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昆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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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昆仑，通天原本并没有这一打算，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念一动，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决定。
修道之人都讲究顺心而行，即使前方是荆棘，是险滩，也阻挡不了他一路向前的决心。何况只是昆仑山……曾经居住了不知多少年的地方。
巍巍昆仑，万山之祖。
当脚踏在昆仑终年不化的积雪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浩然正气，孔宣不禁赞叹这昆仑山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圣人道场！
他跟在通天身后，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使用任何神通法术。一路上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是默默无言。
孔宣四处打量着沿途风光，群山连绵，雪峰突兀，脚下是银装素裹，穹顶是万仞云霄。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那人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仿佛不是在这莽莽昆仑，而是闲庭漫步一般。他身姿修长，青衫飘逸，仿佛苍松劲柏，即使是昆仑之巅万年不化的冰雪也压不跨他的身影，在皑皑白雪之间，那抹青色是如此显眼，带着一丝凛冽孤清，孑然独立间似乎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傲气。
原来即使是这浩浩昆仑山也不能使他失色半分。
通天却不知孔宣心里的想法。现在的他走在数万年之前曾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风景。其实他知道无数条捷径，甚至知道能够瞬时而至的传送阵法，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长的一条路。
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踏上昆仑山时，他走的也是这条路。只不过那时候是三个人，亲密无间。
很久以前，他到昆仑来，定然有人准备周全，早早相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冷清清，冰冰凉凉。放眼望去，偌大的昆仑除了白雪就是白雪，连昔日富丽堂皇、仙气飘飘的的玉虚宫都荒无人烟，只剩寒霜冷雪。
圣人贵体，本应寒暑不侵，但是通天突然觉得全身都泛起了冷意。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昆仑不是昔日的昆仑，三清也不是往日的三清。
到底是……不一样了。早就变了不是吗？不论是三清还是昆仑。
通天看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山景野兽，默然无语。要是……在以前，你们敢这么放肆？还好是昆仑圣地，昔日的圣人道场，不然迟早要被一些没眼色的占了去。
奇怪，这跟他又有何关系？又不是占了他的碧游宫。
不知走了多久，通天跟孔宣终于看到了玉虚宫前那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阶梯，精雕细刻，浑然天成。一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连绵到天际云端。
通天记得，这是元始早年收徒之时用来考察弟子心性的关卡。元始向来眼光极高，资质不好的看不上，心性不好的看不上，湿生卵化之流更是不屑一顾，故而收徒十分苛刻，一共在昆仑之上设置七七四十九道关卡。当时闻名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数不胜数，但是能够通过这些关卡的，绝对是少之又少。
通天不得不承认，元始挑剔到极致的眼光的确让他收到了一批精英中的精英，先不说赫赫有名的十二金仙，就是其他弟子也表现不俗。当然，这绝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通天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又怎么能得证大道？况且，他的弟子也不差不是吗？虽然门下弟子众多，资质难免参差不齐，但是良才美玉也不是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不计出身，要真到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他也不会收入门墙。
罢了，现今再提这些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通天望着那玉阶，眼中的怀念之色一闪而过，如果孔宣不是刻意关注着他的神情，真的发现不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安慰之语，便听通天对他说：“我们换条道吧！”也不等孔宣回答，就转身作势要走。
孔宣虽然对三清之间的关系有所耳闻，但并不敢说自己了解其中更复杂的纠葛。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更何况，他这还是第一次到昆仑，既然昔日的主人说了，他又怎能不听呢？所以孔宣十分听话地什么也没问，只管安安静静地跟在通天身后，左右他在这里，还能走丢不成？
不过，让孔宣没想到的是，通天居然主动跟他解释说：“这里远比看上去要远得多，还是走捷径吧。”
虽然孔宣还是十分不解，既然有捷径，之前干嘛要走那么长一段路，但是他从心底里涌上一股喜悦之情，这是？解释吗？
所以孔宣跟在通天身后，脚步都有些飘飘然的。通天心中疑惑不已，这小孔雀，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算了，懒得管他，随他去吧。
通天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会绕到哪里，与之前所走的笔直的大路根本不能比。但是，他们两人踏上这条小径之后，不过几个呼吸间，孔宣发现他们就到达了昆仑山顶——玉虚宫的所在之处，稍稍一抬头，便看到庄严的宫殿耸立在眼前，甚至能清楚地分辨“玉虚宫”三个大字，上面隐隐有莫名的力量流动，那是道的韵律。
孔宣这才惊觉，已经到了曾经圣人所在之地。刚刚走过的小路，看似毫不起眼，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应该是十分高明的阵法，而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心下暗暗吃惊，真不愧是圣人啊！只不知是哪位圣人布置的阵法。他暗暗瞧了一眼身边的通天，可他脸上毫无异色。
孔宣曾经听闻，三清里，老子最喜炼丹，元始最爱炼器，通天钟爱阵法，那这阵法……不过也不一定，圣人不能与常人论之，应该不会有特别欠缺之处。不然，那封神之战里，截教弟子的众多法宝哪里来的？
他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这圣人如何，与他似乎无甚干系。
他回过神来，跟着通天继续向前，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位圣人到底要去何处。参观玉虚宫？他会吗？却没想到通天仿佛受惊一般，突然神色大变，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还是被孔宣捕捉到了。
他顺着通天的视线望去，那是什么？
无尽的阶梯？积年的白雪？
不，都不是。
那是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正在朝这边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如履平地，又像踏在云端。分明是要与山顶之上的皑皑白雪融合在一起的颜色，却耀眼无比，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掩盖他的光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昆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