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精灵为您服务》白色的木

4、糖炒栗子

　　罗丝雷朵离开了那座海边小城。

　　不离开不行，那天晚上撞到她的大汉回家后吓得发了三天高烧，第四天不过半清醒，就嚷嚷着在城外小树林看到白头发吃人肉的恶鬼。

　　还是女恶鬼。

　　长相美艳，定是那等吸人精气还不知足，颠龙倒凤后连血肉人心也贪的艳鬼！

　　花满楼把这玩笑话说给罗丝雷朵，促狭一拱手：“这些天还要多亏了鬼姑娘放过花某，没有把花某吃个干净。”

　　花满楼眼盲，耳却灵，身边一位妙龄女子白头，总会有人讨论。他能在黑暗中准确捕捉到心跳，也能在热闹中抓取人的小声言语。

　　午时日头毒辣，阴凉的茶楼是个避暑相聚的好地方。训练家喜欢品茶，罗丝雷朵在一次任务时就专门去学，使得如今她能在花满楼面前“卖弄”。

　　茶水的清香在这片空间漫延，伴着罗丝雷朵沉稳的嗓音，浑杂成一股别样韵味。

　　“放心，我不吃人已经很久了。”

　　罗丝雷朵在吃食方面极挑，有光合作用保证基本生存，她就在捕食对象方面任性了许多。

　　老的不要，脏的不要，有奇怪味道的不要。

　　没遇到训练家前，罗丝雷朵是吃人的。

　　那时的花满楼弯唇而笑，只认为罗丝雷朵是在与他玩笑。

　　罗丝雷朵饮了一口茶，没有告诉花满楼，像他这种身上带着花香，还细皮嫩肉的生灵，在以前铁定是她捕食时的首选。

　　……

　　罗丝雷朵翻了下身，调个舒服姿态继续躺着。

　　她不认路，只有租车。

　　租牛车。

　　马车更快，然而太颠了，罗丝雷朵舍不得自个儿受苦，宁愿用牛车，虽然慢了些，但胜在稳当。

　　临近中秋，团圆之节，还在等客的车夫本就少了，罗丝雷朵要到的地方又着实不近，还非要用牛车，花满楼原本已做好将自家车夫借出去的准备，可没想到，罗丝雷朵真找到人来驾车。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让他们行本职。

　　这一趟车可不便宜，罗丝雷朵压了三片金叶子。

　　压第一片时车夫就呆了，第二片就傻了，当第三片金叶子往桌上一放，那车夫就扑过来接了这桩生意，找了牛，找了他能找到的最豪华的车子，精心准备了各种茶点放车上，一条龙服务务必让这位真·贵客舒心。

　　知道贵客要牛车的原因，车夫不追求速度，尽全力让车子往稳当行。

　　这可是值三片金叶子的【冤】贵【大】客【头】！

　　“请问现在到哪儿了？”

　　声音不大，却是清晰地传入车夫耳中，车夫忙把地点和还有多长时间到目的地告诉罗丝雷朵。

　　车夫不敢动小心思见财起意，他早知罗丝雷朵不是常人。

　　正常人谁能问着这牛车多重时直接手一用力把车举起来掂量！尤其是整个过程脸不红气不喘，轻描淡写似在提笔拈花。

　　车夫并不嫌命长。

　　但有人嫌命长。

　　不是谋财害命，只是无妄之灾。

　　罗丝雷朵早听闻江湖无处不在，就像一锅炖杂碎——乱。

　　以她的耳力，早听到前头大量兵器碰撞的交战声。

　　罗丝雷朵不找麻烦，遂开口让车夫停车，就当是休息。

　　车夫开始不懂，等一群拿刀拿剑的江湖人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懂了，懂到翻身往车底下钻，一看就知道是熟练活。

　　罗丝雷朵把手上的书合起，风清云淡装进书囊，出了车厢。

　　躺久了起来动动，书没翻几页就有人给她松筋骨，甚好。

　　那群人满面仓皇，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逃命。

　　打头的看到罗丝雷朵不惊反喜，向着她冲过去。

　　“真是送上门来的免死牌，臭娘们，别怪我，要怪就怪路多通达，你非要选这条。”

　　显然，这一位已经走投无路到没空思考在空荡大路上，一个见了他们没有尖叫躲藏的女子理所应当该有倚仗。

　　苏少英身形翩跹，飘然而至时，就看到那群武功三流，人品低下，只知道欺压那些不会武普通人的渣渣已经全无声息，喉咙上多了一道血痕。

　　地上散有绿叶，然而这些尸体可不是鲜花。

　　苏少英只能想到飞花摘叶，问题在于，这叶……哪来的？

　　难不成这位姑娘随身带了一大把树叶？

　　苏少英被这猜想逗笑，心却被想知道答案的勾子勾得痒痒，江湖儿女不看重男女大妨，他就含笑上前抱礼：“在下峨眉苏少英。”

