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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麻烦 ...

  •   当苏简再一次唤回失神的慕容乙时,铜镜里映出的她已经焕然新貌。背后的苏简手中捧着一束蔷薇在摆弄。
      “这蔷薇……”她转过身。
      “五少爷差人送来的。”苏简挑出一支问道,“小姐,你看这枝可好?”
      “好啊,”她随口回答,却立马戒备起来,“你想干嘛?”这小丫头打算把她变成杨二车娜姆?天呐,可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杨二大妈的呀!还是让她见古龙去吧!
      苏简笑吟吟地折去花过长的枝条道:“当然是作簪子用啦!”慕容乙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花就已经插在了她的发际。
      她怔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还不错嘛。她再一次在心里笃定。不是谁都能成为杨二车娜姆的。于是她的心情蓦地大好起来。
      苏简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顾自说下去:“小姐,这五少爷还真是细心呢,蔷薇枝的刺都削得干干净净的。”收起余下的花,回过头,却再一次惊叫起来:“咦,小姐,你自己涂了胭脂么?涂得太浓了啦!——啊?是脸红啊!哈哈……”

      梳洗罢,亦吃过早饭。慕容乙便被顾迷拉去了式微阁。式微阁在思芜园内。“思芜园现在被闲庭戏称为四无园,无剑无纷扰,无酒无烦恼。通常花家的几个少爷都会在这里,看书下棋,或者抚琴作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正说着,已到了式微阁的门口,还未迈进门,便听见门内传来花随湛的叫声:“二哥你耍赖!”花闲庭的声音随后传出:“嘿,小子,这招叫做兵不厌诈!”
      迈进门,便看见窗边对弈的二人。一个笑得得意,一个嘴巴厥的老高。
      再转目,花绵城斜倚在榻上,专注于手中的书,似乎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进来。房间的左边是竹帘子隔开的一个单间,半卷的帘子后,是一张书桌,隐约可见有个人在伏案疾书。走近一步,那一袭天青色衣衫的,正是花盛亭。
      顾迷移步至棋案边,扫一眼,心中已是了然,便笑着点点花随湛的头道:“嘴巴上能挂油葫芦咯!”
      花随湛忙把厥起的嘴巴缩回去,转首看见慕容乙,立刻换了表情:“哎呀呀,快来看好大一只熊猫呀!”
      “我?熊猫?”开玩笑,怎么说她也比熊猫瘦!“花小六,你死定了!”
      “喂!不许打我!”小屁孩迅速地抬出三哥花绵城:“三哥在看书呢!”
      清冷的身影中散发着冰冷的傲气,慕容乙看着花绵城无奈地转过头冲着小屁孩咬牙。
      突然,一直不说话的花绵城抬手拾过茶碗,脸上露出半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拖出去打吧,从早上吵到现在了。”
      小屁孩和大熊猫的脸上表情骤然互换:“哼哼,花小六,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啦!”
      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在房间里闹腾,花闲庭的手扶上了额:“两个大麻烦呐……”
      花绵城脸上的突然漾开了笑:“麻烦是麻烦,却不是大麻烦,大麻烦刚进了园子。”
      花闲庭的脸色变了一变:“大麻烦刚回了家,又怎么会在这里?”
      花绵城笑得更开心了,慕容乙从没有想过在那脸上能见到如此欢畅的笑容:“麻烦若肯乖乖呆在家里,又怎么会叫做麻烦呢?”
      花闲庭的脸色仿佛与花绵城的成了反比,更加难看了:“脚步声不像!”
      花绵城叹了口气,放下了茶碗:“脚步声可以变,身上的香味却不会变。”
      慕容乙看着二人打哑谜似的一人一句,正想问什么麻烦,谁要来了,却看见花闲庭抛下一句:“说我不在!”便跳出了另一侧窗子。
      慕容乙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门外一声清喝:“花、闲、庭!”喊声未落,门口便迈进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子,粉色衣裙,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扫一眼房间里的人,笑容僵住。花随湛忍着笑指指窗子。粉衣女子立刻冲向窗口,经过慕容乙的身边时,带起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清香。
      “可恶!又让他跑了!”转过身,她向众人露出微笑:“各位,我又回来了!”
      旁边的竹帘一动,花盛亭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云雅,你这回到来得快!”
      “那是!你前脚刚出门唐门,我后脚就跟出来了,花闲庭还以为让你送我到家就能万事大吉了!”甜甜的笑容中有着掩不去的得意。
      “你送她回家?”尽管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是谁,但慕容乙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花闲庭跳窗逃走的原因了。
      花盛亭点头:“遇见你时,正从唐门回来。”
      被称作云雅的女孩子浅笑着望向她:“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会成为谁。”
      “成为谁?”抢先问出的是花随湛。
      女孩指指她腰际的匕首笑着对花小六道:“你五嫂!”
      嗯……慕容乙汗了一下,这个,果然……是传说中的信物啊!
      花盛亭轻咳一声道:“我,我要去趟长风镖局。”顿了顿,下一句却是说给慕容乙听的:“明天才能回来。”
      花随湛学着大人的口吻道:“五哥,你放心地去吧!这两天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这个女人的!”
      啪!啪!两只手先后拍上他的头。
      “花小六!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花小六,几天不见更不像话了!”
      有点惊愕于与对方的默契,慕容乙笑着对云雅点点头。
      花随湛郁闷地揉着头,不满地嘀咕:这两个女人,有必要那么默契吗?
      送走花闲庭,花随湛转过头,露出一口白牙:“两位姐姐有没有兴趣陪小生到街上逛逛?”
      “六童。”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传来,花随湛的兴致立刻蔫了下来:“三哥……”
      花绵城丢下书,从榻上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花随湛:“夫子布置的作业可有做了?”
      花小六立刻聪明地岔开话题:“各位你们先玩着,我突然想起早起娘叫我午前去她那儿呢。”花绵城突然心情大好,拉住要溜之大吉的花随湛便往外走:“正好,我也要去三娘那儿,不如同去吧!”花小六的哀嚎声渐远,房内的三个女人却笑得人仰马翻。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唐云雅,四川唐门老八。”唐云雅笑盈盈地望望慕容乙。
      “我叫慕容乙,你叫我小乙吧。”许是从第一眼起,她对这个身上带着栀子花香的女孩子就颇有好感。
      “对了!”唐云雅突然凑近问道:“花小二收你多少钱一天?”
      “啥?”慕容乙一脸问号,反是顾迷笑答:“云儿,小乙曾救过五童,所以闲庭没有跟小乙收钱。”
      “不是吧!那铁公鸡岂不是要心疼死?”唐云雅一脸的不敢置信,继而又恍悟:“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去跟六童收!”
      “铁公鸡?”
      “你不知道?金算盘,铁公鸡,雁过拔毛花闲庭。”唐云雅的表情放在某个时空被称作……呃,看见外星人。
      “你知道吗,上回我在花府住,那只臭公鸡收了我十两银子一天呢!”慕容乙正想问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的时候,唐云雅已咬牙切齿地说道:“京城最好的客栈的天字号房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天呢!”
      那就是说,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要贵五倍?花闲庭果然够狠啊!,慕容乙同情地看一眼唐云雅,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再来呢?”
      面前的少女突然红了脸,声音也大了些许,似在掩饰着什么:“哎,小乙你吃过午饭了没?我跟你说,那醉三仙的莲藕小米粥清糯可口,甜而不腻,它的烧鹅更是一绝……”
      “喂,不要岔开话题嘛!”慕容乙一眼看出她的用心。但唐云雅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拉起慕容乙的手,便向外走:“哎呀,越说越饿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不用这么急吧,慢点……”
      顾迷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嶙峋的假山一侧,而后浅笑道:“人都走了,还不下来么?”
      窗口忽然翻进一人,落地后,整整衣袍,从容缓步踱近顾迷:“果然是瞒不过大嫂呀!”
      顾迷取笑他:“若不是你自己乱了气息,我又如何知道?”
      花闲庭的脸黑了下来:“哼!这次,我要收她十五两一天!”
      顾迷有点哭笑不得:“闲庭,你若真如此讨厌她,方才又为何留在檐上不走?”
      花闲庭的目光突然飘忽起来:“啊,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笔账没有查,大嫂,我先走了!”话未落,人已飞奔出门。
      顾迷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呐……一个德行!”

