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精灵为您服务》白色的木

3、糖炒栗子

　　天阴了，风吼了，海浪开始晃荡剧烈了。

　　风扬起罗丝雷朵的白发，几缕发丝调皮的斜吹在眼前，试图遮挡住她视线。

　　这海上果真气候无常，天说变就变。好在是即将靠岸时起的浪。

　　船工们都说，这是海龙王在保佑。

　　罗丝雷朵在甲板上走，船再晃也行得稳当。

　　与在船上匆忙跑动的船工形成鲜明对比。

　　有个船工跑得急，脚一滑，就往罗丝雷朵方向摔去。

　　罗丝雷朵侧身闪过，手往上一抬，撑住对方小腹，微一用力就把人推回站立。

　　“小心。”罗丝雷朵收回手，语气冷淡。那船工连声道谢，再走动时也记着不那么急了。

　　罗丝雷朵会上甲板，只是因为没在和尚房里察觉到血肉气味。

　　稍微感应一下，发现在甲板，罗丝雷朵就来了。

　　“大师，借一步说话？”罗丝雷朵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实和尚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把脑袋垂下。

　　罗丝雷朵率先走到甲板上一处没人地方，直接了当就开了口：“大师可知道熊姥姥？”

　　老实和尚点点头又摇摇头。

　　罗丝雷朵静静看他。

　　老实和尚就说：“我知道月圆之夜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那谁会知道？”

　　“大智大通。”

　　大智大通是两个人，两个古怪的人。

　　他们知晓许多秘事，却不愿意见别人，他们只见龟孙子大老爷。

　　罗丝雷朵下船前很大方偷给了船老大一片金叶子作为感谢，而后走进一家钱庄。

　　钱庄做银钱兑换，罗丝雷朵用金珠换了一些银元宝。

　　全是五十两的银元宝。

　　大智大通有怪癖，一个问题五十两，只收十足十的银元宝。

　　罗丝雷朵不缺钱，她背包里有一袋小金珠，一袋巨大金珠，一袋小珍珠，一袋大珍珠，一袋丸子珍珠，一袋金叶，一袋银叶。

　　训练家说了，历练不代表要当苦行僧，每个口袋妖怪背包里都备有这些金银珍珠，用完就去她那里拿。

　　原本还有红、蓝、青、白、金刚玉，但是不是被罗丝雷朵埋起来就是拿去当材料雕刻塑造成她想要的东西。

　　银元宝有了，罗丝雷朵该去找龟孙子大老爷。

　　或者该称一声孙老爷，他姓孙。

　　难的是，老实和尚不知道孙老爷在哪，罗丝雷朵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算了，找一个也是找，两个也是找，顺其自然。

　　罗丝雷朵心不急，眉目依旧淡然。

　　出钱庄时，一个人与罗丝雷朵擦肩而过，罗丝雷朵嗅到一股好闻的花香，有这种香味的，除了常年与花打交道的花匠，就是爱花之人。

　　罗丝雷朵听到钱庄老板恭敬称那人为“七少爷。”

　　是少爷……那就是后者了。

　　罗丝雷朵是蔷薇，对爱花之人天生有好感。

　　她想认识这位武功不低，身上没有血腥味的少爷。

　　这么想，就这么去做了。

　　连老天也在帮她。

　　出了门，罗丝雷朵去对面一家糕饼店选了桂花糕作礼物，等着那位七少爷出来就厚着脸皮上前。

　　街上行来一车队，前头一位五官端正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红衣喜庆，连那匹黑马头上都绑了大红布花。

　　后边抬了一顶无人花轿，轿后长长两队人，前头举了“迎亲”牌子。

　　旁边很快有人讨论开来，说这是城里最富那户，茶商家的迎亲的队伍，迎的是一位举人老爷的女儿。

　　举人还是穷小子时就受茶商家资助，书生感恩，中举后也不与铜臭之家断了往来，现在还乐意把女儿嫁给商户结秦晋之好。

　　街旁有家酒楼，二层高，不少人靠着窗子看外边热闹。

　　迎亲队伍从街的那头到这头走的时候也不少了，罗丝雷朵靠在糕饼店墙前，白皙的指捏着一块桂花糕送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小角。

　　边吃边看，顺便等人。

　　几声惊呼起伏，罗丝雷朵抬眼一看，是只人类幼崽从酒楼二层窗户往下掉。

　　罗丝雷朵抬手，袖口一条蓝鞭如闪电射去。

　　罗丝雷朵的双鞭是她的武器，长了毒刺。但她既然连成人都做到了，控制毒刺收回去不过小菜一碟。

　　蓝鞭在空中横过街道，在快缠上小孩子时，被一条绸缎抢先一步。

　　也好，鞭子再软也硌，不如绸缎柔软，万一救下那只幼崽对方吓得大哭她可不知该怎么哄。

　　罗丝雷朵将蓝鞭一收，看向绸缎主人，对方似乎察觉到视线，本在低头安慰着小孩，突然就把脸转过来，温温和和地冲她笑。

　　罗丝雷朵看了一眼他背后那家大钱庄，拎着桂花糕就走了过去。

　　“或许你会需要它。”

　　花满楼救下的小孩反应过来后，果然吓得哇哇大哭，花满楼正苦恼时，就听到一道陌生嗓音，音色有些沉，带着一股稳重。

　　一缕香气飘入花满楼鼻腔。

　　他心头起念——是“当合斋”招牌的桂花糕。

　　家里二嫂喜欢，每到八月花满楼都能在家闻到这味道。

　　桂花糕清甜香酥，美味爽口，小孩子得了糕点，不大哭了，抽噎着把桂花糕往嘴里放。

　　小孩的父亲匆匆忙忙跑下楼，对花满楼和罗丝雷朵千恩万谢才将小孩带走。

　　花满楼心下一松，转身对罗丝雷朵道谢：“多谢姑娘的桂花糕。”

