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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七夜:(二) ...

  •   —[2056年12月11日,凌晨5:55]—
      送走了米罗和卡瑟尔,汉诺威回身就看到皮特两夫夫在咬耳朵,没辙的叹口气,他收拾东西准备去睡一会儿。
      罗宾不怀好意的敲敲桌子,“嗳,我说,斯内森长得挺不错啊。”
      汉诺威木着脸,“你什么意思?”
      “你说呐?”罗宾呲着满口白牙,脸上的笑意已经遮掩不住,“虽然我没看到,不过皮特可是看到了啊——喂,听说你刚才看人家看的都发呆了?”
      汉诺威横了为虎作伥的皮某人一眼,“你就惯他吧。”说完,也不看笑到捶桌的罗宾,端上笔记本就回屋了。
      皮特望着汉诺威的背影,赏了嚣张的爱人一个爆栗,“你啊,惟恐天下不乱。”
      “怎么就乱了?”罗宾捂着小疼的脑门,死鸭子嘴硬,“现在咱们又不能去外面,每天都无聊死了,这些人能促成一对是一对,这是好事!怎么会乱?”
      皮特恨得低头咬住罗宾的嘴,堵住了他未竟的胡说八道。
      明明是善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全变味儿了。

      米罗和卡瑟尔在半圆大厅分开。
      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在,不过都裹着毯子半梦半醒的睡着。
      卡瑟尔步履沉重的回房间去了,而米罗却倒进了一个小沙发,睡意全无。
      刚刚过去的两天,对于米罗来说,充满了令人绝望的紧张与恐怖。
      在一周前,若是有人告诉米罗,他有一天会跟狼群狭路相逢、会和昔日最不齿的“情敌”麦克•格雷修合作谋求生存,那简直是开玩笑。
      米罗说不定会赏那人一杯冰水。
      可是这几天他却经历了这些在往常他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

      看到那两头母狼追来的时候,米罗必须承认,他觉得腿软。
      那种面对生死关键浑身发僵发抖的颤栗,轻易就能把人逼得大哭大闹狂乱欲绝,甚至胆小的人可能会吓得失禁。
      米罗庆幸自己没那么悲惨,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推着那一车狼尸往汀德大厦涉雪狂奔的路上,几乎在每一秒钟里,米罗都有种自己会死在这片冰天雪地中的错觉。
      直到汉诺威他们拿着应急灯赶到,看着那在平时总觉得太冷太亮的光束,米罗的失序的心跳才逐渐缓和,才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常的流动。
      在鬼门关前多转几圈儿,才能觉出活着是多么的美妙。

      回到大厦,米罗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清理身上的血,却怎么也去不掉那股浓重的腥膻,血腥似乎渗进了他的指缝、皮肤、毛孔,挥之不去。
      米罗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实在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按照他所掌握的常识,他知道自己应该找个心理医生谈一谈,疏导一下积郁的负面情绪,可是现在这个环境……
      米罗现在只能用仅存的理智命令自己,一定要撑下去,别被心理疾病缠上。
      而他会主动去找汉诺威要求给他们帮忙,也正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以忙碌和疲惫放松心理压力。

      麦克高热的体温在点滴跟暖热被窝的作用下渐趋正常。
      诺丁的手伸进被窝握着麦克,困极的趴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在他的脚边,昏睡中的KIKI不停的抖着毛茸茸的耳尖,眼皮眨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麦克做梦了。
      他梦到在某年的4月5号,他陪着诺丁去给他的父母扫墓。
      诺丁说,那天是“清明节”,在中国是扫墓跟郊游踏青的日子。节日。
      诺丁很郑重的在父母的碑前把麦克介绍给他们,看着诺丁微笑的侧脸,麦克感动的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涨满了幸福和温暖。
      但他却又亲手把这一切都葬送。
      在那天回来的路上,麦克和诺丁捡到了不知是被遗弃、还是乱跑迷了路的,KIKI。

