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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因果篇: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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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过那人手里的塑料袋,心想就不会要个黑色的袋子吗,不过,我拿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哎,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
我从来不觉得我应该感谢一个囚禁我的陌生人,这就是囚禁别人的代价,想到这里我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那股莫名的烦躁感也暂时得以舒缓。
不过,我的烦躁只是暂缓而已,当大门的铃声急促地想起来时,我又开始莫名地焦躁起来。
我翻了身,但是,那夹杂着敲门声的门铃声让我辗转反侧,本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了。
我倒是想去开门,可是我开不了。那敲门声和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我只好起身去敲那人的门,我敲了半天,那人才迷迷糊糊地开门看着我。
“怎么了?”,那人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我用下巴指了指大门,那人似乎也听到了敲门声,又定定地看了我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去看看。”
我没理会那人,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
我躺下换了个姿势,正打算闭眼的时候,我又听到了让我烦躁的敲门声,而且这次敲的却是我那间囚室的大门。
我没打算理会,反正这间囚室那人能够自由进出。
可是那敲门声却越敲越大,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说道:“出来。”
“你出不出去?”,这是那人的声音。
“怎么了?我和她也算是初中同学,我来看看她不行吗?”
“我最后再说一次,出去。”
看来,我不出去是不行了。
门一开,我就看到那人正拼命拉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那个之前来敲门而且我还满怀希望让她帮我报警的那个漂亮女人。
我看着眼前拉扯着的两人,那两人也在看着我。
“白缇……”,那漂亮女人叫了我一声,可是,我真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我其实是一个健忘的人,我只会向前看,所以,毕业时,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满怀感伤,分别时,我也不会像别人那样依依不舍。
“我是方龄龄,你不记得我了?”
我飞速在脑海中搜索着一个叫方龄龄的初中同学,可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不好意思,我实在没什么印象。”,我尴尬地看着这个叫做方龄龄的女人。
“你看也看了,走吧!”,那人边说边把方龄龄拖到门口。
我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而且我现在只想睡觉,所以,在那扇大门还没关闭之前我就先把我那间囚室的房门关上了,我只希望别再有人来打扰我,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晚上十点,醒来后发现原本亮着的灯已经关了,我本来想接着睡,但不知道时间又让我有点不安,所以,我要先去客厅看一下挂钟再睡。
我一打开囚室大门,就见那人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发呆。
那人听到响声后看着我笑了笑,问道:“你醒了?饿不饿?”
我一看已经十点了,想着原来一觉竟然睡到晚上了。
“你想吃什么?”,那人又问道。
我不饿。
我实在吃不下东西,我也不想站在这里跟那人说话,所以倒了一杯水抬着进了囚室。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一个声音跟着我进了囚室。
我不想理会那声音的主人,我现在真的没力气,也没心情。
我躺下后,那人又说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吭声。
那人似是想到什么,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又恢复正常语气说道:“那个,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从没想过囚禁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且我还不知道被囚的原因。
我不喜欢宅这个字,所以我也不喜欢说宅在家里,我更喜欢说缩在家里。
相比宅字,缩这个字更能体现我的精神状态。宅是一种主动选择,而缩则是一种被动接受。
想着毕业后碌碌无为的五年,想着辞职后毫无规划的未来,再想着无缘无故被囚禁的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年近30的人生其实真的没有太多欢乐可言。
那些啃着馒头坐在大学图书馆三楼的书架旁看金庸的时光,那些围着操场跑20圈的白天,那些拥挤得不敢喝水怕上厕所的春运火车……
我以为在这些点点滴滴的记忆里我是幸福的,我也一直告诫自己那些就是幸福,我得到那些就应该满足了,我不能奢求什么,贪念和口腹之欲一样,都应该遭人唾弃。我逼迫自己远离那些欲望,无论是口腹之欲还是物欲,我都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降至最低标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
或许,看书也是一种欲望,我是不是也应该把看书这项奢侈的欲求戒掉呢?
我脑子一片混乱,我想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更想不明白我的未来,这些交织在一起的问题让我辗转反侧,就像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习惯性地伸手往枕头边抓了一下,没抓到,再抓一下,还是没有。
“你找什么?”,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人的声音。
“你干什么?”,我立马坐起来看着坐在我床边的那人。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怕我干吗?对了,你找什么呢?”,那人又问道。
我打开床头灯,然后又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眼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似乎遥远却又熟悉。
“我真有那么帅吗?”,那人直了直身子问道。
“你真是楚奕枫?”,我突然发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既已出口,那只能问了就问了。
我索性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可是,我还是不觉得眼前这人就是我记忆中的楚奕枫。
那人估计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开口说道:“你说呢?”
“不像。”,我其实是自言自语,但那人却以为我在回答他。
“是吗?是不是不帅了?”,那人摸了摸脸,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倒是没变。”,那人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和我很熟悉似的,不过,我可不这样认为。
“不是。”,我摇头。
我看人从来不看长相和身材,我习惯看感觉。我也不知道感觉是一种什么东西,但是,感觉不对就是不对,但当我发现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排斥眼前这人时,这着实令我十分诧异。
我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无论对同性或异性,我都会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玩得好的人,我也会刻意保持距离。但,现在,一个陌生人坐在我床前,我却能那么自然地和他聊天,对此,我十分苦恼。
“对了,那个抱枕估计该充电了。”
我皱眉看着那人,因为我不明白他说什么。
那人指了指被子,笑着说道:“你把抱枕拿出来,我帮你充一下电。”
我这才发现原来被子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抱枕,我摸了摸发现温度还可以。
“不用。”,我看着那人问道,“几点了?”
那人看了看手机,说了声三点。
“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
那人估计见我没有要睡觉的意思,随即问道:“你不睡?”
“我睡不着。”,我打开Kindle,“看书。”
“我陪你。”
“不用。”
那人也不出去,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爱你,拿出手机低头翻看着什么。
可是,我不舒服啊。
我只好假装要睡觉,那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帮我拉了拉被子,然后关灯。
黑暗中我虽然闭着眼睛,但那人手机屏幕的光亮刺得我睡不着。
我说过我对声音和光亮比较敏感,一丁点的声响和亮光都会让我惊醒。
我翻了几次身,实在有点受不了别人坐在我床边,便冲那人说道:“你烦不烦?”
那人帮我拉了拉因为坐起来而不小心滑落的被子,然后起身离开了。
这次,我睡得十分安稳,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我发现有点口渴,起身走到客厅打算倒水喝。
“你喝这杯。”,那人递给我一个杯子。
我没理会那人,抬起水杯刚要喝水,谁知那人却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杯子说道:“那是凉的,你喝这杯,这个是温水。”
我打量了那人一番,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开喝。我见那人心情似乎不错,待放下杯子后直接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那人脸色一沉,睁大双眼看着我,那紧闭的嘴唇抽动着,我以为他又要打我,立马闪身走到沙发处坐下。
“你们是为了那个洗煤项目吧?”,我侧头看着那人。
“我已经辞职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解释道,但那人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难道不是洗煤项目,那到底还能是什么项目呢?
我又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他还是一脸的疑惑,这下轮到我疑惑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我开的口。
“等技术标评审完后。”,终于开口了,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真的?”
“真的。”
听到那人说“真的”的时候,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我相信那人不会出尔反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那人,只能说是我的直觉,而且我信任我的直觉。
这下我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终于可以摆脱那种失控的感觉了,很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