　　“不客气。”罗丝雷朵直接把剩下的桂花糕往花满楼这边一递。

　　花满楼有些茫然：“这……”

　　“你会养花，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罗丝雷朵耿直的话语得来花满楼友善的笑意：“在下花满楼。”

　　罗丝雷朵道：“罗丝雷朵。”

　　这不是个中原名字——约摸是位来自番邦的姑娘？

　　花满楼交友不论地域，自然不会对此产生想法。

　　罗丝雷朵和花满楼谈养花心得，两个同样兴趣的凑到一起，一聊就忘了时间。

　　聊得多了，泄露出来的事情也多了。

　　罗丝雷朵知道花满楼自己住在一座小楼里，种满了花草，每日不辞辛苦亲自打理。

　　花满楼知道罗丝雷朵万花中最爱蔷薇，喜欢惜花爱花的人，还爱干净。

　　当一声鼓响发出，花满楼才惊觉：“一更了。误了罗丝雷朵晚膳，是花某不是。”

　　罗丝雷朵顺势与花满楼道别。

　　她不吃熟食，饭桌上加深交情这档事只能忍痛舍弃。

　　其实君子之交也不错啊！

　　罗丝雷朵去酒楼买了条活鱼。

　　海边最不缺就是鱼，酒楼近，也净。

　　掌柜还向罗丝雷朵安利他们酒楼的招牌菜——酸菜鱼和鱼骨汤，罗丝雷朵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罗丝雷朵提着鱼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外赶，生怕晚一秒鱼死久肉就不新鲜不好吃了。

　　一更三点暮鼓敲响才是夜禁，罗丝雷朵在这之前出了城门不在街上晃就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拦她。

　　身为一株蔷薇，比起床，罗丝雷朵更爱露宿，天为盖地为床，城外那片小树林就很适合。

　　罗丝雷朵像以往捕食一般，用毒刺密布的鞭子刺入鱼身，举到嘴边，低头张嘴小口小口咬下鱼肉。

　　官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大汉跑得极快。

　　快要夜禁，他再不跑快，晚了就进不去城了。

　　哪怕今晚守南门的是他亲兄弟，也不敢冒这险把城门给他开了。

　　小树林有近道，大汉看那黑夜中似藏着无数魑魅魍魉的林子，想想时间，心中给自己打气壮胆就冲了进去。

　　夜晚的小树林阴森，树枝看着像鬼怪的手，似乎随时可以把人拉入无间地狱。

　　林子还不是太暗，大汉勉强也能看清路，这林子他走过七八回，熟路，心里有个时间概念，用走着也不怕误时。

　　一截碗口粗的树枝无故断了砸下，惊的大汉下意识往那方向看去。

　　然后看到了一个身影。

　　绿颜色在今晚不是太亮的月光中散着萤绿。

　　大汉觉得自己的脚有些抖。

　　还好没软。

　　身影侧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闻了动静，将脸抬起，微侧过来抬眼淡淡一瞥。

　　雪发红眸艳颜，妖妖艳艳，冷冷清清，嘴角留有血迹。

　　藏在阴影那侧似乎举着什么。

　　难道是人肉？

　　“啊啊啊啊啊——”

　　大汉声音都变形了，难为他在昏暗的林子里连滚带爬能赶出兔子的速度。

　　罗丝雷朵“嗯？”了一声，内心茫然地又撕下一块鱼肉咀嚼，顺手屈了手指用指节抹去嘴角不小心碰到的生鱼的血。

　　睫羽一扇，红瞳转化成黑眸。

　　——果然不该看这里似乎没人来放松。

　　尽管被撞到，罗丝雷朵也仍旧吃的慢条斯理，吃完后老神在在擦嘴，洗手，跳到高枝闭眼浅眠。

　　第二天，罗丝雷朵进城，去花满楼留下的地址上门找。

　　直言：“我想找陆小凤，花满楼，你知道他在哪吗？”

　　老实和尚说，想要找人，一是去问大智大通，二就是找陆小凤。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好找，比大智大通好找。

　　他虽然是个居无定所的浪子，但他有两个必会去的地方。

　　一是卧云楼，他每年端午前后几乎都要到卧云楼主人那里住几天，为了吃那名动公卿的家厨做出来的风味绝佳的湖州粽子，等到秋深的时候他还要到卧云楼主人那里去吃月饼。

　　然而此时早过了端午，离秋深还有段日子，罗丝雷朵原本打算是提前去卧云楼守株待兔，不过既然碰到了“二”，那就先问问。

　　这二，自然就是花满楼了。

　　老实和尚说，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知道陆小凤的踪迹，那必然是花满楼。

　　老实和尚没说的是，如果想找大智大通，花满楼没这能耐，但是只是找孙老爷，凭借花家的情报网还是能做得到的。

　　然而，罗丝雷朵并不知道花家的厉害，所以她现在只能来个九曲十八弯。

　　找到陆小凤，请陆小凤帮找孙老爷或者熊姥姥，从孙老爷那得知大智大通所在，再去问他们……

　　真是一个曲【心】折【累】的故事。

　　好在，她有的是时间。

　　“陆小凤？”花满楼回想了一下，“半月前他给我来信，说是前往太原拜寿。”

　　“半月……”她还是去卧云楼吧。

　　罗丝雷朵又在这里呆了好几日，才依依不舍与花满楼作别，说好有空去小楼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