      醉三仙二楼的隔间内,两个女孩子边说边笑,惹得小二跑堂时,也不时地向内张望。
      “所以说,因为顾姐姐说,女孩子喜欢花,他就去摘了那些蔷薇送去你那儿的喽?”唐云雅笑道。
      慕容乙的笑容有些无奈:“顾姐姐是这么说的。”
      唐云雅伸出手指刮刮她的脸颊:“小妮子不害臊,人家又送匕首又送花的,你还想怎样?”
      慕容乙神情微黯:“他是花家少爷,我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我只怕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呐……”
      唐云雅叹气:“傻丫头,你现在身上挂着的匕首便是花家儿媳专属的!这世上都没有一模一样的啦。五童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性子,他给了你这个,就不可能再作二心了!”
      慕容乙心中一动道:“云儿,你与他们都很熟么?”
      “我五岁的时候,便随大伯来过花家了,那时候,五童不过七岁,花闲庭也刚过十岁。”唐云雅目光微动,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云雅,你……喜欢花闲庭,对么?”
      唐云雅轻轻叹息,却已不打算再回避:“花家的男人性格全部相同,但对感情,却一样地喜欢隐藏和逃避,我……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
      “云雅,我……”慕容乙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她,握握她的手,却反被唐云雅安慰:“好了,别臭着个脸了!管他什么花家树家的呢!今天我们自己玩个痛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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