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195、初见篇：01

　　“妈，你说怎么会有人叫白是呢？听起来像不像白痴？”，我指着我们班的名单问道。

　　“小枫，这个字念ti，题目的题，不念shi。”，妈妈笑着拉了拉我的手。

　　“哦，楚奕枫同学，你说的是白缇，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班主任老普对着我笑了笑。

　　“楚奕枫家长，你们放心吧，二班是这一届最好的班级，无论是学生和师资都是最好的。”，田主任看着妈妈和楚绍天说道。

　　“那行，田主任，那小枫就劳烦你和普老师多费心了。”，楚绍天伸手分别跟田主任和老普握了握。

　　“哪里哪里。楚总你就放心吧，再说你给我们学校捐了那么多台电脑和书籍，我们呀，也十分感激你。”，田主任又和楚绍天握了握手。

　　等我和妈妈坐上楚绍天的车时，楚绍天又开始说这里的教学质量不好，这里的条件不好，非要让我到市里念中学。

　　我没理楚绍天，我也不想理他。

　　“妈，要是我考不上高中怎么办？”，我看着妈妈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小枫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考不上呢？还有，你们班主任不是说了吗，你们这一届的年级第一就在你们班，你要有不同的地方，还可以多跟人家学习学习。”，妈妈摸了摸我的头。

　　“得了吧妈，你看我们班第一名那同学的名字，一听就像是个白痴。”，我边说边摇头。

　　“小枫，别乱说话。”，妈妈拉了拉我的衣服，“我看啊，你们班这白缇同学的父母啊，应该是希望她成为一个孝顺的人，所以才给她取了“缇萦”的缇字。”

　　“缇萦是谁？”，我好奇地看着妈妈，因为妈妈总是跟我说一些我听也听不懂的名称。

　　“缇萦是西汉时期的一个孝顺女儿，她的父亲含冤受罚，她就上书汉文帝代父受罚，后来汉文帝被她的孝心感动，赦免的她父亲的罪。”，妈妈摸了摸我的刘海，“对了，小枫，你这刘海要不要剪短一点，我看别的同学都没你这么长。”

　　“是啊，小枫，在学校里可不像在家里，你以后啊，不能再把刘海扎起来了。”，楚绍天转头看着我笑了笑。

　　“你谁呀？关你什么事？”，我把头转向车窗外没理楚绍天。

　　“小枫，不许这么没礼貌。”，妈妈拉了拉我的手。

　　“妈，我不想念书，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回头看了身后的破学校一眼。

　　“小枫，这可不行，再说海涛和你一个班，怎么会不好玩呢？”，妈妈认真地看着我。

　　“妈，我听二哥说这里没有音乐课，又不能弹钢琴弹吉他，还要住校，我不想上学。”，我也认真地看着妈妈。

　　妈妈现在应该很想咳嗽，只是她在忍着，因为她不想让楚绍天知道。

　　我瞪了楚绍天一眼，拉了拉妈妈的手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嗯。”，妈妈又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温柔第看着我笑。

　　妈妈本来就长得很漂亮，比家里的百合花和玫瑰花还漂亮，她一笑就更漂亮了。我知道楚绍天也在看着妈妈，我就冲着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妈妈转头看了楚绍天一眼，然后说道：“小枫认生，你，你别介意。”

　　“生生，要我说你们还是跟我回市里吧！”，楚绍天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让我更加厌恶。

　　妈妈只是摇摇头，然后看着我沉默不语。虽然妈妈的脸色有点苍白，但她的笑容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艳。

　　可是，一想到要住在那个破兮兮的学校和脏兮兮的宿舍，而且还不能听妈妈弹扬琴，我觉得我的初中生活肯定十分悲催。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男生宿舍四楼那显眼的红砖外墙。

　　八人间的男生宿舍，想想都觉得烦，我赶紧转头，想着待会儿的钢琴课和吉他课。

　　从镇上到中学不太远，骑车十多分钟就到了，现在坐楚绍天的车要不了几分钟就已经到我们家门口。

　　“苏叔，柳姨，你们怎么来了？”，柳姨的眼圈红红的，估计是因为亦宏哥刚到北京念大一，所以她有点舍不得。

　　“来看你呀。”，苏叔摸了摸我的头，把一本钢琴谱和一本吉他谱递给我。

　　我接过苏叔递给我的书，又拿给妈妈看了看。妈妈只是看着我笑笑，再看着柳姨笑笑。

　　“小枫，怎么样，你的新学校怎么样啊？”，苏叔看了楚绍天一眼。

　　“不怎么样，破学校一个。”，我如实回答。

　　“无衣，要我说你和小枫还是回市里得了，这镇上毕竟不太方便，而且这教学质量肯定也不会有市里好。”，柳姨又摸了摸我的头，“小枫啊，你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总是扎一个冲天辫呢？”

　　妈妈没有回答柳姨的话，只是看着柳姨笑。我知道妈妈不会回市里，她也不会让我到市里念初中，而且我也不想去。我和妈妈在外婆的老家这里生活得很愉快，虽然外公外婆早已经过世，虽然我和妈妈在这里一个亲戚也没有，但是，妈妈喜欢这里，所以，我也喜欢这里。

　　“市里有什么好的。”，我瞪了楚绍天一眼，“我喜欢这里。”

