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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缘起篇:01 ...

  •   “你为什么不看我?”,那人边说边抬起我的后脑勺强迫我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眼前飘过很多人,死去的,活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些人影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飘荡着,像无主游魂,他们应该是来带我走了,是的,我似乎是该走了。

      “白缇……”

      我知道那人在叫我,我也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我要如何才能逃离那张铺开的网呢?

      “白缇,白缇……”

      “楚奕枫,我困了。”,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人已经放开了按住我后脑勺的两只手,他一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举动,但,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卖力地演戏到底为了什么,所以我开口了。

      “楚奕枫,方龄龄,很漂亮。”

      “那又怎么样,我心里只有你。”

      那人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绑架我?为了个任务,不惜跟自己的漂亮妻子吵架,值得吗?”

      “白缇……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我说了,我们离婚了。”

      “你不应该打方龄龄。”

      “嗯。”

      “你赶快去找方龄龄吧,我不会逃走,我也走不了不是吗?”

      “我离婚了。”

      “你们这样演戏不累吗?”

      “演戏?我不会演戏。”

      “你们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套什么消息?我只是个小职员,说好听点叫国际项目专员,说难听点就是个小翻译,我不知道什么机密。我们老总白手起家,他的手段你们自然也应该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让我们知道公司或者项目的核心机密呢?”

      那人似懂非懂地听着我说话,也没插嘴,就那样安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又是一句不坦白的话飘了过来。

      我心想这样也好,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多说无益。

      可是,那人所做之事历来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当我还在懒散地喝着白粥的时候,对面坐着的人先是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总觉得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我用手摸了摸脸,什么也没有,但那人还那样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但,那种不受控的感觉让我极不舒服。

      “看什么看?”,我冲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那人嘴角动了一下,然后低头不再看我。

      又是这样的莫名其妙。

      “白缇,你走吧。”,那人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直低头看着桌子。

      “你说真的?”,我怀疑地看着那人,心想他们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真的,你走吧。”

      那人说完后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我打来一看,里面装的竟是我的钱包、手机和充电器。

      “你走吧!”,那人还是低着头。

      “谢谢。”

      当我看到脚下的楼梯,看到楼梯的扶手,看到小区的门卫时,我还有一点恍惚,可是,当我看到天上的太阳,看到路上的车辆,看到街上的人群时,我确定我真的出来了。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我还是十分恐惧,但恐惧之中又多了一丝安慰,因为,那种受控的感觉又回来了。

      要去哪儿呢?我已经辞职了,省城的房子已经退了,要何去何从呢?

      不过,这不重要,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

      当我坐上开往县城的大巴时,车身的摇摇晃晃让我又体验到了久违的归家感。

      我在家陪了妈妈好几天,顺道也好好休整了一番。

      期间,我给前任公司的经理打了个电话,问了他一些关于洗煤项目投标的问题,经理告诉我废标确实是因为征地问题,因为印度的国情问题,征地问题一拖再拖,后来再加上换届问题,这个项目不得不以废标而告终,我还侧面打探了关于这个项目的国内竞标者,听着经理分析那些竞标者,我似乎有点相信那人和这个项目无关了。

      后来,我又借着亲戚找工作的事给经理打了个电话寻求意见,然后又不经意地问了一些关于公司现在的动向和未来计划的事,当经理告诉我后,我还假装问老总会不会有什么秘密项目不让我们知道,哪知经理却告诉我老总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移民的事,国内、加拿大、印度三头跑,感觉不像有精力涉足新领域的样子,我只好随便说些什么话搪塞过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接下来要干嘛。

      我其实是一个超级随意的人,我不喜欢提前做计划,通常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但在做项目协调员的过程中,我必须制定项目计划,然后照着计划安排一条一条地执行,可是,我现在已经辞职,我想换种活法。

