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196、初见篇：02

　　等我骑到那个女生身旁时，还没下车就看到她左眼角的那小颗痣，就在我停下自行车的时候，她边站起来边从书包侧面的口袋里淘纸擦手，我扶着自行车把手，然后对着她吹了一个口哨，因为我发现她长得太好看了，像一朵漂亮的玫瑰花。

　　我眼前的女生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嘴唇很红，我脑海中突然闪过妈妈在下雨天拿着楚绍天送她的一枝玫瑰花跑进家里的情景。

　　对，眼前这女生就像妈妈手里拿着的那枝玫瑰花，她和那支玫瑰花一样漂亮，一样明艳。

　　当眼前的女生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再次确定她就是妈妈手里拿着的那枝玫瑰花，她真是一朵玫瑰花无疑了。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呢？她长得怎么能那么像一朵玫瑰花呢？而且还是像我家里的那朵玫瑰花。

　　她好奇地用一双大眼睛打量着我，我也好奇地打量着她。她的眼睛可太漂亮了，比我见过的所有女生加起来还要漂亮。她那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像夜晚的星星一样闪亮，长长的睫毛不时眨巴着，像小星星在对着我眨眼睛一样。

　　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只是，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眼前这个像朵玫瑰花一样的漂亮女生将永远驻留在我的灵魂深处，成为我不可触碰的伤痛，说不得，想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初一的新生？你是哪个班的？”，我感觉她应该是初一的新生，而且我也希望她是初一的新生，最好还和我同班。

　　可是，她却没理我，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我赶紧骑上自行车去追她，“我叫楚奕枫，你叫什么名字？”，然后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

　　这时候，我旁边正好有两个男生经过。那两个男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最后又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我不喜欢那两个男生的眼神，所以我瞪了他们一眼。

　　“哎，你是哑巴吗？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

　　“哎，你不会真是哑巴吧？”，我又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呢？你朋友呢？”

　　她看了我一眼，可还是没理我。我把头朝她凑了凑，可她还是淡定地骑着自行车，直接忽视我的存在。

　　我觉得她还真像一朵骄傲的玫瑰花，即使在风雨中，也骄傲得不会低头。

　　“你叫什么呀？”

　　“……”

　　“你没有名字吗？”

　　“……”

　　“你真是哑巴呀？”

　　“你才哑巴。”，她白了我一眼，然后又淡定地看着前面的大路。

　　“呦，原来你会说话呀。”，我又朝着她吹了个口哨。

　　她虽然白了我一眼，但总算是跟我说话了，我顿时变得兴奋起来，比我第一次完整弹好一首歌还兴奋。

　　在她白我的一刹那，我们镇上一个二年级的男生却看向她，边看还边跟他旁边的男生说着什么。我侧头瞪了那个二年级男生一眼，然后挑衅地看着他。

　　等到了学校大门口，她却突然慢了下来，我好奇地看着她，可她只是漠然地盯着学校大门旁边的鱼塘。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我当时不知道啊。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她那时应该是在害怕学校大门口吵闹的声音和嘈杂的人群。

　　我现在知道，我是真知道了，只是，只是她却从印度消失了，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

　　“哎，你怎么了？你怎么停下了？”，我又凑过去看她，可是，我发现我好像吓到她了，所以我只好冲她笑笑。

　　她又白了我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拼命瞪着自行车顺着鱼塘旁边的石子土路朝着停车房奔去。

　　原来，原来她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竟然在初一的时候就能控制自己的恐惧和焦躁，可是，那时候的我竟然一无所知……

　　“哎，你等等我，你骑那么快干嘛？”，我赶紧追了上去。

　　“哎，刚才那个女生好漂亮啊。”

　　“嗯，那个男生也很帅，他们是一对儿吗？”

　　“不知道，不过看着像初一的新生。”

　　“那个女生的眼睛太漂亮了，我从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其他人这么一说，我心情顿时好得很，我突然觉得这个破学校也没那么破了。

　　等我跟着她沿鱼塘边上的小路走到前面的灌木丛，再穿过大教学楼前面的水泥路到达篮球场的时候，我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短发女生在冲着她招手，我估计那个短发女生应该是她的朋友。

　　她看到那个短发女生后，笑了笑，然后朝着那个女生奔去。

　　“哎，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表情呢。”，我眯眼看着她，原来她笑起来更像一朵耀眼绽放的玫瑰。

　　“白缇，你怎么现在才来？”

　　白缇？

　　白缇。

　　当那个短发女生叫她“白缇”时，我其实很想笑，因为今天早上我还把“缇”字念成“是”，而且我还嘲笑她的名字，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

　　“哎，原来你叫白缇呀？哪个白？哪个缇？你别跟我说是题目的题呀？”，我想起妈妈跟我说“缇”字跟题目的题读音一样，然后开始逗她。

　　可她却只顾着跟那个短发女生说话，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哎，你还没跟我你是几班的？”，我笑着问她，可她却不理我，然后跟着那个短发女生朝宿舍走去。

