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白如是

142、初见篇：10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我开始犯难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常乐的那两封信。

　　不过，我和常乐都不认识，我要他的东西干什么呢？

　　定了，就这么定了。

　　“白缇，你别跟我说你是在背英语单词？”，田晓一把抢过我的英语课本，“现在才开学，你就这么努力，那让我们在怎么活啊！”

　　“是啊是啊，我看白缇看了好一阵子的英语书了。”，坐在我前面的赵□□回头，看了我一眼。

　　“对了，赵□□，听说你数学也是满分？”，田晓放下我的英语课本，拿起我的笔袋看了看，

　　“运气好而已，白缇才厉害，几乎所有科目都是满分。”，赵□□也拉了拉我的笔袋，“白缇，你怎么没拆常乐写给你的信呀？你拆开看看吧，顺道让我们也看一下常乐到底写的什么呀。”

　　我无视无聊的赵□□，继续看着那些以e结尾的英语单词。

　　“哎，白缇，人常乐可是放出话来了，说军训前一定能追到你。”，何锐应该在忍着笑，我感觉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有点不稳。

　　“就常乐？想得美，白缇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对吧，白缇？”，田晓边说边拉了拉我，我侧头，看了田晓一眼，却见楚奕枫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白缇，是吗？”，何锐也盯着我。

　　我不喜欢常乐，我也不喜欢何锐，他们的眼光让我觉得很压抑，我不想接触他们的视线，我也不想见到他们的眼睛。

　　我拉了拉笔袋，继续低头看书。

　　“看，我说了吧，白缇怎么会看得上常乐呢。”，田晓又剥开一颗巧克力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放入嘴里。

　　其实，每次吃甜食的时候，我都很想吐，但是田晓喜欢吃甜的东西，而且每次她一有好吃的，都会分给我，还一个劲儿地笑着让我赶紧吃。我很喜欢和田晓在一起玩，所以只要是她给的东西，我都会吃，即使我不喜欢，也会开开心心地吃下去。

　　只是，刚才我已经吃过一颗巧克力了，现在又吃一颗，胃难受得很，拿起课桌里的矿泉水正打算喝水，才发现里面的水没了，只好按着胃，趴在桌子上。

　　然后，这一节课我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满天的小星星，想着妈妈和田晓对我的好。我想着，要是我初中的日子天天都能这样快乐，我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虽然我不喜欢吵闹的教室，但是，田晓对我很好，而且，楚奕枫还一直不停地跟我说话，我觉这样很好，而且已经很好了，远比我想象中的好得多。

　　我想着我的初中生活一定会像今天这样开心快乐，我从开学到现在都是这样想的。

　　后来几天的军训，我在罚跑、田晓的关心和楚奕枫的笑脸中安静地度过，直到评选标兵旗手那天。

　　军训第十天，上午。

　　我们初一年级六个班，每个班都要挑选两名标兵作为汇演时的领队，同时还将在全年级范围内选出三名旗手，一名正旗手和两名副旗手。正旗手要男生，副旗手是女生，具体的人选，由各班教官决定。

　　我们班的两名标兵分别是田晓和赵依丽，而楚奕枫则被选为正旗手。休息期间，当范教官宣布田晓名字的时候，我朝着田晓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又冲着田晓笑了笑，而站在田晓后面的楚奕枫正朝我点头，接着就听到范教官宣布楚奕枫被选为正旗手的消息。

　　全班开始骚动不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哎，不知道谁那么幸运能被选为副旗手，要是我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被选为副旗手，就能和楚奕枫站在一起，那其他女生肯定得嫉妒死了……”

　　“是啊，是啊……”

　　当其他女生的窃窃私语传进我耳朵的时候，我正暗自想着到底哪两个女生会是副旗手。

　　我的心里有点失望，为不可能是自己而失望，但是，现在各班都还在宣布标兵和旗手的评选结果，估计要等上午的军训结束后才能知道。

　　好不容易等上午的军训结束，我刚想离开，老班点了我的大名，让我留下。

　　“白缇，白连长找你有事。”，老班朝着我走来。

　　我本来想说我不认识白连长，可田晓一直朝我使眼色，我只好让田晓先回去吃中饭，不情不愿地朝着老班走去。

　　我慢悠悠地走到老班面前，刚想开口，老班却借故离开了。

　　“白结，怎么样，军训还习惯吧？”，白连长朝我走近一步。

　　“报告教官，习惯。”，我看着白连长认真地答道。

　　“白结，现在已经解散了，不用这么拘束，叫我表叔就行了。”，白连长边说边示意我往前走，“怎么样，跑步跑累了没？”

　　“报告教官，不累。”，我还是一副认真聆听教官教训的样子。

　　白连长笑了笑说，“我给你买了些水果零食，已经拿给田晓她大伯母了，到时候她会拿给你的，你要还缺什么，尽管找我。”

　　“报告教官，不缺，谢谢教官。”，我盯着白连长。

　　“白结，你别跟我客气，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我和你表婶的一点心意。”，白连长边说边抬头看了看远方的树林，叹了一口气。