　　罗丝雷朵举手还礼：“罗丝雷朵，无门无派。”

　　如果不是血的味道还在，苏少英很难想像眼前的贵女会是江湖人。

　　她该是倚栏望月，傍花随柳的贵素娇儿，金玉细养出的金贵。

　　罗丝雷朵敲敲车板：“你可以出来了，已经没事了。”

　　车夫讪讪从车底钻出：“女、女侠，我……”

　　危险来时，他连警示也没提醒一声，就只顾自己，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哪怕罗丝雷朵实力强大，不惧险情。

　　就算嚷一声小心也是好的。

　　罗丝雷朵能理解，三片金叶子有时候值不了一条命，所以她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让车夫继续驾车。

　　把人赶走了难不成让她自己亲自动手？

　　苏少英厚着脸皮求蹭车：“我的马一时没看住，把命丢了。姑娘能不能行个方便载一程？”

　　罗丝雷朵头点得干脆：“只要你不嫌牛车慢。”

　　“哪能这般做。”苏少英正要进车，忽然想起一事，又后退下来，“差点忘了。”

　　“尸体堆这总归不好。”苏少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边粉末往尸身上倒，“唐门重金买的，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罗丝雷朵漫步过去：“名什么？”

　　苏少英怔愣片刻，拧眉回忆：“就是化尸粉。”

　　“我以为……”罗丝雷朵斟酌着词汇，“你们喜欢‘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

　　苏少英脸上明明白白显出了对这群人的厌恶：“这群畜生，我没把他们弃在这任由野兽啃咬尸身，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然后，罗丝雷朵听到了一个故事。

　　有那样一个村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同姓，性格淳朴善良，相互间友爱帮助，互相扶持。

　　这个村子不大，村头做了饭，村尾就能闻到香气。

　　村子傍山而筑，就在数日前，山上逃来了一群亡命之徒，占山为王，他们自觉是天兵天将，就起了个寨子，名为天兵寨。

　　他们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缺衣少食就下山到村子来掳掠，让村民们过得苦不堪言。

　　这还仅仅是开始。

　　更让村民们觉得生活在地狱中的是，这群匪类，他们居然吃人！

　　谁能想到，在这样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时期，居然有人吃人的事件发生！

　　这样可笑可怕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吃小孩，吃肉嫩的青少年，吃皮肤不是太粗糙的小媳妇。

　　苏少英意外进到那个村子时，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人间地狱，看到一群行尸走肉。

　　他被村子里的一位书生请求上山去救他的媳妇。

　　书生的媳妇生得可美，是城里的姑娘，会带头花，穿花衣裳，胭脂一抹，细粉一涂，含情眼儿一转，天生一股狐味儿。

　　不过虽然她长得美，但邻里都知这是一个实诚本分的。

　　她和书生是娃娃亲，指腹为婚。书生家里实在不富裕，原本姑娘家舍不得她来吃苦，是这姑娘说着人不可无信，力排众议下嫁书生。

　　苏少英挑了天兵寨后，根本不用费力气找就看到那姑娘。

　　姑娘就绑在寨子的空地上，双眼木愣愣看着前方，什么反应都没有。人还好，不像受到侵犯的样子。

　　只除了少去一边胳膊。

　　地上有骨头，桌上是几碟带血的肉，一把精致的小刀放在旁边。

　　还有一个温鼎，下方炭火还在燃烧，熟肉的味道飘进苏少英的鼻腔。

　　他当即就吐了。

　　苏少英把其他尸体化了，只留下那个一开始冲向罗丝雷朵的人。

　　“他是那个寨子的大当家，我把他带回去，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他们已经安全了。”苏少英边说，边一剑斩下这人的头颅，用布包起来，身体则用化尸粉弄没了。

　　“现在你还愿行个方便吗？”苏少英举了举布包，眉眼间泛起无奈。

　　罗丝雷朵很简洁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指路。”

　　她也要到那个村子去。

　　别以为她是起了同情心，罗丝雷朵自己都吃过人，在她眼中人吃人就像人看着老虎吃兔子，圣母心太过泛滥的才会有感触。

　　只是因为苏少英说的故事里，除了他自己，还有另外一名侠士出手相助。

　　一只名满江湖的小凤凰。

　　破了天兵寨也有他一份功劳，现在正在那个村子里安抚村民。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换一种说法就是，狗屎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