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151、画扇篇：07

　　我开始紧张起来，担心楚奕枫是不是又跟谁打架了，或者会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请假了。

　　我边想边起身，看向窗子外面，从我座位这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学校大门，我视力一直比较好，或许应该能看清楚学校大门的动静，但是，现已入秋，天色暗得比较早，乌七八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哎，老肥，我们班楚奕枫怎么现在还没来？”，高以翔不知怎地竟问了我关心的问题，“他不会是请假了吧？”

　　我转身，等着萧海涛回答。

　　“不知道啊，我去叫他的时候，他让我先来，那时候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事啊。”，萧海涛边笑边吃着一根冰棍。

　　听萧海涛这么一说，我喜忧参半，我其实很想高以翔能接着再问萧海涛关于楚奕枫的事，但高以翔只说了一句“这样啊”就走了。

　　我超级希望还有谁能跑来问一下萧海涛，可是，没有。我一直焦躁地看着教室前门，不停起身朝着学校大门口望去，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

　　“白缇同学……”，楚奕枫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我回头，确定是楚奕枫，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拉出字典。

　　“白缇同学，你怎么没走大路啊？我在那里等了你一整晚。”，楚奕枫应该是坐到我后面的座位上，还拿什么东西书碰了碰我的头发。

　　听楚奕枫说他在等我，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脸也开始发烫，我没敢抬头，虽然我很想跟楚奕枫说我其实很希望他在那里等我，但我开不了口。直到楚奕枫的声音停止后，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既兴奋又担忧的矛盾情绪中。

　　我无数次想鼓起勇气跟楚奕枫说话，但就是开不了口，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我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看书。

　　第一节晚自习一下课，常乐又爬在我窗子外面跟我说话。我赶紧起身，打算去上厕所，还没离开座位，却听萧海涛说道：“常乐，人都不理你，你还好意思来？”

　　“彼此彼此。”，常乐大笑一声。

　　上完厕所，我蹲在花坛旁边看蚂蚁。看着那些蚂蚁，我的情绪高昂起来，等走到教室门口时，好多男生都围在我们班教室后门口，说着什么，我抬眼，方龄龄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楚奕枫，班上几乎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聚在方龄龄和楚奕枫身上。

　　我突然不想进教室，转身朝着篮球场走去，才走了几步，却见王冬和董小蕾正在篮球场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东西，我不想见到他们，蹲在四班前面的花坛旁边找蚂蚁，我刚蹲下，听到有人在后面大叫了一声“常乐”。

　　我害怕又遇到常乐，赶紧起身想离开，还没站起，常乐的声音就幽灵一样四散开来。

　　“白缇，你在看什么呢？”，常乐看了看我刚才蹲着的位置。

　　我没理常乐，直接朝我们班教室走去。

　　“好学生，你在这里干嘛呢？”

　　“是啊，白缇，我们大老远就看到你一个人蹲在那里，你干嘛呢？”

　　我回头，董小蕾笑着递了一个棒棒糖给我，我本来不想接，但她一直抬着手，我只好说了声谢谢，接过那个棒棒糖。

　　“没什么。”，我摇头。

　　“常乐，怎么，还不死心？”，王冬瞟了常乐一眼，“等着吧，星期三你们会输得很惨，巨惨。”，王冬又转向我，“好学生，奕枫跟你说了没？”

　　我好奇地看着王冬，又转向董小蕾，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白缇，星期三晚上六点，你们班和四班有一场篮球比赛，到时候，你就看奕枫的表现吧。”，董小蕾边说边拉着我朝教室走去。

　　篮球比赛？

　　我好像没听田晓说过。

　　“好学生，我跟你说，奕枫不单吉他弹得好，篮球打得也很好。”，王冬看着我嬉笑，边笑还边朝董小蕾眨眼睛。

　　“对了，白缇，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观战啊。”，董小蕾拉了拉我的手。

　　我其实不想看，光想想那些呐喊声、惊叫声和哨子声，我都觉得害怕，只想躲得远远的，可是楚奕枫要上场，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冲董小蕾点点头。

　　“真的？”，董小蕾却是看向王冬。

　　“嗯。”，我点头，毫不犹豫。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我们来叫你和田晓。”，董小蕾挽着我的手臂。

