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花颜迟未消》叶清

22、第二十一章 乐坛传奇

　　昕幼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苏小晓已经转到公关部了。葛欢看到昕幼，立马跑过去满怀歉意地说：“昕幼，我是不是不该说的，我真的没有想到……”

　　说到一半的话被昕幼打断了：“没事的，这和你根本没关系。”葛欢的话里是对昕幼慢慢的不信任，她听着很是不舒服。

　　“方经理知道你回来了么？”葛欢试探性地问道。

　　“还没，我一会儿去找他。”

　　方经理在昕幼的好说歹说下终于答应了让她先回荧光上班，不过还是没有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任务。

　　意外的是，在午休的时候，温璐来找到昕幼，说凌总有事要和她谈。

　　电梯上移的时间并不算太快，沉默一向不是温璐喜欢的，所以她也不忘借着这个时侯讽刺昕幼一两句。

　　“真没想到迟昕幼你风光没一会儿就落到了如此田地。”依旧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却让昕幼觉得刺耳。

　　昕幼斜睨她一眼，没有接话。

　　“不过我可不会蠢到去相信这是你干的，因为你根本就没这个胆。”虽然是鄙夷的口气，可昕幼却突然觉得那娇滴滴的声音还真的很好听。虽然温璐看自己不顺眼，可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或许在某方面，她也算是个善良的人吧。

　　脑中突然闪过颜司尘的妈妈说过的那一句“真不知道璐璐这女孩子哪里不好，为何他会看不上”，胸腔里泛起一丝酸意，她在认清自己的心之后，也更清晰了自己的心情。

　　昕幼一路上想好了凌总对自己的各种表情，没想到凌陌扬看到自己时，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态度，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改变。

　　“凌总。”她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昕幼，你来啦。整件事对你极其不利，我们公司有人私下找过钱雨珊，她虽然没有承认你透露了资料给她，但也没有否认。光是这没有否认，再加上各种证据，就足以让你陷入万劫不复。”凌陌扬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很绝情，但昕幼还是从字里行间听出了些微的关心。

　　“那我……”

　　“司尘和我说过绝对不是你，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是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但只有我一人说是没用的，必须给公司其他人一个交代，所以这件事司尘会全权负责，调查清楚。你也别太担心了，应该相信他的能力。”

　　他的话就像给昕幼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来开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自作聪明，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笨蛋，都不会思考。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浪费了这么多泪水，她也只好哭笑不得。

　　展霁初回国时，已经是好多天以后了。

　　“昕幼，司尘把你的事告诉我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展霁初一下飞机听到昕幼的事，就立刻来找她了，他前些日子和昕幼通话的时候，她绝口没有提过此事，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焦急，担心她会想得太多。

　　“你在国外干什么？”

　　“汇众想与山本先生合作在日本多设立一家分行，所以我去交涉，怎么了？”昕幼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他这么个问题，他觉得很是奇怪。

　　“我也料到你的事很重要，又怎么能在拿我的事来打扰你呢？”昕幼在霁初的目光里看到了关心和体贴，心里的愧疚感汹涌澎湃起来，面对这样一个疼她惜她的人，她该如何向他开口，说自己忽然察觉爱上了别的人。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霁初柔声得问道。

　　“我一直想找雨珊问问清楚，可是又不知道应不应该。”昕幼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纠结。

　　“绝对不行，你现在再和她联系，只会更加麻烦，显然这件事她全部知道的，你要明白，她再不是高中时期的钱雨珊了。”

　　没错，天真的她还以为很多事很多人都还停留在记忆的年轮里，殊不知随着时间一圈一圈地旋转，不断残蚀着那些零星的片断，记忆也被风化成影像，躯壳里的心早已不复从前。

　　她突然就想到了颜司尘，他其实也变了不少，他不再那么的自以为是，而是更加成熟稳重，也许真正没有改变的，只有她自己吧，不管是多年前还是现在，她都不知道颜司尘对自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曾经的那一句“昕幼，我们分手吧”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以至于每次想起的时候，她假装特意忘记。可是不管怎样，她清楚了自己的心，就不该和展霁初继续这样下去，她不能自私地剥夺他寻求真爱的权利。

　　她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霁初，其实我……”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音最终将后半句话堵在了昕幼的齿间。

　　她清楚得看到了展霁初的脸色突然下沉，他强忍着的急促呼吸里覆盖着太多太多的忧伤。

　　昕幼其实在听到他嘴里喊出“江医师”时已经略微猜到了一二。

　　“怎么了，是不是云姨的病又恶化了。”

　　“江医师说妈妈撑不过今年夏天。”句子的尾音带着略微的哽咽，然后是深深的叹息，那长吁的一口气中满含着她前所未见的无力。

　　昕幼始终没有勇气将刚才那说到一半的句子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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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昕幼和霁初从清水湾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想着刚才云姨的样子。她已经瘦到如同一个纸片人，脸色苍白，几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嘴角却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思绪还没收回，突然接到了秦一眠的电话，他温润的嗓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昕幼，下个礼拜六我爸爸会在Y市举办一个音乐交流会，就是以前和你提过的。你有空的话就过来参加吧，我想我可以帮你安排。”