      从那间囚室出来后,我就一直想着接下来的安排,可是,今天想不通的事,其实,到明天也不会想通,只是,人们喜欢自欺欺人地说“不用着急”、“慢慢想”这类骗人的话语罢了。

      期间,我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短信内容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我知道是那人发来的,但我没回复,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还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将短信删除,我手机从来不保存短信和邮件,我更不会接陌生人的电话。当删除短信的一刹那,我有种隔断某种东西的感觉。

      在过去的五年,客户找我都是直接打公司座机,很少打我的私人电话,而且我们和客户的交流方式以邮件居多,所以,我不接陌生人来电和看完即删的习惯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

      辞职后,我一度打算割断自己与前任公司的关联,但我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打探关于前任公司的消息,哪怕被告知公司还是老样子我都会感到踏实。

      我无所事事地在家发呆和看书,感觉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过也不错,但,我没多少积蓄,所以,我打算花光剩下的那点可伶的存款后再出去找份工作。

      但我现在还有挥霍的本钱,虽然少,但够了。

      所以,在某个阴天的早晨,我又背着包开始我的环湖徒步。我们所在的城市有很多县份我都没去过,邻县有一个比较出名的湖,所以,我打算环湖,等钱没了再另做打算。

      一个快30岁的大龄女青年裸辞徒步环湖,任是谁的家人都会担心,所以,老妈当即反对我的计划,但,我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老妈也深知我的个性,所以劝说无果后就果断放弃了,还取了钱给我,让我走不动的时候就坐车。

      那钱我肯定是不会收的,所以,出门前,我把那些钱装入一个袋子里放在老妈的枕头底下,然后独自上路奔向那个如雷贯耳却第一次探访的湖。

      当我到达那个县城找到事先预定的旅馆住下后,便琢磨着觅食去。可是,你们也知道,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但,在外就餐还是有诸多不便。

      关于茹素这一点,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连我老妈都没说,要不然她肯定又以吃素对身体不好等理由逼我开荤,我,不想解释,哪怕是对自己的老妈,而且囊中羞涩,吃饱即可。

      第二天一大早退房的时候,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我便在心里祈祷不要下雨,可是,当我办完手续走出旅馆大门的时候,外面却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可是,行程已定,不能动摇。

      我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看着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辆和一双双好奇探视的眼睛,我终于确定一切终于处于受控状态,真好。

      我必须承认,之前被囚禁时的失控状态让我很害怕,我似乎是怕失去什么,但具体怕失去什么却不得而知。

      我心情大好,可老天不好。

      我越走,雨越大。

      雨越大,我越走。

      但,最终我还是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雨势太大,我怕生病。

      我一个人躲在那个小村庄村头那个破烂的屋檐下,那些进村或出村的人奇怪地看着我这个陌生人,就像我是一个外星生物似的,那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三体》里的ETO,而那些用探视眼神看着我的人就是叶文洁。

      那些打在雨衣上的水滴让我觉得真实,那些在雨中急着赶回家的脚步让我心安,那些陌生人投来的眼神让我淡定。

      看着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的大雨,我决定继续上路。

      当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到尽头时,我不得不返回最近的一个村庄问路,我早已记不得那个村庄叫什么名字,但我还一直值得那个不给我指路的大爷。

      当得知我想一个人冒雨翻山到湖的那边后,那位好心的大爷说什么也不给我指路,还不断强调不是他人不好,是我一个女生独自冒雨上山不安全,他要为我的安全负责,所以不会给我指路,让我走公路过去。

      最后,我拗不过大爷,只好跟着他从他家房子背后的一条近道爬到上面的公路去,等他打算原路返回去时,还不忘叮嘱我走不动可以做公交车。

      看着大爷慢慢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我,一时无言。

      当我发现围巾丢失时,我已经在公路上走了半个小时。我仔细想了一下,估计围巾是在大爷带我上山的时候丢在那条近道上。我心想这样也好,那条围巾留在那里刚好让我能够深刻地记住那个不认识的好心大爷。

      只是,我没想到那条围巾在一个月后又重回我手里,而且还是以一种熟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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