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一往情深》流动

7、深仇7

　　“你……”虞姬惴惴不安，却见他的项郎始终如一拥着自己，情知上当，轻挣了下，一边伸出春葱般手指，作势欲打项羽，一边美美地笑嗔道：“你敢！看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项羽呵呵一笑，怕会滑走似的将她紧抱，用那煦如春风，给人以温暖和希望却又不失男子汉味道的声音慰道：“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既然选择相爱选择了你，那无论何时何地，我看重的永远都不是你的皮囊！看我，说着这些干嘛！不过，现在真的感觉真好啊！我俩终于是可以形影相依，直到永远了！”
　　虞姬眼中早噙满泪花，却笑中带泪柔声道：“嗯……我爱你！”
　　项羽带着万分疼爱的面容轻捏了下虞姬小俏鼻温声道：“呵呵！我也正爱着你呀！”
　　忽然，武涉因出使齐地回来，前来求见项羽。
　　自蒯通说动齐王放还虞姬后，武涉又与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使得韩信同意自此拥戴项羽为天下共主，而条件仅是项羽正式册封韩信为齐王，承认拥有所有齐地。齐则尊楚为宗主国，世代不渝，而后楚齐合军并吞汉国，殄灭刘邦，共致太平。
　　武涉行礼后随即被项羽赐予万金，感谢他营救虞姬劳苦功高。但武涉意不在此，紧接着要将楚齐可以交好，联手攻汉这一巨大成果向正对自己满面笑容的项羽细细道来。
　　武涉见项羽始终笑面不改，认真依旧，深觉欣慰。暗喜大事可成，大楚可兴。精神抖擞，侃侃而谈。
　　等到理已道完，话都说尽，已是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可武涉却惊讶发现项羽仍是不置一词。
　　武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试探着问道：“只要能和韩信联手，大王的死对头刘邦必将死无全尸！大王另一个痛恨的人彭越也将死期不远，天下不日可定！不知大王能否答应韩信微薄的请求呢！”
　　项羽只是默不作声，眼见武涉又要长篇大论，望了望强作专注的虞姬，断然道：“爱卿旅途劳顿，且去安歇吧！寡人以后需要借重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一定要顾好身子！”言罢起身携了虞姬手要走。
　　武涉顿时急了，破礼拦住项羽和虞姬，壮声进言：“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微臣和蒯通费尽心力，方才做成楚齐同盟，大王必须赶紧遣使承认韩信为齐王，尽有齐地，然后楚齐联……”
　　“韩贼这个小人，之前背弃寡人，投靠刘邦，擅自攻灭寡人亲封的韩赵魏齐诸国不说，而今竟还生出逆天的胆子扣押虞姬，纵放凶徒，新仇旧恨，誓不两立！早晚要将他和刘贼碎尸万断！寡人已命项声、季布所部三万人马秘密前往平阳防备齐人，伺机突袭韩军，痛击韩贼！而寡人则准备留下项庄继续拖住刘贼后，退往九江，休养些日子，整补再战！”项羽切齿痛恨着。
　　武涉直听得目瞪口呆，差点儿僵尸般直挺挺仰面倒下。
　　“寡人誓必报此深仇！”项羽一时激动，继续吼着。
　　“先生，没事吧！”虞姬早有些惊惶，赶紧将他扶着。却再忍不住，柔声道：“项郎，先生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不然就听他的，赶紧调回项声将军吧！”
　　“虞儿难道不相信你的项郎吗？我从前既能灭掉强秦，此后也必将尽灭刘韩二贼！”
　　“时势不同，刘邦狡诈远胜秦人，韩信用兵如神，地广兵多，大王若要意气用事，楚国祸不远矣，大王危在旦夕！”武涉悲怒交加，已是口不择言了。
　　“爱卿休得胡言！念你曾救出虞姬于寡人有恩，且不与你计较！实话告诉你，之前示好韩贼不过因为虞姬在其手上罢了。对于贼人岂可一忍再忍，懦弱无能？况且寡人尚有十万大军，九江和江东之地也纵横千里，虽眼下缺些衣食，但对未来寡人却信心十足！纵然刘韩二贼这两个跳梁小丑拥兵百万，胜负尚未可知哩！寡人终将取胜，道义终将取胜！”
　　虞姬深知项羽脾性，明晓劝也无用，况且她不同于武涉，她始终支持她的项郎的任何决定，始终鼓励他去争取胜利，始终坚信他终将赢得胜利。
　　“你……”武涉自认满腹经纶，满腔真理如今却栽倒这里，急得气得直从脸上红到脖子根儿，神志不清道：“真要如此蛮干，楚国亡了……亡了……”
　　“放肆！来人，请先生回去休息！好生伺候……”
　　白发苍苍的武涉，之后又一连数日，接二连三拄着手杖颤巍巍死谏项羽连韩攻汉，但项羽均不为所动。
　　等到项声一军将到齐南重镇平阳的密信传来，武涉终于心灰意冷，便将项羽几乎掏空箱底才凑到赏他的百万金，尽数散给楚军将士。
　　寒风中，武涉老泪纵横，白发蓬乱着，独自坐了辆孤独瑟缩的小骡车，踏上了回往家乡薛地的那条，凄清颠簸的旧路。不想未行到十里路就因激愤攻心，吐血而亡了。
　　龟缩固陵深山的刘邦，突尔接到韩信遣使奉来的书子。书上说到齐人狡诈多变，反复无常，齐地南面边境又与楚国交界，不立一个假（代理）王来镇抚，局势一定不能稳定。为有利于齐地眼下形势，希望允许他韩信为假齐王。
　　原来自项声所部楚军偷渡平阳以后，韩信开始念旧，开始感念刘邦的恩惠，认为他最终绝不会将自己当成猎狗和良弓，于是再不听蒯通之言。彻底绝了通楚之心后，便有了要尊刘邦为主，支持刘邦对抗项羽的打算。故而先上书试探刘邦是否能遂了自己裂土为王的梦想。
　　正当这时，楚军在固陵紧紧拖着刘邦，汉军形势危急。刘邦撇了韩信使者，打开书信一看，勃然大怒。暗骂道：“寡人在这儿被日夜围困，日夜盼着你韩信来助老子，你却只想着自立为王！”
　　张良暗中踩刘邦的脚，凑近他耳细语道：“目前汉军处境不利，怎么能禁止韩信称王呢？不如趁机立他为王，善待他，使他心满意足，感恩戴德，前来支持大王！只有韩信明确支持大王，我想其他诸侯才都会不再观望徘徊，才都敢连汉反楚，彻底孤立楚国，灭掉楚国！”
　　张良接着又苦口婆心耳语道：“其实非但韩信该如此对待，彭越、英布、刘贾等都该认可他们的诸侯地位，让他们拥土为王。大王只要能和他们共分天下，立刻就能让他们前来救急。如果不能，形势就难以预料了。大王如能将陈县以东到海一带地方都给韩信，睢阳以北到穀城地方给彭越，长沙给吴芮，淮南给英布，赵地给张耳，燕地给臧荼，并使他们为王，那么打败楚军就轻而易举了！”
　　陈平转了转倒三角眼儿，又将从九江接到的密事告知刘邦，力陈只要继续坚守固陵，项羽不久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天下不日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