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随波逐流》竹伊韵

23、遗失幻境

　　我感觉自己已经等了很久，刚刚听到上空强烈的震动，隐约还听到“清源”的名字，难道这个救我的人是清源？

　　遗士不想清源孤独的走下去，暗中将闭音界打破一些，他想知道如果杨小哲知道救她的是清源，她会有什么反应。

　　“我只是想证明清源这么做值不值得。”他对自己这么说道。

　　幻境上空。

　　“你只需做母亲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其他事你不必插手。母亲并未察觉这不是我的梦，她利用我的血液，不过是想监视我逼我就范，胁迫杨小哲把感情给我。”
　　清源脸色更惨白了些，神情却很平静。

　　“就这么简单？那你是怎么让瑶离开的？”
　　遗士看着清源皱眉问道。

　　清源向云层下望去，d市已经人群逃窜，硝烟弥漫了，很多地区成为一片废墟。
　　“我和母亲，也和整个神界定了约。我若按新天道恢复人类生死轮回，善恶不辨，则神界永不干涉人界之事，神与人永不相见。否则，我将神魂消亡。”

　　“什么？！这是什么破约定！”
　　遗士抬手挥开挡在眼前的云，恼道：“三界六合之中，生灵本就分三六九等，人类私欲你是无法制止的。你不辨善恶恢复生死轮回，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恨你，而且人类繁衍不息，你这样做是没有尽头的！”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佯赌，你不要多问了。”
　　遗士见他有些疲惫，只得作罢。
　　“那好吧，那我去跟瑶说一声，就回来帮你。”

　　“不用。”
　　“我不常出现在你身边还不行吗？我怕那小孩儿太虎了，欺负你～再说了，人间我已经好久没来了……”
　　遗士打断清源的拒绝，装出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竟然撒起娇来。

　　清源见遗士虽已成神，却还是一副孩子性情十分无奈，“好吧，但你要听我的，不可鲁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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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吗？”
　　又隔了大约五分钟我才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清源一挥手，我又再次重见光明了。“真是神奇啊！”我不禁感叹道。
　　“哎，学校的人都去哪了？还有，我们现在怎么出去？你是不是也是神啊？你不要不承认，你刚才都会法术！”
　　面对我的连珠炮式疑问，清源一阵头疼，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自己刚送走一个还要照顾另一个。

　　“我们暂时不能出去。”
　　清源屈指一弹，暗中用神法封住了部分我想知道的事，以防我再问，然而：
　　“为什么？这里不是幻境吗？”我疑惑的观察着四周。
　　清源侧目望着我，沉吟道：“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

　　我一愣：“你说的我不懂，对仗倒是很工整嘛。你能不能不要说一些比较深的话？”
　　清源暗自摇头，“这句话是白居易的《读禅经》，你们没有学过，你也没读过，但你并不是完全不懂。”

　　我撇撇嘴，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人生如梦，我们看到的可能是，虚假之上创造出来的虚假？”

　　“也不全是如此，没有绝对真实的梦境，只有真实创造的真实，一切梦境虚幻都是基于现实。”
　　此刻天空晴朗，清源侧对着我，目光悠远而深邃，他好像在告诉我，这其实不是神的一场梦。

　　“你是清源，对吗？”
　　我望着他，笃定道。

　　清源看着我，眼神骤然冷了一瞬，暗道，一定是遗士把闭音界打破故意泄露给这孩子的，真是胡闹。
　　“哎！”我拍了下清源肩膀，“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冰山脸啊？你原来不是小孩身体，那现在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清源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心下已有计较，于是柔和了神情：“这是我的主魂，相当于你们小说里所谓的‘本命真元’。”
　　清源用神法压制着我想出去和想知道学校d市情况的念头，使此刻的我们有了些空闲。

　　我拉着他坐在操场的看台上，阳光正好，草坪绿油油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绿荫，难得惬意的幻境啊。

