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如墨》沈衍

2、搭船

　　水面荷叶，一一并举，林立的房屋，光影斑驳一片迷离。

　　“扣”、“扣”的敲门声传来

　　“阿衍师父，你在吗？”门外传来一道若黄莺鸣啼的声音。

　　阿衍起身，拉开房门，看着眼前绝色之姿的少女，她穿着一袭浅红的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洁白的轻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正是晚意

　　“有什么事吗？”

　　晚意一听精致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阿衍师父答应过我的，今日陪我去参加京师三年一度的诗酒会的。”

　　诗酒会，顾名思义，以诗会友，以酒会友。三年一度，每年都十分热闹。以晚意那性子，的确是恨不得凑上瞧上一瞧。

　　阿衍偏了偏头，脸上带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没关系啦，阿衍师父我们现在去就好了嘛。”说完晚意立即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她，盈盈若水，让人不忍拒绝。

　　阿衍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是不能够推脱的。

　　晚意一阵欢呼，笑嘻嘻的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拉

　　“早该如此了阿衍师父，你整天都待在楼里，不嫌闷得慌么？”

　　“阿衍，你该出去走走，整日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记忆中好像也曾有人这样说过。

　　只是那声音无比的冷清，让人怎么靠都靠近不了。

　　“阿衍师父？”晚意疑惑地看着她脸上怔怔的表情。

　　阿衍回过神，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走吧。”

　　“噢”

　　……………………

　　诗酒会的会场历来都是在临淮江之上，阿衍她们来得不算晚，但是来之时江上已经热闹非凡了。大大小小的画船已经罗列在江面，一眼望去，不见尽头。

　　江面上隐隐有诵书声传出来，琴音阵阵，徘徊不散。

　　诗酒会的传统，必须一人抚琴，一人吟诗，它既然端的是附庸风雅，自然也少不了这些诗情画意，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男女的组合，所以这诗酒会又被称作“七巧会”

　　历朝对女子的管束并不严厉，像这样的宴会，也往往会有许多女子参加，像晚意去年便是得了一个“锦绣才女”的称号。

　　人有些拥挤，幸好晚意早早地定好了画船，两人一来就上了画船，也避免了别人挤的危险。

　　“好热闹啊！阿衍师父，你待会要参加吗？”

　　“嗯？”

　　“阿……”晚意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岸上一阵惊呼。

　　似有所感，阿衍回头，只见白衣的仙人临江而站，清风束广袖，眉目如画，清隽如墨。

　　他清冷的目光穿过江面，直直地向着她的方向望过来。阿衍心里陡然一紧，故作镇定般地将目光投向江面，避开他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客官，这里已经没有画船了，要不您去别家吧？”船家一脸为难望着他。

　　“诶！公子是要去参加诗会？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载你一程如何？”

　　阿衍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晚意这一句话，顿时一噎，想收回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举目望去，正好与他目光相接，阿衍连忙转过头。

　　她不敢去看他，总觉得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她无法承受的东西，那……一定会打破她生活的所有平静。

　　离清微颔首登上了画船，对着晚意道完谢后，边独自一人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清风拂过发丝，像遗世的仙人。

　　“阿衍师父，那个人长得真好看！”晚意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

　　阿衍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晚意吐吐舌头，“哦”了一声，知道阿衍性子素来古板，也没在意那么多，只是不在她面前再八卦些什么了。

　　诗酒会的具体地点是在江中心的一艘豪华的画舫船上，三层楼边的围栏上雕龙画凤，雕刻无不精致，漫漫纱箩垂下一片随风而扬的烟影。

　　阿衍看到目的地，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提起裙角便向船外走去。

　　画舫之上早早有甲板放了下来，方便来的人上去。

　　“诶？阿衍师父，等等我！”晚意本来还在与离清道别，回过头便看见阿衍已经起身向着画舫走去，不由得轻唤出声。

　　而离清，他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闪了闪，又归于平静。

　　两船的交接处并不怎么平整，只是斜斜地挨着。阿衍本意是不再想多待，尤其是跟离清，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让她迫不及待想要远离。

　　所以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便独自一人下船去了。

　　然而蓦然听见晚意这一句话，一个踉跄，脚下不稳，整个人便直直的栽了下去。

　　阿衍闭了闭眼，准备好接受摔倒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