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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梦魇 ...

  •   到达奉城时,天果然已经全暗了。
      花盛亭在钱庄前勒了马,然后有点无奈地对依然揪着他衣服不放的某人道:“到了,慕容姑娘,现在可否将在下的衣服松开了?”
      慕容乙吐了吐舌头,缩回了手,脸上已经是霞云一片,娇羞尽露。
      花盛亭不禁心中一动,漾开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翻身下马,又转身扶她下来。手碰到慕容乙的肌肤,却又触电般缩回,低声喃语:“得罪了。”
      得罪了得罪了,好像从他们见面起,他就一直在说,得罪了。
      慕容乙不由在心中摇头叹气,要是古人都当成这样,不累死也要矛盾死……
      进了屋,花盛亭把手中的袋子递给迎出来的掌柜刘木风道:“这是云珠草,找个盆子载起来,再收拾两间厢房出来。”
      刘木风躬身应答:“是,五少爷。”抬起头,眉宇间却多了丝凝重,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办事去了。

      花盛亭扶着慕容乙在内厅的椅子上坐下,不多时,刘木风回来,身后跟着一名婢女:“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芙儿扶这位小姐过去吧,”
      花盛亭颔首,转身对慕容乙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家去。”
      慕容乙点头,脑袋却乱成一团。
      回去,她能回哪里去?
      待到慕容乙在芙儿的搀扶下,一跛一跛的身影小时在内院影壁后,花盛亭方收回目光,转过头对仍立在屋内的刘木风道:“刘掌柜可是有事?但说无妨。”
      刘木风上前一步,掏出袖中一封信简,道:“这是大少爷寄过来的,请少爷过目。”
      花盛亭匆匆将信浏览了一遍,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从头再看了一遍方脸色凝重地把信放下:“我出来这几日,不想家中竟出此大事!”
      刘木风道:“树大招风,花家在江湖上声明远播,也难免会引起邪佞小人的妒忌。只是这陈王申三位掌柜之死太过蹊跷,小的斗胆猜测,怕不是近仇而是宿怨呐!”
      花盛亭闻言心中一动,正想说什么时,脸色忽然微变,他执起茶杯缓步行至窗前道:“刘掌柜,这茶凉了,给我换一盅吧!”边道边推开窗,将那茶水泼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茶水泼出去的同时,花盛亭手腕一翻,手中的茶碗也已向上掷去,就在茶碗击穿屋檐的刹那,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飞蹿而出,落到旁边的树上又飞快地向前逃去。
      “五少爷,不追吗?”刘木风在心里暗赞花盛亭的内力深厚。
      “不用了,该来的,终会来的。”不知为什么,花盛亭的表情有些黯然,稍顿,他微微地笑了笑:“只是得麻烦刘掌柜你要修屋檐了。”
      “不妨不妨,”刘木风躬身回答:“只是有件事,请恕小的多事,敢问少爷那位姑娘是何人?少爷又是如何与她相识的呢?”
      花盛亭将日间之事大略地叙述了一遍,又道:“你也有所怀疑么?”
      刘木风忙道:“少爷恕罪。小的只是认为如今正处多事之秋,,越是来历不明的人,越要请少爷慎防,以免引狼入室啊!”
      花盛亭道:“我对她也有所怀疑,比如当时我看到山边上的草木都有被压倒的痕迹,但她却说只是从马上摔下来,若说是山上滚下也解释不通,她除了脱臼的脚,脸与手都没有丝毫划伤与擦伤。还有,她竟知我家有七个兄弟,且不说她将三夫人腹中的孩子计算在内,便是四哥,她也包括了在内。”
      “您是说,当年被……的四少爷?”刘木风面露诧色。
      花盛亭点头:“很少有人会把一个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夭亡的孩子计算在内的,所以我无法不起疑。只是苦于无法证实。”
      刘木风道:“小的到有个主意,少爷您说过明日便派人送她回去,若一切顺顺利利,自然是好,若她真的心怀鬼胎定会想尽一切法子让您送不成她回家,而带她回江南。”
      花盛亭心道: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

      花盛亭从内厅出来,想起这诸多事情,只觉得胸中烦闷,信步而走,忽听得前面房门吱呀,一绿衣女婢捧水而出,正是婢女芙儿,方知到了慕容乙的住处。
      透过半开的房门,他看到她坐在窗前支着头发怔。
      此时的她,换了一件鹅黄的衫子,芙儿巧手将她的发髻梳得精巧俏人,花盛亭突然很希望能顺利地能很顺利地送她回家,他不希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与她有丝毫的关联。
      念及此,他定了定心神,伸手准备叩门,唤回窗边的人儿,却忽听慕容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花满楼……如果,我遇见的是你,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呢?”
      手僵在门上,他觉得心在一点点地下沉。
      慕容乙,你为什么要提到他!你真的是为了他才接近我的吗?