　　“嗯。”，我又点头，但是，我又有点担心，我不知道田晓想不想看，我怕她不想看的话，我一个人会不太好意思。

　　等我走到教室门口，方龄龄刚好从我们班教室前门出来，她白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走了。

　　我不知道方龄龄为什么不喜欢我，反正她每次遇到我都会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我，还冷哼一声，反正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我也懒得理她。

　　等我坐下后，楚奕枫又一个劲儿地让我看字典，我直接拿出数学课本，开始做题。

　　我其实知道方龄龄刚才递给楚奕枫的是什么，虽然我和楚奕枫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我还是很难过，我想问楚奕枫他和方龄龄的事，而且我现在后悔答应董小蕾去看星期三的比赛了，我突然不想去了。

　　“白缇，你刚才不在，你是不知道，六班的方龄龄直接来我们班给楚奕枫递情书，她胆子可真够大的。”，田晓看了看旁边的楚奕枫，又看了看我。

　　听田晓这么一说，我转头白了楚奕枫一眼，他正好看向我，我又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白楚奕枫，但似乎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好过一些。

　　“白缇同学，你记得看字典。”，楚奕枫指着我的抽屉。

　　我无视楚奕枫，低头看书，不言不语。

　　“哎，白缇，人楚奕枫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田晓看着我小声问道。

　　我沉默，保持沉默。

　　“哎，这整个年级啊，也就你能那么淡定。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给楚奕枫递情书，可楚奕枫呢，天天就缠着你，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羡慕你啊。”，田晓边说边换了一根笔芯。

　　我感觉很搞笑，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我才羡慕其他人。

　　可是，听田晓这么说，我的心情竟然又奇迹般地好了，还跟她说了星期三篮球比赛的事。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呢？”，田晓好奇地看着我。

　　“是王冬和董小蕾告诉我的。”，我其实有点怀疑王冬和董小蕾在骗我。

　　“我等一下问一问楚奕枫，我没听说啊。”，田晓看了看我的数学习题册，“白缇，你别那么积极，我压力大。”

　　我笑了笑，试探着，“你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田晓好奇地看着我，“萧海涛一直说楚奕枫的篮球打得有多好，我也想见识一下。”

　　“嗯。”，我点头，心里偷着乐。

　　真好，田晓也想去。

　　班上的男生都说楚奕枫篮球和足球都很好，只要是关于楚奕枫的事，我都听得很认真，我也很想看楚奕枫打篮球。

　　体育课上，每次看到穿着校服的楚奕枫，我心里总是莫名地高兴，我觉得他穿校服和他穿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一样好看。

　　开学第一个月的体育课，我们都在学习军体拳，我从来也没见楚奕枫打过篮球，不过，我想他打军体拳的样子都那么好看，估计打篮球会更好看。

　　“白缇同学，你会来看吗？”，楚奕枫的声音响起。

　　“楚奕枫，你放心吧，只要你们真和四班比赛，我们肯定会到场助威的。”，田晓拉了拉我的手臂。

　　“真的？太好了，是星期三晚上六点，你们可别记错了。”，又是楚奕枫的声音。

　　“放心吧，不会记错的，对吧白缇？”，田晓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田晓一眼，没吭声。

　　“奕枫，你就放心吧，田晓说来，那白缇肯定会来的，你就好好表现吧！”，萧海涛的声音似乎有点高兴。

　　下晚自习回宿舍后，田晓才一说篮球比赛的事，整个宿舍立马炸开了锅，吵得隔壁宿舍的女生纷纷跑来我们宿舍求证，反正按照女生宿舍传言的速度，我估计第二天整个女生宿舍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场比赛了。

　　不过，我没有她们那么兴奋，这段时间，我迷上杰克伦敦的书，我已经看完从图书室里借来的《野性的呼唤》，现在正在看《马丁伊登》。

　　其实，我们学校的图书室里没有《马丁伊登》这本书，十一放假前一个星期，语文老师见我的课桌上放着《野性的呼唤》，问我是不是喜欢杰克伦敦的书，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我却很喜欢书里的文字，就点头说喜欢，语文老师当时什么没说什么，只是第二天上语文课的时候，拿了我现在正在看的这本《马丁伊登》给我，还说这本书是杰克伦敦的半自传体小说，让我慢慢看，先看这本书对我理解杰克伦敦的其他作品有帮助。我道谢，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怕把语文老师的书弄坏了，十一放假期还挑了干净的报纸包了一个书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