　　我本来一直都跟着她和那个短发女生，但走到我们班教室的时候，老肥和二哥正站在门口朝我招手，我只好随便跟他们聊了几句然后朝宿舍跑去。

　　等我唱着歌跑到四楼宿舍时，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赶紧把书包丢到床上，然后跑去四楼靠朝女生宿舍的栏杆那里打算去看一下能不能见到白缇同学。

　　我走过去一看，从这里还真能看到女生宿舍的洗漱台。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见白缇同学出来，但我还是一直站在四楼看着女生宿舍洗漱台的位置，我敢肯定她还在宿舍里。

　　我摇头晃脑地哼着歌等着白缇同学，如我所料，没过几分钟，她出来了。

　　白缇同学出来洗手的时候，我故意问她是几班的，虽然我早知道她和我同班，但我还是想听她说话，可她却一直没理我，无论我对着她吹口哨还是跟她说话，她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我。

　　她对我，从来都是这么冷漠，冷漠到即使十五年后我囚禁她，对她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她仍旧都是以一副冷漠姿态对我。

　　我见白缇同学没理我，只好赶紧朝男生宿舍大门跑去，然后在那里等她，等她和那个短发女生出来后，我就对着她笑，可她还是没什么表情。

　　“白缇，他是谁呀？你们认识吗？”，短发女生看着白缇同学问道。

　　“不知道。”，白缇同学看着短发女生摇摇头。

　　我心想我跟你说过我的名字的呀，可是她那严肃认真的表情表明她应该真的不记得我跟她说过的话。

　　我刚想开口跟白缇同学说我叫楚奕枫，她却拉着那个短发女生快速朝教室跑去。

　　也对，差不多要迟到了。

　　等走到我们班教室门口，我故意挡在教室门口，然后问白缇同学不会也是二班的吧，那个短发女生还白了我一眼，然后说白缇同学好像不认识我，我刚想说话，老普就点了我们三个大名。

　　我朝教室扫了一眼，见老肥正朝我招手，而且整个教室只有我们隔壁靠窗那一排还有空位，估摸着她两的座位就是那里了。

　　我心中窃喜，最好是白缇同学坐在我旁边，可她最后却挑了靠窗的位子。等我们就坐后，老普就开始点名，我知道她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所以她的名字一定是第一个。

　　当老普叫到白缇同学的名字时，全班大多数人都转向她所在的位置，大家都对着她窃窃私语，我心想他们难道也知道她是年级第一，可我总感觉班上同学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尤其是那些男生，我又瞪了瞪那些看着她的男生。

　　“奕枫，我听说白缇好像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呀，刚才高以翔和普安安还说她肯定是个恐龙，要不然怎么能考那么高的分数，没想到人长得那么漂亮。”，老肥边说边好奇地看着我。

　　听老肥这么一说，我又开始郁闷起来，我不喜欢其他人说白缇同学，我不喜欢其他人看她。我又环视教室一圈，怒气冲冲地看着班上的男生。

　　不过，我可不喜欢班上那些无聊的男生，所以就转头看白缇同学，只见她正悠闲地盯着桌子上的书看，仿佛周围的人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她喜欢看书，她一直都喜欢看书，那时候喜欢，现在还喜欢，只是我家里现在却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了，她的Kindle不见了，她也不见了，她真的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一直看着白缇同学，我觉得她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到老普点名的时候我的目光都不愿离开她，漂亮到我的视线不愿意离开她，漂亮到我觉得我想天天见到她。

　　可是，白缇同学却一直低头看着书，我只好拿出白纸，然后写了一纸条让田晓递给她，可她却没什么反应，我只好又给她写了一张纸条，可是她还是淡定地看着书，没看那两张田晓放在她笔袋中的纸条，我估计只能等下课的时候提醒她看了，哎，她怎么就那么喜欢看书呢！

　　“奕枫，你在看什么呀？”，老肥的声音。

　　“管得着吗你！”，我回头看了老肥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白缇同学。

　　“是看白缇吧？”，我猜老肥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又是眯着眼，“哎，我估计呀，追她的人肯定很多，又是年级第一，又长得漂亮。”

　　“走着瞧。”，我瞟了白缇同学一眼，然后开始扫视那些刚才看她的男生。

　　“我说奕枫，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老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今天下午你不是还说你只会弹钢琴弹吉他不会追女生吗？”

　　我又转头看了看窗子旁边那个像玫瑰花一样的女生，然后笑而不答。

　　“你还真打算追人家呀？不过，放心吧，就你这长相，其他男生输定了。”，老肥贼贼地看着我笑了两声。

　　好不容熬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我刚想起身去跟白缇同学说话，可是老普却朝着她和田晓走来，还问她两为什么不参加班干部竞选，老普边说还边瞟她桌子上的书，我也凑过去看了看，书名是叫《老残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