      忽然,一点寒星破风而来,划开静谧的空气,直击花盛亭的后心!
      花盛亭在发怔,却仍在第一时间侧身拂袖,迎上了那枚暗器,这一拂带上了七成功力,原以为能将其击落,却不想铁棘子竟击穿了袖袍!钉在了门上!
      花盛亭正暗自惊诧发器者的精深的内力,杀气已随之而至。藏在杀气中的长剑邪气逼人,仿佛要饮血方止。花盛亭来不及拔剑,只得举剑鞘搁挡,连连退步。一入房间,花盛亭立刻向后滑开数尺,抖剑出鞘,急攻三招,已将局势扭转过来。
      慕容乙哪里见过这种招招夺命的仗势,如看电视一般,惊地站起身,却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只看着那剑走如风,银蛇出穴,顷刻之间以过了数十招。
      黑衣人招招都向着花盛亭身上要害招呼,花盛亭看出他急于求胜,剑招虚实相喂,与他打起了“太极”,黑衣人果然急了,不辩虚实,急攻而入。花盛亭委身避过剑锋已欺身而近,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肩上已着了他重重的一掌。直退到门边才稳住脚,剑光一闪,花盛亭的长剑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花盛亭历声问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要杀便杀,说劳什子废话!”
      忽然,远出传来低低的箫声,呜呜咽咽的,似是充满了哀怨,此时听来,却如亡鬼索命,听得人心里发毛。
      黑衣人见他神情微动,只他心神已分,侧身跃起,一脚踢开他的长剑,扬手扔出一暗器,向门外窜去。
      慕容乙惊呼一声:“小心!”一面不自觉地向前急迈了一步,却忘了受伤的左足,一个吃痛,踉跄着向前倒去,恰好撞在花盛亭身上,却代他受了那暗器,被铁棘子直直地刺穿了肩!
      “慕容姑娘!”花盛亭大惊,抱住慕容乙一指如疾风,已经封住了她伤口周围的十几道穴位,但看那穿过她肩膀的铁棘子上,竟沾着黑色的血,再看伤口渗出来的血水,也泛着浓黑,花盛亭不禁悚容,暗器上有毒!
      忽听轰的一声,方才逃出房门的黑衣人竟跌回房内,看起来似受了重重的一掌,吐了满襟的血。然后刘木风疾步进来,右手连翻,已拍住他身上的几大要穴。
      “快拿解药来!”花盛亭急吼,看着怀中慕容乙顷刻已面如白纸,他竟觉心如刀裂!
      黑衣人狰狞地狂笑:“没有解药,中了梦魇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哈……”他边笑边又吐了一口黑血,笑声越来越轻,到最后便没了声息。
      刘木风登觉不对劲,忙俯身察看,那黑衣人竟已咽了气。他又搜遍黑衣人全身,然后对花盛亭轻轻地摇了摇头。
      花盛亭只觉手心一凉,低头再看,怀中慕容乙竟如睡去一般,慌忙唤道:“慕容姑娘,醒醒,醒醒啊!”
      慕容乙只觉得自己已步了飘渺之境,却又被一个声音生生地拉回。
      她动了动睫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花盛亭忙道:“慕容姑娘,不可睡过去啊!”
      慕容乙却好似听不懂一般,用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他:“虽然我很崇拜你,但是我现在很想睡了……”一句话未完,她的眼睛又闭了回去。花盛亭心急如焚,又复唤她,却听她如梦呓般喃喃:“叫我小乙吧……智尧……”
      刘木风忽道:“少爷,您看她的伤口!”言语间甚是惊异。花盛亭望去,心中大愕,方才不停流出黑血的伤口竟流渗出淡红的血迹。再看慕容乙,依然脸色苍白,只是这神情却好似酣梦之中,安静恬然。

      次日申时
      “西西……”她轻喊着,眉心拧成了结,纵使芙儿不断地擦去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也无济于事。
      花盛亭站在床边,心中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整天了,一直都在昏睡中,脉象一点点弱下去,却找不到丝毫中毒的迹象。
      不能再等下去了!又一次探过她的脉,花盛亭退出了房间。

      “刘掌柜,麻烦你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宽敞舒适的,要快。”接连看着那一个个大夫拱手而去,他已经没有信心再耗下去了。
      “少爷……你真的决定要带慕容姑娘回府?”刘木风道:“您不怕这只是一场苦肉计么?看那偷听者,行刺者,均是训练有素,若是他们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组织,少爷您可不能让他们在此处钻了空子啊!”
      “可是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呢?于我有恩,却要我睁睁地看着她代我失了命?”
      刘木风在心中叹气,五少爷,善良终有一天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啊!
      “五少爷!五少爷!”门外传来芙儿有焦急却略带惊喜的叫声。
      刘木风走到门口:“什么事大呼小叫?”
      芙儿答道:“回掌柜的,慕容小姐醒了!”刘木风正要回头,却只觉一阵疾风从身边擦过,再抬首花盛亭已消失在回廊外。
      刘木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慕容乙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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