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239、易变篇：09

　　周日，下午。

　　老肥和二哥抱着我的游戏机玩了一个下午，我本来想接着练琴，可他们非得让我陪他们一起玩，还说我天天只知道练琴不和他们玩不够哥们儿，我只好无聊地看着花瓶里玫瑰花，听着他们的游戏声。

　　老肥和二哥一直试图把话题引到我和白缇同学身上，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意图，所以只好保持沉默，再看着那些娇艳的玫瑰，想着自己第一次遇见白缇同学的场景，他两乱了半天，见我没理他们，也不再言语。

　　我嫌老肥和二哥烦人，让他两晚上回校时不用等我。

　　等我练完吉他推车出门时，楚绍天正跟妈妈说我念高中的事，我回头看了妈妈一眼，然后笑着离开。

　　我在第一次和白缇同学相遇的地方等了大约十分钟，虽然我知道白缇同学不会出现了，但我还是想在那里等她。我一直看着对面沿河的小路，刚想离开，方龄龄就在后面大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了方龄龄一眼，然后上车走人，可方龄龄却追了上来不停地问我是不是在等她。

　　我生日过后，方龄龄一直以我的女朋友自居。上周五，我已经跟方龄龄说清楚我不喜欢她，可方龄龄却说我已经摸过她，所以我必须做她男朋友。可是，是方龄龄主动让我摸她，不是我主动，而且我根本不喜欢方龄龄，所以我不会承认，但方龄龄却好像听不懂人话，每天都不停地跟其他人说她是我女朋友。

　　我现在超级烦方龄龄，我觉得我说的话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又不明白。反正，我不喜欢方龄龄，我也不承认她是我女朋友，但老肥和二哥也开始问我和方龄龄的事，我跟他们说我没有女朋友，可他们都是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奕枫，你在想什么？”

　　“……”

　　“奕枫……”

　　“……”

　　“奕枫，你等等我。”

　　“……”

　　方龄龄一路上大笑不止，到了停车房还非要把她的自行车停在我旁边。

　　我刚走出停车房，白缇同学正抬着两个雪糕从篮球场旁边的小卖部出来。我假装不经意瞟了瞟白缇同学，然后故意大声跟方龄龄说话想引起白缇同学的注意。可白缇同学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雪糕。我以为我说话声音不够大，又把声调提高一分，可白缇同学还是没有注意到我。

　　“楚奕枫……”，一阵刹车声响起，薛念的声随之传来。

　　“薛念，你找我男朋友什么事？”

　　“男朋友？”，薛念嘲讽地笑了笑，“是吗？”

　　“当然了，你呀，死心吧！”

　　方龄龄估计又要和薛念拌嘴了，我自动屏蔽掉她两的叫声，打算朝白缇同学走去。

　　这时候，常乐和张峰刚好骑到篮球场的位置，张峰还笑着叫白缇同学的名字，然后不知道跟白缇同学说着什么。

　　我以为白缇同学肯定要跟常乐聊天，刚想大笑着跟方龄龄和薛念说哈，哪知白缇同学确盯着手里的两个雪糕慢吞吞地走向教室。

　　我觉得白缇同学和常乐太奇怪了，他们根本不像情侣。我从没有见过白缇同学单独跟常乐走在一起，而且她几乎不跟常乐说话，倒是常乐经常来我们班找她，但她却只是低头看书，甚少理常乐。

　　我开始有点怀疑常乐了，我觉得自己受骗了。

　　我本来想回一趟宿舍好甩掉方龄龄，但白缇同学已经在教室了，我又不想离开，最后直接朝教室走去。

　　刚进教室，陈笑就笑着说白缇同学这次英语竞赛又拿了一等奖，而白缇同学只是一脸淡漠地吃着雪糕低头看书。我觉得白缇同学拿奖了，好像除了她，其他人都十分兴奋。

　　我又看着白缇同学摇摇头，笑了笑。

　　“奕枫，你笑什么？”

　　我怕方龄龄看出什么来，然后佯装高兴地开始跟方龄龄聊天，边说边偷瞄旁边的白缇同学。

　　老普在班上宣布白缇同学获得英语竞赛第一名时，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开始欢呼雀跃，除了白缇同学。白缇同学好像对这个结果没什么反应，田晓一直摇着白缇同学的手臂，可白缇同学只是淡定地看着《飞鸟集》。

　　“唉，我们班白缇真够淡定，我怎么感觉获奖这事好像跟她无关一样啊。”，老肥侧头看着白缇同学。

　　我没接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奕枫，你女朋友找你。”，冯娟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冯娟说什么，继续埋头写作业。

　　“奕枫，你和方龄龄真在一起了？”，老肥拉了拉我的物理习题集，我手里的中性笔立马在干净的页面上拉出一大条黑线。

　　“老肥，你找死是吧？”，我指了指习题集上的那条黑线。

　　“奕枫，你是自己抽风吧！”，老肥反击道：“我跟你说，你要再这么下去，我、二哥和小蕾姐都帮不了你了。你真以为你那高兴别人看不出来是装的？”，老肥停了好半天又接道：“不过，二哥说得也对，你现在喜欢不代表你高中的时候也喜欢，说不定等高中的时候遇到更漂亮的女生，你可能又喜欢上别人了。”