　　“大哥，小柳，既然小林和小枫都喜欢这里，那我们还是尊重他们的决定吧！”，苏叔翻了翻我的吉他谱，“小枫，你才念初一吉他和钢琴就能弹得这么好，将来是不是打算当一个钢琴演奏家呀？”

　　“我不知道。”，我看了看妈妈，妈妈正对着我笑。

　　“生生，你和小枫还是跟我回市里吧，市里的钢琴老师和吉他老师肯定比县城里好，你们……”

　　“这里是我家，我觉得这里很好。”，妈妈看了看客厅桌子上的那一束玫瑰花，然后又看了看我。

　　“妈，你说我能把吉他背到学校里吗？”，我推了挡在我前面的楚绍天一把，拉了把椅子让妈妈坐下，“妈，你喝水！”

　　我知道妈妈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我也知道妈妈肯定舍不得我，所以，我根本不想去念书，我想在家里听妈妈弹扬琴，我想让妈妈陪我弹钢琴弹吉他，但是妈妈说我一定要去念书。

　　我觉得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无论我考得好不好，妈妈都不会骂我，她都只是看着我笑笑，然后摸摸我的头说只要我努力就好了。

　　老肥和二哥的妈妈就比较凶，只要他两考得不好，肯定要被骂，所以他两都特别羡慕我，他们都说我妈妈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不会骂人。

　　“小枫，你和小萧是在一个班？”，苏叔见我点头后后笑了笑，“这样好，你和小萧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在一班还能相互照应。”

　　“妈，我们一开学就要军训半个月，那样我就有两个星期不能练习钢琴和吉他了，肯定超级无聊。”，一想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学校，还有那个难闻的厕所，我觉得要是能天天能待在家里练习钢琴和吉他该有多好。

　　“小枫，在学校里你会认识很多同学，那样就不无聊了。”，妈妈边说边给楚绍天和苏叔泡茶，“本地茶叶，你们尝尝。”

　　我不想听他们说话，一个人躲到琴房抱起吉他开始练习最近在学的一首新歌。

　　我知道楚绍天一定要留在家里吃晚饭，可是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看见他，因为只要他走后，妈妈就会一个人看着他送给妈妈的玫瑰花发呆。

　　不过，我也知道妈妈其实很喜欢楚绍天来看我们。妈妈说楚绍天是我爸爸，可是，我感觉我和楚绍天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他总是给我买各种好东西，但我就是不喜欢他，而且是很不喜欢他。我更喜欢柳姨、苏叔和亦宏哥，因为他们三个对我和妈妈一直很好。

　　“奕枫……”，老肥的声音传了进来，然后我的琴房门就被推开了，“你又弹吉他？”

　　我一抬头就看到老肥和二哥正对着我笑，看到他两脸上的笑容，我就知道他两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奕枫，我听说你今早一到学校报到就迷倒了一大片小女生？”，二哥咬着嘴唇看着我笑。

　　“二哥，就奕枫这长相，你等着吧，我们年级那些女生啊，肯定倒追。”，老肥也眯眼看我。

　　“老肥，你那眼睛本来就小，就别再奸笑了。”，我觉得他两有点无聊，没打算理他们。

　　“老肥，我敢说不出两天，我们学校那些女生啊，肯定巴的巴的对奕枫投怀送抱了。”，二哥又是一声□□，“唉，谁让林姨人长得漂亮呢，没办法啊，没办法。”

　　“二哥，你叹什么气呀，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还有什么好哀叹的？”，老肥拿起苏叔刚才给我的吉他谱看了看。

　　“嗯，等晚上带给你们看。”，二哥朝着我和老肥眨眨眼。

　　然后，二哥就开始跟我和老肥讲述他如何拿下董小蕾的壮举以及他在学校的英雄事迹。反正二哥越说越兴奋，最后直接不让我练吉他强迫我听他说话。我自然不会理会二哥，因为相比听他说话，我更喜欢弹吉他。

　　他们一直在我家待到吃饭才回去，二哥出门的时候还一直叮嘱我一定要挑个漂亮的女生当女朋友，然后还不停地朝我奸笑。

　　吃饭的时候，楚绍天一直劝妈妈，让妈妈答应他每个星期接送我回家回校，可妈妈没答应，我也不答应。相比坐楚绍天的车，我更喜欢和老肥一起骑车上学。

　　还有，我其实也不太喜欢楚绍天送我的那辆山地自行车，可是亦宏哥说这个车比较好骑，而且很酷，还有妈妈也没反对，所以，我就收下了。

　　吃过晚饭，我又躲到琴房练琴，因为我不想那么早回那个破学校，所以让老肥和二哥他们先走，而且我也想多陪妈妈一会儿。

　　等我练好琴背上书包的时候，楚绍天还一直说要送我去学校，不过，我没理他，然后推着自行车出门。

　　我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她微笑着向我摆摆手，像一朵漂亮的百合花在想我摇晃一般。

　　我哼着最近新学弹唱的歌曲朝着学校驶去，可能因为有点晚的缘故，路上的学生不是很多。等我骑车飞速前进到大路旁边那个讨厌的水泥厂旁边时，黑压压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我本来还想加速前进，但我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剪着学生头的女生正蹲在大路旁边弄着自行车的链条，我觉得很好奇，加速朝她驶去。

　　那个女生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书包最外面正中间拉链的地方还有一个用白线绣出来的小猫头，那个小猫头随着她的身子不断地晃动着，她一动，那只小猫就像在对着我笑一样，我觉得很好玩，又使劲蹬了蹬自行车，朝那个女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