      KIKI给诺丁和麦克带来了许多快乐,和数不尽的麻烦。
      苏牧是智商极高的大狗,许多指令只要一两次就能理解,但KIKI却截然相反。
      它很皮,很坏,破坏力超强,犯了错会装的若无其事,万一要挨打就装可怜。
      麦克主张学不会规矩就非打即骂的“严管”,诺丁则跟他对着干,KIKI在屋里便溺或咬坏了东西,就快手快脚收拾干净毁灭罪证,气的麦克要死。
      而两人撇去“外遇”原因的第一次争吵,也正是因为KIKI而爆发。
      尽管……说到底,那也是麦克故意找茬。

      一场大哭过后,娜塔莎平静理智了许多。
      小猫咪们缩在被窝里“喵呜喵呜”的细着小嗓门儿直叫,娜塔莎伸手摸弄着它们,用细长的指尖做它们的玩具,这才让小东西们停止了抗议。
      看着小猫翻出柔软的肚皮,四爪抱住手指又咬又啃的调皮模样,眼圈还很红肿的女孩终于笑出了声音。
      能被一群可爱的小生命像这样的信任跟依赖着,真好。

      “詹姆……等天气暖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短暂的一觉醒来,妮可往背后的爱人怀里靠了靠,自言自语似的问道。
      “亲爱的,”詹姆亲了亲女孩的耳垂,闷声的笑,“求婚的话应该是男人来说,才对吧。”
      “……咦?”妮可惊讶的转过身,“你没睡着啊?”
      “你以为只有你冷的睡不沉吗?”詹姆疼惜的看着她,“要还觉得冷,就把手放到我腋窝里吧,那儿暖和。”
      “你受着伤呢,这回先算了。”妮可的眼角悄悄坠下一滴泪,嘴角却勾起甜美的弧度,“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折腾你。”

      克伦特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急喘着拧开床头灯,克伦特找到枕头下压着的手机,摁亮了屏幕。
      还是没有信号。
      克伦特隐忍的攥紧双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撕心裂肺的嚎哭出声。
      “马修……莉莉……我的孩子们,天哪,你们到底在哪儿……”
      请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来,请不要……

      —[2056年12月11日,早上7:42]—
      其实自从进入汀德大厦避难,很多人就失去了“时间”的具象概念。
      SPA中心里的门窗结了厚重的冰花,阻隔了外界的全部光线,使得人们根本无法通过天光的明暗对时间进行简单判断,大厦像是一颗巨大的密封蛋壳,只能够感知外界的温度。
      久而久之,人们对诸如作息和三餐的态度就变得格外淡漠,而如果人对生存的最基本前提都不在乎了,所谓“活下去”这一目标,就不再有任何积极的意义。
      厌世的情绪就很容易滋生。

      七点多点儿,退了烧的麦克睁开了眼,蓝色的瞳仁盯着灰暗的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慢慢的收拢往身边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了趴在床沿的诺丁。
      “小诺……”麦克皱着眉,表情木硬的脸上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小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受伤又发烧的某人,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手术后照顾他的人是谁。

      诺丁睡的并不沉,几乎麦克一动弹,他就醒了。
      维持着趴在床沿的姿势缓了口气,他才动作缓慢的才支起酸痛的脖颈,用干涩的黑眼睛回应麦克的注视,“嗨,麦克。感觉好点了吗?”
      麦克急促的喘了几声,忽然就泪盈于睫,“小诺……我……我……”
      扎着点滴枕头的手死死的攥住诺丁的手,男人的脸色惶惑凄苦,想说的话堵全都在喉间,发出“啊啊”的局促气音。
      诺丁心底一疼,不由放软了声音安慰,“慢慢说,不要着急,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麦克的眼睛亮了亮,“小诺……你,你原谅我了吗?”他,可以把他追回来了吗?
      诺丁挺直腰杆,稍微往后坐了坐,平静的望着因他微小的动作再次变了脸色的麦克,说道:“麦克,你知道我最恨被人——尤其是被你欺骗,所以,我再给你次机会。我接下来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实话,我就再原谅你一次,你要是不说……”
      “小诺,你信我,我不会再撒谎了……”麦克急了,撑起身体想要来抓诺丁的手,却扯动了伤口,疼的满头都是冷汗,“唔……好疼……”
      诺丁叹口气,无奈的把手交给他握着。
      麦克把诺丁的手放到胸口捂着,傻乎乎的咧开嘴,笑的得意又满足。