　　“那个可怕的，额，我是说那个女人是你妈妈么？”
　　我心有余悸的朝后看看，才问道。
　　“嗯。”
　　清源淡淡答道。

　　“啊……那你太惨了！”
　　我特别同情的望着他。
　　“惨？”他不解的皱眉。

　　“是啊！她肯定小时候经常骂你揍你，你每天还得面对那么一张冰块脸，怪不得你也是冰块脸呢！你要是在我们家出生，我妈肯定对你巨好！额，当然了，可能你们神不是生出来的吧，我就是打个比方。”
　　我尴尬的吐吐舌。
　　清源瞥了我一眼，面色不虞，沉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健谈的。”
　　“因为你比我大啊！我可以坦白的面对你，没有丝毫伪装，而且我相信你。”
　　我笑道。
　　“相信我？你才认识我多久，又了解我多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语气都变得讥讽起来。

　　“失望就失望吧，反正是我的选择。”
　　看他这样冷淡，我顿时不想说话了，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等情绪平复后，他还是一副深思模样，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想问你件事，阿静她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问道。
　　他顿了下，才答：“是母亲控制了她的神智。不过，她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还想跟你说件事。”我低下头，看着掉漆的看台，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我继续下去。

　　我按捺住心跳，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叫龙诚。”

　　“他和我是一个公司的。我一直想告诉你，没想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一时没来得及。我对他是那种喜欢但又不敢喜欢的情绪，因为我怕将来……大概，所谓的感情真的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吧。”
　　我没有再说下去，太多的现实问题阻碍着我的感情，龙诚总说我想太多，可我没法不去考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清源静静地问。

　　“因为我把你当亲人朋友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清源有些猝不及防，最终他敛了心神，道：“神也不能干涉人的意愿，否则会付出代价。人类的选择初衷各有不同，你可以多考虑下自己的初衷。”

　　“难为你当知心大姐，奥不，应该是知心大哥，你说的我会努力去做的。”
　　我偏头默默瞅着清源，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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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他问，这孩子怎么一副呆滞的样子。

　　我回过神来，爽朗笑道：“嘿，还别说你长得真帅啊！简直惊为天人！你脑门儿上的流云纹和你的项链很像啊，是个啥？”
　　我指指自己额头，示意清源。
　　清源忽略“项链”这个违和的措辞，平淡回道：

　　“天眼。”

　　“天眼？”看他答的一本正经，我笑得更欢了，“哈哈哈你难不成是二郎神啊？”
　　清源看了我一眼，神情凝重，什么也没说。
　　“你不开心了？”我收起笑容，“刚刚我是开玩笑的，那都是我们人类写的小说，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也不全真。”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啊？！别逗了，不会吧……”
　　“我说过，一切虚幻都是基于现实。”
　　清源站了起来，平静的望向天色，我却感到他周身围绕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

　　“我们该出幻境了。”他说。
　　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哀道：“能不能再待一会儿……？你能这么坦诚的和我说话还承认身份，是不是一会儿出了幻境我就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了？忘记你母亲也忘记你，忘记你救我也忘了我们说的话，你又变成一个任别人猜忌的冷漠小男孩，是这样吗？我不问你以后想做什么也不问你的目的，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让我忘记这里发生的事行吗？”

　　清源回头看着我，抬手轻轻扫开我肩上的一片落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我低头望着那片被他扫开的落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到掉漆的看台下，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闭上眼，我带你离开。”他沉声道。
　　“清源，能让我只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最后一次问道。

　　“杨小二这个名字不好么？”
　　他面色深沉，语气却似乎带了一丝笑意，他周身开始散发着冰蓝色的微光，光芒渐渐将我包裹起来。
　　我想起之前很多个叫他“杨小二”的时刻，心里憋闷，眼睛发酸。
　　“不好！那不是真正的你！”
　　我大声喊着却已经发不了声了，清源眸光悲悯，心下叹道，孩子，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会想起来的，包括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