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48、不净篇：08

　　等我们吃完饭，苏亦宏拉着楚奕枫在客厅里下棋，柳姨说她想和我说会儿话，不顾楚奕枫狐疑的眼光硬把我往主卧拉去。

　　我自然柳姨的用意，所以，当她开口时，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真的？”，柳姨高兴地看着我。

　　“嗯。”，我点头。

　　“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去。”，我补充道。

　　“你开口，他肯定会去的。”，柳姨笑了笑。

　　是啊，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旧的该扔掉了，新的该迎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第二天上午，等楚奕枫接了个电话出去后，柳姨来了，后面还跟了个人，是楚奕枫的爸爸，他进来后柳姨就走了，我叫了他一声“楚叔”，他也没理我，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房子里的摆设，当他扫过沙发上叠好的被子和放在被子上面的枕头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等楚奕枫的爸爸坐下后，我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盯着前面的墙壁。

　　“你让小枫睡这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没回答。

　　“你不工作？”

　　我点头。

　　楚叔的嘴角动了一下，严肃地问道:“你有办法让小枫回家过年？”

　　我摇头。

　　“那你怎么……”

　　“过年他是不会去的，但是让他年前回一趟家应该没问题。”，我其实根本没有把握，但我敢赌。

　　“嗯。”，楚叔扔下了这么一句，便起身离去。

　　当柳姨听到敲门声从外面把门刷开后，楚叔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我觉得这次成功的机率太小，昨天柳姨和苏亦宏走后，楚奕枫就先开口说他不会回家过年，看他的神态和语气，我估摸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当时也没开口。

　　但，机会就在眼前，我不想错过。

　　今天是周三，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必须让楚奕枫同意明天回家吃饭。

　　吃晚饭的时候，还没等我说完，楚奕枫又一口回绝了。

　　临睡前，我不死心，又提了一次。

　　“白缇，你不明白，我不想回去。”，楚奕枫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琴谱。

　　“不行？”，我问。

　　“不行。”，回绝。

　　“真不行？”

　　“不行。”

　　“我吻你也不行？”

　　“不行。”

　　“你刚才说什么？”，楚奕枫惊讶地看着我。

　　“没什么。”

　　“你说了。”，楚奕枫朝我靠了靠，我避了避。

　　“没说。”

　　“说了。”，楚奕枫边说边把头凑过来，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没说。”，我低头。

　　“同意。”，楚奕枫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好，但愿这次的牺牲能获得远超付出的回报。

　　只是，楚奕枫，对不起了，利用你了。

　　我凑过去在楚奕枫的脸上轻轻扫了一下，刚想把头缩回来，他却突然转头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我赶忙推开他，他又趁势在即将要离开我嘴唇的瞬间咬了我一下，我踢了他一脚，他整个人却顺势倒在沙发上，看着我哈哈大笑。

　　我没理楚奕枫，直接走回主卧。

　　“哎，你害羞什么呀……”

　　客厅里传来一个贱兮兮的声音。

　　“这又没外人……”

　　第二天，楚奕枫一大早就把我吵醒，缠着让我帮他挑鞋子，我随便指了一双，心想我也该收拾一下了，然后走到主卧从背包里掏出那个藏青色的亚麻挎包，再把Kindle、电源线、一瓶藕荷色指甲油和几包餐巾纸装进挎包里。

　　等我背着挎包出去的时候，楚奕枫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背包了？你不是不喜欢背包吗？”

　　我没理楚奕枫，示意他开门。

　　在去楚奕枫他们家的路上，我一直闭目养神，可他却一直说个不停，他见我没理他，说得更加起劲。

　　等车在那套别墅前停下来时，我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我们刚进门就碰到楚奕枫的大哥，这次楚奕杨倒是没板着一张脸，边接过楚奕枫手里的东西边说了句“到自己家怎么还买东西”。

　　和楚奕杨随便聊了几句后，楚奕枫就无赖地拉着我上了三楼他的房间。楚奕枫的房间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柜红酒、一架CD和一套音响。

　　看来，楚奕枫真的喜欢音乐和红酒。

　　“走，我带你上我琴房看看。”

　　我又被楚奕枫拖回一楼客厅，然后拐进客厅左边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一开，只见一架钢琴摆放在正中央，只是他直接绕过那架钢琴径直走到左边放着吉他的位置。

　　“你等一下，我让他们送个沙发过来。”，楚奕枫起身离开。

　　除了那架钢琴外，这里只有一个高脚凳、一个琴谱架和一把吉他，地面也没有灰尘，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算。

　　一分钟后，楚奕枫回来，让我先坐在高脚凳上。我没坐，仔细打量着那把吉他。

　　“这个吉他也是订制的？”

　　“嗯，和我家里那把一样，都是订制的。”

　　我点点头。

　　“我送你的那把二胡也是订制的。”，楚奕枫笑着抱起吉他。

　　“我知道。”

