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咎由自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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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对通天来说是一场劫难，对孔宣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它毁了通天的教派门徒、万载心血；它重挫了孔宣的傲气，禁锢了他的自由。
如今，这两个身份、立场天差地别的受害者居然在此间不期而遇，让人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两人四目相对，通天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孔宣，孔宣也在悄悄地观察着通天。
正如通天知晓孔宣的遭遇，孔宣对这位教主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在通天看来，孔宣着实可以称一声难得。且不说他的修为，单论他能够炼化那先天五行之气，化为无色神光，号称无物不刷，就能看出这只孔雀的确天赋秉异、得天独厚。据他所知，孔宣的兄弟大鹏一直奈何不了那先天阴阳二气，最后弄得不伦不类，暴殄天物。而在封神之战的表现，如果要通天来评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道一声：“深得吾心。”小一辈里能够让燃灯落败，让陆压望风而逃的人物，可真的不多。
尽管孔宣的表现在他看来可圈可点，但是……对于孔宣自不量力，单挑准提的行为……
通天眼里带了几分讽刺，真的不知道他是胆大包天，还是不自量力。
通天欣赏孔宣的傲气，夸赞他的表现，可这毫不影响他心里对他的定论——咎由自取。
是的，咎由自取。
但凡孔宣能够收敛少许绝对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有时候，只有铮铮傲骨是没用的，还要有与之匹配的强大实力。否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罢了。东皇太一……就是最好的例子。
通天想到这里，黯然垂眸。
孔宣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如果是元始，还有自己，会怎么做呢？
他们的骄傲，比起孔宣来，怕是只多不少。
如果是我……通天想，自然是谋而后动。元始的话，只怕也是。
无论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三清同根同源、同出一脉的事实，他们骨子里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生以来，他们从来没有服过输，就算是一时不敌，可是……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通天心中一动，仿佛有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想要抓住，可是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呢？
三清……老子……元始……
孔宣望着似乎若有所思的通天，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眸低垂，分明是那般耀眼夺目之人，此时此刻眉宇间却仿佛染上了无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孔宣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闷，想要伸出手，替眼前之人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浮现的想法，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心里暗自谴责自己，真是魔障了不成？居然想着……那是谁？那可是上清教主啊，高高在上的圣人，岂是你能够置喙的？孔宣，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居然还去想着别人？
孔宣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不，不只是他自己。是这个世界，简直都可笑极了。
就连眼前那人，在他眼里，都变得可笑起来。不再是那么生硬而又单薄的符号了，甚至不再是远得好像隔着云端，高高在上无法触碰的圣者。
无论是如迷雾般朦胧的上古秘闻，还是恍若昨日的封神之战，他对这位圣人的事迹多少有些了解。
在对这位圣人生出无限敬佩的同时，他又禁不住怀着深深的同情。尽管他十分清楚，对方根本不需要。
孔宣一直认为，创立截教，万仙来朝，这是他的仁慈，也是他的功绩、他的辉煌，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大的悲哀。
如果没有背负这些，那眼前这人定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
虽然并没有见过，但是可能是那飘扬的青衣晃到了他的眼，那不经意的浅笑障了他的目，孔宣下意识就这么觉得，只有那样的神情才配得起那俊美的容颜。
可是，这样的结果何尝不是眼前的人咎由自取呢？
没有谁要他开创截教，没有谁叫他有教无类，没有谁叫他亲身摆阵……他是圣人，世界上除了他愿意，谁能够勉强他呢？天道？道祖？也许是没有吧……
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样？最终兄弟决裂，形单影只……
圣人，你后悔吗？
反正我是后悔了。孔宣想。
但是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现在终于领会到，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品尝。味道果然苦涩极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总归是回不去了。
他定定地注视着通天，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小心翼翼隐藏着的目光有多直白。通天早已从沉思中醒来，他觉察到孔宣的目光，不过什么也没说。
但是，在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最终不得不决定说点什么来缓解他们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不加掩饰地盯着他看了。尤其是，孔宣的目光让他觉得分外不自在，那炽热的目光，简直是赤／裸／裸地向他灼来……
于是，通天问孔宣：“不知你欲往何处去？”语气熟稔得很，就像是朋友之间拉家常一般。不过，通天知道，他跟孔宣只不过是几面之缘。
孔宣听了这话，终于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收回了称得上是无礼至极的目光。他就像做错了事的少年一般，脸颊泛着微红，轻轻地咳嗽两声。在通天稍显揶揄的目光下，有种手脚不知往何处放的尴尬。
通天忍不住莞尔，这模样，真的是像是他的徒儿一样。
他含笑对孔宣说：“真是可惜了，要是早几千年，我说不准就收你做徒儿了。”
孔宣一愣，做徒儿？他没听错吧？
但看通天表情，不似作伪。堂堂圣人，也没必要开这等玩笑。
孔宣定了定神，拱手道：“多谢圣人厚爱了，孔宣也遗憾没有早些遇上圣人。”
这倒是在真心不过的话，如果能够早点遇上……
不过……孔宣心思一转，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圣人如果想收徒，今日便可。”
通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目视远方。他仿佛叹息般道：“我恐怕再不会收徒了，孔宣。”
我曾自负万仙来朝，可是我最后连一个弟子都没有护住……我这样的师尊，有什么资格再收徒呢？如何担当得起他们一声情深意切的师尊？
孔宣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起通天这般反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方才通天问他要往何处，他顿了顿，说道：“孔宣本是路过此地，不想有缘得遇圣人。不知圣人想去何处？”
孔宣心里其实好奇极了，这位圣人，刚从紫霄宫出来的圣人，会去哪里呢？
他这一问，一时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二是鼓足勇气，想要一探究竟。本来没指望通天回答他。
可万万没想到，通天听了他这话，突然恶作剧一般，转过身来，头偏向孔宣，轻轻道：“我想去昆仑看看，敢不敢随我同去？”
俊美的容颜、温热的气息……孔宣觉得自己的意识一下子飞到三十三天之外了，他除了条件反射般点头，根本做不出其他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咎由自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