　　我觉得老肥的话太奇怪了，我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有一点老肥和二哥都没说对。

　　无论后来上高中、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后，我再也没有喜欢上任何人。我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个像朵玫瑰花的女生，那个从来不曾理我的玫瑰女生。

　　“又来了，我先溜了……”，老肥合上数学课本朝教室门外跑去。

　　“哎，你们这些女生太不要脸了，总是来缠着我男朋友干嘛？”，方龄龄指着两个站在我旁边的初一女生说道。

　　“方龄龄，学长好像没承认你是他女朋友吧？”

　　“是啊，好像一直都是你自封是人家女朋友吧？”

　　“哼，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说谁呢？”

　　“我说谁，谁心里有数。”

　　……

　　我一脸不解地看着方龄龄和那两个初一女生，我觉得她们真的一个比一个奇怪。无论我怎么跟她们解释，她们就是听不懂人话，我不知道是我语文没学好，还是她们语文老师教的有问题。

　　现在，只要其他女生一跟我说话，方龄龄就要跟那些女生大吵大闹。周五放学回家和周日回校，方龄龄还非要走在我旁边，处处表现出跟我们很熟的样子。

　　老肥和二哥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和方龄龄，他们也不再在我面前提起白缇同学，好像他们从来不认识白缇同学一样。董小蕾也不再跟我和二哥说白缇同学的事，每次看到方龄龄的时候，董小蕾都是微笑着听方龄龄说话，但董小蕾从来不插嘴，只是认真地听方龄龄说话。

　　“林姨，奕枫呢？”

　　“哦，王冬，海涛，你们来了，小枫啊，躲在房里不知道干嘛呢。小枫……”

　　“林姨，我们进去叫他吧。”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灯亮了……

　　“才七点钟你怎么就躺下了？”，老肥一屁股坐到我床上，我拉过被子蒙头没理他两。

　　“唉，是不是月底的测试没考好？”，二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椅子拖地的声，“对了，下下个星期的运动会你还参不参加？”

　　“……”

　　“二哥，我听说汪云嘉是不是很不服气奕枫破了他的一千米记录？”

　　“嗯，天天在那吵着今年要报仇呢。”

　　“难，我觉得。对了，二哥，你和小蕾姐体育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我们考个满分应该没问题。文化分难考，所以啊，这体育肯定得拿满分才行。”，二哥应该是在翻看着什么书，因为我听到一阵翻书声，“对了，老肥，我听小蕾同学说，好学生的八百米成绩是不是不太好啊？”

　　“嗯，我听李曼说我们班女生就白缇、刘小小和何莉的八百米成绩比较差。”

　　“你等着吧，田主任肯定不会放过好学生的，他呀巴不得好学生考个全市第一好给他争光。”

　　“嗯，我觉得也是。”

　　“哎，有人啊，明明可以借机去教人家，可却还一直硬撑，没办法呀没办法，这种机会啊，还是留给常乐和徐昊那些人吧，你说对不对老肥？”

　　“对，非常对。”

　　我拉开被子扫了老肥和二哥一眼，然后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死要面子活受罪。”，二哥拿起我书桌上的钢琴轿车指了指我，“你说你明明不高兴吧，还非要装得多高兴干嘛？你现在那张臭脸啊，估计只有那些花痴小女生喜欢，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啊？”

　　“二哥，我们还是别说了，要不然啊，有人又要说跟人家不熟了。”，老肥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我们两个啊，是白操心，我们好心好意帮忙，可有人啊，未必领情，只知道偷瞄人家和耍酷。”

　　“谁耍酷了。”，我一把抢过老肥手里的游戏机。

　　老肥和二哥同时嘿嘿了两声，然后滔滔不绝地让我抓住年底的冬季运动会跟白缇同学言和，还说他们仔细观察过了，白缇同学不可能喜欢常乐，而且董小蕾问田晓，田晓也说白缇同学不会早恋，跟不会喜欢常乐。

　　可常乐给我看的那封信确实是白缇同学的字迹，我刚肯定那封信绝对出自白缇同学之手，我对白缇同学用来写信的粉红色信笺纸太熟悉了，这个又要怎么解释？

　　“奕枫，我跟你说，你什么都别管，你要还真喜欢好学生呀，直接厚着脸皮去追就行了，要不然啊，其他人都在偷偷地给好学生写情书，就你一个人傻不拉几地只知道偷看人家的背影，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呢？”

　　“对呀，看你整天无精打采的，还非要装无所谓，你不难过，二哥我们这些做兄弟的都替你难过。”

　　“不过啊，奕枫，我总感觉，这好学生吧，不像是会早恋的人，你这事啊，怕难，难……”

　　老肥和二哥走后，我又埋头睡觉。

　　我本来也想趁这个机会跟白缇同学和白缇同学说话，我听张峰说田晓好像想报名参加这次的八百米比赛，而且田主任也一直让田晓劝白缇同学多参加学校活动。

　　只是，白缇同学到底会不会理我呢？我到底要不要先主动跟她说话呢？

　　反正，这个周末就在我的纠结中光荣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