的……”项羽涕泗滂沱着,“ 虞儿,虞儿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苍天呐,你,你……千万别夺走我的虞儿啊!求求你呀!我项籍平日何尝有求于你?今日无论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
“娘娘!你不能去呀……”
“虞好,你……你,你怎么也要这么做呀……”
……
而后,先期派往九江传令周殷兄弟前来东城接应的数骑来报说:周殷已用引蛇出洞之计杀死欲要取其代之后包揽降汉功劳的胞弟周坑,随后他又被陈平秘密派至九江活动多时的使者说动反楚。此后忠直的项忠则因为拒不降汉而被周殷暗中派人砍死在榻上。如今九江已成了刘邦的势力范围,去往江东的驰道已被周殷率军完全截断。
“大王,已是半夜了,我们赶紧突围吧!说不定真有希望!再说娘娘……”
“好,项庄,我们向□□围,但不宜兴师动众。今日拂晓时,你我之外再叫上所有剩下的八百江东子弟带上全部‘肉干’一起走!你去安排吧!”
说完,等项庄出去,项羽站了寂寥暗影里,手足无措,任凭眼泪簌簌落下,湿透衣襟。
……
寅正时分,项羽骑上马,部下壮士八百骑跟在后面,趁着寒冬黑黢黢环境成功突破重围,向南冲出,飞驰逃离。天快亮时,汉军才发觉。韩信命令骑将灌婴率五千精骑对项羽穷追不舍。
项羽率军渡过淮水,到达阴陵,部下壮士能跟上的已只剩一百多人。由于走的是偏僻小道,百骑便在一处分叉路口迷了路,望着眼前两条道路完全不知所往。
突然,一个身着破布衫的男子,一股烟儿似的从左边的小道外冒出。那男人用灰色麻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病态的黄眼儿,身子冻得佝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