　　然后，楚奕枫开始调弦，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到吉他手痒了。

　　咚咚咚……

　　楚奕枫放下吉他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两个男子抬着一个单人亚麻沙发站在门口。

　　楚奕枫接过沙发，却让那两个人离开，我想过去帮他一起抬，但被他制止了，他把那个低矮的单人亚麻沙发放在高脚凳对面，然后示意我坐下。

　　这间琴房开了一扇超大的玻璃窗，通过那道透明的窗子能够看到别墅外面的花草和假山，这绝对是一个发呆的绝佳场所。

　　楚奕枫是那种一碰到吉他就能忘记一切的人，我只好拿出Kindle看书，看累了就走到玻璃窗那里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发呆，或者跑过去在他的吉他弦上乱拨一番，或者抬手感受外面自由的空气穿过指间的感觉，或者看着指甲油发呆……

　　等吃中午饭的时候，楚奕枫的爸爸终于露面了。

　　我跟着楚奕枫走到客厅右侧的餐厅时，楚奕枫的爸爸已经在正中间的位置坐着了，他的右侧坐着一个打扮优雅得体的女子，虽然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而楚奕杨则坐在左侧。

　　楚奕枫拉着我坐到楚奕杨旁边，还没坐下，就听到楚奕枫的爸爸说道：“怎么不叫人？”

　　我拉了拉楚奕枫的衣角，他看了我一眼，叫了一声“爸，楚姨”。

　　我也跟着叫了一声“楚叔”和“楚姨”，随即坐下。

　　“这是白缇吧？我听小枫说你吃素，所以让他们专门做了几道素菜给你，来，你尝尝。”，温柔的声音沁人心脾。

　　我夹起一块豆腐尝了尝，看着楚姨说了声“谢谢”。

　　楚姨人很和蔼，一个劲地夹菜给我，只是楚叔就一直冷着脸，不过，楚奕枫一脸冰霜的样子和楚叔简直一模一样。

　　整桌上最难过的莫过于楚奕杨，他一直试图缓和桌面上的沉闷气氛，但总是被楚奕枫简单的答复给堵了回去。

　　我也觉得压抑，好不容易吃完饭已经一点半了，我本以为吃过饭楚叔应该小憩一下，没想到他放下筷子就直接让我跟他到书房，说找我有事。

　　“干什么？”，楚奕枫有点怒了，腾地站了起来看着楚叔，我拉了拉他的衣袖，等他坐下后，我看着他说了声“没事”。

　　“我们走。”，楚奕枫拉着我想往外走。

　　我拉了拉楚奕枫的手，“没事，你在这等我。”，然后跟着楚叔上了二楼，最后拐进楼梯左边的书房。

　　“听说，你和小枫是初中同学？”，楚叔开口问道。

　　我点头。

　　“长辈问话要答是或不是。”

　　我刚想点头，想想又答道：“是。”

　　好，我忍，我忍你。

　　“小枫这个人，你可能还不太了解，除了吉他和红酒，他对其他东西他都是三分钟热度。”

　　“是。”

　　“你知道龄龄吧？”

　　“知道。”

　　“当初他们结婚时，我就不同意，可他非要结，可后来怎么样，还不是不到三年就离婚了。”，楚叔盯着我，“小枫这人玩心重，做事任意妄为，喜欢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可一旦不喜欢了，你看他怎么对龄龄就知道了。”

　　“知道。”

　　“所以……”

　　咚咚咚……

　　“白缇，你们好了没？”，楚奕枫重重地敲着书房大门。

　　我打开门，哄了楚奕枫几句，等他走后，楚叔又说道：“他在外面胡搞乱搞我可以不管，可这婚啊，我是一定不会再让他乱结了，这一点，希望白小姐明白。”

　　“明白。”

　　“再说，他现在对你感兴趣，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的心思又放到别人身上去了。”

　　“知道。”

　　“而且，你也知道，小枫身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明白。”

　　“所以，我想白小姐是否……”

　　咚咚咚……

　　“好了吗？白缇我们走吧！”，楚奕枫又气急败坏地敲着书房的大门。

　　就差一步了，我不会让楚奕枫坏了我的计划。

　　我打开门，一脸不悦地看着楚奕枫叫道：“你干什么呀，我们正聊着滑音呢，你烦不烦？”

　　“可……”，楚奕枫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楚叔待会儿还要示范滑音给我看，你别来烦我们。”，我打断道。

　　“你……”

　　“等我把滑音练好了，晚上回家拉《空山鸟语》给你听，怎么样？”，我哄道。

　　“真的？”

　　“嗯。你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你先去睡一觉吧，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我笑。

　　“真的？”，楚奕枫也笑。

　　“嗯”，我点头。

　　然后楚奕枫就一脸高兴地走了，边走还边回头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