      诺丁等掌下的心跳平复了节奏,才端详着麦克的脸色,抛出了他积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麦克,你老实告诉我,你杀狼的时候是不是……”咬咬牙,他恶狠狠的问道:“是不是想过自杀?”
      麦克顿住了呼吸。
      隔了十几秒他才想起要呼吸,结果气喘得急了引发了气管的瘙痒,差点把肺咳出来。
      诺丁拍背喂水的又忙活了半天,才让麦克停下了咳嗽,心里却猜出了大概。

      麦克虚弱的靠在床头,盯着诺丁看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的答道:“……是,我想过自杀。”
      在跟狼群搏斗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放弃,然而想到他还没有求得诺丁的原谅,还没有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他就忍不住下意识的挥动手里的军刀,直到力竭。
      但说实在的,也正是因为诺丁决绝的态度,才令他懊悔的想就那么死掉。
      在某一个瞬间,麦克甚至自私的想着,若是他死了,诺丁说不定会一辈子记得他,而不会再去恨他、怨他。
      那他也就不算白死了,不是吗?

      诺丁沉默的听着麦克的答案,再没去问其他问题。
      麦克的想法并没有出乎诺丁的预料,却还是让他感到了惊讶。
      早在两人恋爱之初,诺丁就觉得麦克是个很善于掩藏自己真实心意的人。
      也许是多年在CIA工作的关系,麦克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危机、见惯了常人想都没法想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刺激生活,使他很怕去交付真心实意。
      这一点,从他对感情的不认真,就能看出端倪。
      诺丁之前,麦克的床伴不说一百也得五十,他几乎在他出差过的每个城市都有过短暂的恋情,那些人认不认真无从得知,麦克是肯定不会。
      但诺丁却打破了麦克所有的“恋爱规律”。

      麦克开始觉得危险,于是试图去找寻他不爱诺丁的理由,去宣示自己还是那个换床伴如换袜子的麦克•格雷修,最后却输的一塌糊涂肝肠寸断。
      麦克始终记得他故意带MB回家的那次,诺丁站在门口时那张惨白惊痛的脸孔。
      麦克连滚带爬的跳下床,语无伦次的跟诺丁解释着,全然忘记了是他想主动找借口放弃这段感情的。
      诺丁根本不信他语无伦次的说辞,在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堆胡话后,极干脆的转身离去。
      麦克望着诺丁的背影,第一次尝到了心慌的滋味。
      后来收敛花心重新追求诺丁,他还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是为了“振作男人的信心”,要追到诺丁再狠狠把他甩掉,告诉他“只有格雷修能甩人,谁也不能甩格雷修”。
      麦克跟诺丁就这么和好、分手、再和好、再分手的闹了几次,每次都是他在无理取闹故意找茬。直到今年夏天在去夏威夷旅行时,他跟诺丁才彻底分手
      ——而原因是,他跟当地的土著男孩在海滩上调情、□□,被诺丁逮了个正着。

      麦克每次跟诺丁分手后都会很不自在,原本跟诺丁同居时都常去的夜店也不去了,MB和炮友也不找了,清心寡欲的像个苦行僧。
      可是等他跟诺丁和好,不出三个月,他就会故态复萌
      ——但说实在的,除了刻意叫诺丁发现的那几次他真正的插入了对方,其他的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麦克那时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他自大的认为他对诺丁的感情只是荷尔蒙作祟,所谓“爱情”的因素最多只有小指那么多。
      可是他错了。
      而等他发觉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错的离谱,无可挽回。

      诺丁的失忆给了麦克“挽回”的机会。
      谎言、瞒骗、侮辱,诺丁若是恢复记忆会有怎样的感觉,麦克不是没想过,但他那时顾不上。他只晓得要抓住这个上帝恩赐的机会,争分夺秒的让诺丁重新爱上他。
      但是显然,靠欺骗得来的时间,跟兔子尾巴一样,都长不了。
      于是在面对诺丁愤怒的指责质疑时,麦克没种的畏缩了,甚至还想在猎狼时死在狼爪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七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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