　　“报告教官，我可以走了吗？”，我问。

　　“行，你走吧，注意身体。”，白连长答。

　　“谢谢教官。”，我转身，小跑离开。

　　没跑几步，只见楚奕枫正蹲在不远处的沙堆上，笑着冲我招手，我低头，行走。

　　“哎，白缇同学，你认识白连长？”，楚奕枫侧头看着我，“哦，对了，你们都姓白，不会是亲戚吧？”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想理楚奕枫。

　　“哎，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啊白缇同学？”，楚奕枫向前跑了一步，“白缇同学，我叫楚奕枫。”

　　楚奕枫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跟我说他叫楚奕枫，这学校里，估计没人不知道他叫楚奕枫。

　　我们没走几步，楚奕枫折了一根柳树条，边走边用柳树条抽打着小路两旁边的灌木丛。几秒钟后，楚奕枫又开始唱歌，边唱边冲我笑，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老唱这首歌。

　　“好听吗？”，楚奕枫吊儿郎当地看着我，又大声地接着唱歌。

　　我低头，盯着脚上的白球鞋，不过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楚奕枫唱歌真的很好听，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唱这首歌。

　　“白缇同学，你喜欢听这首歌吗？”，楚奕枫把手里的柳树条扔在一旁的灌木丛里，抬手挡住我。

　　我点头，轻轻的，没抬头。

　　“真的？”，楚奕枫跑到我前面，“你真的喜欢听？”

　　“嗯。”，我点头，依旧低头。

　　“太好了。”，楚奕枫大声笑了起来，“对了，你怎么不回我信呀，我都给你写了好几封信了，你别说你还没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不语。

　　“白缇同学，你老低着头干嘛呀？”，楚奕枫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一颗石子儿。

　　我加快步伐，想离楚奕枫远一点，快到宿舍楼了，我害怕别人看到楚奕枫和我走在一起，又对我指指点点。

　　“楚奕枫，我是副旗手，你知道了吗？”，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但我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对啊楚奕枫，你和龄龄站在一起，那肯定得有多少人羡慕死了才对。”，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好像想起来了，第一个跟楚奕枫说话的那个女生应该是六班的班花方龄龄。

　　“谁稀罕呀，是吧，白缇同学？”，楚奕枫朝我走近一步，我后退一步。

　　“白缇，你怎么现在才来？给，你的饭。”，田晓把我的饭盒递给我，“走吧，我们回宿舍吃去。”

　　“哎哎哎，田晓，你怎么没给我打饭呀？”，楚奕枫的声音，有点嬉皮笑脸。

　　“呸，想得美。”，田晓拉着我，朝宿舍走去，“白缇，你表叔让我大伯母给你的东西都放你床上了。”

　　我刚想开口，田晓拉了拉我，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白要白不要，再说，你表叔表婶人其实挺好的，你就收下吧，反正现在我已经替你收下了，你就拿着吧。”，田晓把碗里的腌菜炒肉扒了一半给我，“吃吧，你下午估计还得跑个八百米。”

　　“白缇，你这才刚军训就一天两个八百的跑，等体育中考时，你这八百米肯定满分，你学习成绩本来就好，体育中考再考个满分，让我们怎么活啊。”，李曼提着一个热水壶走进宿舍。

　　我笑了笑。

　　“对了，你们知道吗，我们这一届的副旗手一个是六班的方龄龄，一个是一班的陈艺。”，李曼把热水壶放下，看了看我床上的东西。

　　“陈艺是谁啊？没听过。”，睡在对面靠宿舍大门下床的王佳看着李曼问道。

　　“听说好像是一班的第一名，而且据说和楚奕枫还是小学同学。”，李曼拿起梳子镜子，开始梳头。

　　“漂亮吗？”，赵莎莎插话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李曼瞟了我一眼，“对了，白缇，老班刚才找你什么事呀？”

　　“没事。”，我摇头。

　　等我洗好碗爬到床上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其实不想要白连长买给我的东西，但是我又不想田晓不高兴，所以只好勉强接受，可我还是不想吃那些东西，打算下午军训完以后，把那些东西全部分给宿舍里的人。

　　白连长的爸爸和我爷爷是亲兄弟，我其实不太清楚我到底应该叫他什么，反正他说他是我的表叔，那我估计就应该叫他表叔。

　　我说过，我们家和我爷爷那边的关系不太好，我也从来不要我爸那边的亲戚送的东西。我也知道白连长和他老婆对我妈和我都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我爸那边的人，所以，无论他送我什么，我都不会接受。

　　初中开学之前，白连长还和他老婆来我们家看我和妈妈，他们来的时候，提了很多水果和营养补品，说是让妈妈补身体，妈妈也没推脱，笑着接下了他们送来的东西，临走时，他们还给我钱，说是让我交学费，可是我没收，妈妈也没接。

　　妈妈是一个要强的人，她会收白连长送她的东西，因为那是白连长的心意，但妈妈绝对不会收他们给的钱，妈妈说过，她一个人也能供我读书。

　　想到妈妈，我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伤心，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流泪，我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生病了没人照顾，我不知道……

　　反正，我一直想着妈妈，越想也难过，越想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