　　秦一眠的父亲是中国音乐家协会的首要人物，但是要办这样一个聚集各方各地的极富音乐才华的人也并非易事。所以即使是在秦一眠还没有大学毕业时他父亲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也拖延至今才真的办成。

　　像昕幼这种无名小卒可以去现场观摩，那更是难得的机会了。昕幼感觉自己激动的呼吸都有些加重了。

　　“真的吗？不过我……”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贸贸然跑到Y市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所以一阵惊喜过后，又立刻换了语调。

　　“有你最喜欢的琵琶界传奇人物成媛媛哦，光是这个是不是就足以吸引你了？”秦一眠自顾自地说着，让昕幼的心又轻轻抽动了一下。

　　“只是，我最近脱不开身。”即使有这么诱人的芬芳，她也只好作罢。

　　“莫不是想带着你的男朋友一块来，我可不会介意啊，最多帮你多安排个位置。”秦一眠调侃的语气反倒是让昕幼不好拒绝了。

　　“怎么会呢，那我考虑一下吧，明天给你答复。”

　　“怎么了？”看昕幼把电话挂了，展霁初轻声问她。

　　“一眠让我去Y市参加一个音乐交流会，只是最近那么多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你最近在公司也没什么事做，出去散散心也好，而且司尘也说你那件事已经又眉目了，现在差的就是证据，所以等你回来，估计也差不多了。”温柔的话语说的昕幼心里暖暖的。

　　“可是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潇洒，让你们为我奔波。”

　　“奔波的也只是司尘而已，我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下周六我也打算去清水湾把妈妈接回家，最后的日子我总得陪在她的身边。”昕幼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难受，或者自己是女人夜是幸福的，毕竟她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必要如他们般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隐藏着。

　　“那我……”

　　展霁初知道昕幼是想和他一起去接他妈妈，所以立马打断了她：“你别为我的事操心了，虽然你以前或是现在都没和我提起过你和音乐的渊源，但你一定很喜欢吧，难得一次的机会，别错过了。”

　　昕幼开始感叹他的细心了，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你可以早些日子过去，顺便在Y市转转，佳烨姐不是也很喜欢音乐么，你可以让她和你一起，路上也好有个伴。”霁初好言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当昕幼和佳烨到达Y市渡阳机场的时候，秦一眠已经依言等在了那里。他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西装革履的，一看到昕幼他们就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

　　秦一眠果然够朋友，她们的一切衣食住行他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昕幼不好意思得说道：“我们来一趟，让你破费，太不厚道了。”

　　秦一眠轻拍了一下昕幼的脑袋，笑道：“为小师妹服务乃是天经地义。”

　　“那看来该不好的意思就是我了。”林佳烨在一旁笑侃到。

　　“那你就错了，为师姐服务我就更是义不容辞了，我在晗英的时候听过很多你的事迹呢，今天能有幸一见我真是倍感荣幸。”

　　“昕幼，和你一起来Y市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天很蓝，Y市的春天很温暖，空气间似乎流溢着淡淡的花香，熏得昕幼心情格外得好。

　　音乐会举办的那天，音乐界的名流都应约而至，秦一眠悄声为昕幼和佳烨一一介绍着，昕幼环顾四周，发现会场中容许入内的记者电台也井然有序。

　　整个交流会大家畅所欲言，热烈非凡，昕幼和佳烨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感慨，不得不五体投地地佩服那些大师们。到交流会的结尾，居然是秦一眠上台发言，原来他所在的公司正是这次交流会的第一赞助商。他在上面的温雅气度和淡定举止，博得了阵阵掌声。

　　而昕幼和佳烨就端坐在下面，专注地听着他的演说。

　　“秦一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昕幼，你认识他还真是不错啊。”林佳烨在昕幼耳边小声说着。

　　“是啊，如果大学里不是遇见他，也许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还爱着琵琶这回事。”那时秦一眠好说歹说才劝服她重拾旧爱。

　　散场的时候，一眠叫住昕幼和佳烨，说道“我送你们一个惊喜，赶快跟我去后台吧。”

　　她们在后台看到了还未离开的成媛媛，她穿着一件宝蓝色长裙，显得雍容华贵，她见了秦一眠主动上前和他握手：“你好，秦先生。这位是我的侄女，成茵。”只见她身旁的那位与昕幼年纪相仿的人对他们微一点头，很有大家风范之味。

　　“你好，很荣幸你会留下，这位就是我那天在电话里和你提起过的迟昕幼。”秦一眠指着昕幼说道。

　　昕幼没想到自己就突然这么站在崇拜多年的偶像面前了，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什么。

　　最后还是大方的佳烨简单的一句话，才把气氛转好。成媛媛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和她们聊了很多，一直说到自己的学艺经历。

　　“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朋友都喜欢琵琶，她的技艺高超娴熟，只是后来居然销声匿迹了，如果她继续弹下去得话，她一定是琵琶界的神话，也许大家就不会记住我的名字了，只记得她的名字，阮一馨。”

　　这段话让昕幼一时无语，离开会场之后，她才把刚才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哎，我刚才想了很久始终没有说出口，其实阮一馨就是我的妈妈。”

　　秦一眠和她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如游魂般的林佳烨，面容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眼里一闪而过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