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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做我的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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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保龄球馆,一抬眼,谢疏影的眸子就撞上迎面商场的液晶屏,屏幕里正播放着一组化妆品的广告片,那些广告女郎各个眉目含情,风姿绰约,却没有一个能及辛宁的一半美貌。
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谢疏影心下感慨,不由得喃喃出声:“辛宁长得真是漂亮!”
“而且家财万贯!”高剑笑着在一旁补充。
“是吗?”从液晶屏上收回视线,谢疏影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声。
“什么叫是吗?夏家该算是很有钱的了吧,辛家的财力比夏家还要雄厚几分。天阳这小子运气就是好,竟能让宁宁死心塌地地追了这么多年还不放弃,要是我早就乐晕过去了。”
“你不是也很有钱吗?”眨巴了几下眸子,谢疏影不禁好奇的问。
高剑低低的一笑,带着几分自嘲意味,“和他们比我快穷死了”。
说完,一招手,就要打车,谢疏影却上前拦住,说了一句“一起散散步吧”。听她如此说,高剑不由地微微一笑,街道上的嘈杂声也瞬间变得不那么刺耳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说的也不过是些不咸不淡的话。可是高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这些话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和别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话题转到他介入家族生意后与夏、辛家两大家族的一些过往纠葛时,谢疏影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这句话倒要高剑怔了一怔,半晌,才说,“天阳的确有本事,”顿了顿,接着说,“你别看他现在在商场上颇有建树,骨子里,根本就不喜欢经商,一心想当物理学家。”
“那他为什么要放弃呢?”谢疏影停下脚步,不解地问。
高剑并不答她,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等到谢疏影追上来的时候,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为了天雨”。
“天雨?这和天雨有什么关系?”尽管这个问题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她就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
“天雨你也见过的,她的脸上有一块葡萄酒胎记,一生下来就有,她的妈咪夏董夫人和哥哥天雷因为这个都非常厌恶她,尤其是天雷,常常欺负、打骂天雨。天阳到美国的时候天雨才3岁,天阳的叔叔,就是夏董,很喜欢天阳,喜欢到超过天雷的程度,这让夏董夫人和天雷极为不满,可是他们又不敢在夏董面前显露出来,只好就拿天雨出气,经常背着夏董把天雨关在储物室里,有时候还不给饭吃。”
“真过分!!”
对于一个人女孩子,一张恐怖的脸就足以成为灭顶之灾,作为亲人不安慰也就算了,还如此虐待,实在可恨。
望了一眼她身侧攥紧的拳头,高剑继续说道:“因为天雨,天阳常常和夏董夫人起冲突。有一次,天阳夺了夏董夫人的钥匙,把天雨放了出来,带天雨到饭馆吃饭,却遇到两个十五、六岁的男生骂天雨,嘲笑天雨是丑八怪,还往天雨的身上丢果皮。天阳一下火了,冲上去和那两个小子打了起来,结果被对方打得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谢疏影睁大了眼睛,很难想象夏天阳惨不忍睹的样子。
“嗯,相当得惨不忍睹。”看了看她,高剑笑着重复了一遍,“当时我正好路过,那时我正练跆拳道,就把那两个小子收拾了,就这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谢疏影笑着点头:“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原来是打架打出来的啊。后来呢?”
“后来,天阳去求夏董让他学跆拳道,开始夏董不同意,但是天阳执意要学,夏董没办法就给他找了一个非常严厉的跆拳道教练训练,原本是想让天阳知难而退,不料反倒让天阳愣是练到黑带5段,此后只要有人欺负天雨,天阳就会将对方收拾得非常惨。”
看不出他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谢疏影心里想着,接着问:“这跟他放弃学物理有什么关系?”
“天雨再大一点的时候夏董就开始带天雨去治疗。可是天雨在做了12次激光手术后,那个胎记依然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得了外伤性精神失常症。”
“外伤性精神失常症?”谢疏影惊得瞪大了双眸。
“嗯。那次,我到夏家去找天阳,当时我们正在后花园聊天,忽然听到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你猜我们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
“在不远处的一个玫瑰花架下,天雨正不顾死活地和天雷肉搏,她的个头和力气根本没法和天雷比,头发也被天雷揪得死紧,还是发疯地和天雷对打。四周的玫瑰花架也被两人冲撞得塌了大半,地上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玫瑰,那些玫瑰花在两人脚下瞬间就被踩踏成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不等我和天阳靠近,已经有佣人冲上前拉开了两人,闻讯而来的夏董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天雨两个大嘴巴,直接让人把天雨绑了,吩咐佣人把天雨关进储物室。当时的天雨早已满脸是血,狼狈不堪,却还一路不停地大喊着:魔鬼,杀人犯,我不怕你们!我不怕你们!”
顿了顿,高剑的声音开始变得起伏不定, “疏影,你一定想不到我当时有多震惊!那样的天雨跟我以前认识的天雨完全不一样,你不知道之前的天雨有多胆小怕事。”
深吸口气,高剑接着说,“我第一次见天雨是在天阳的房间,刚一进房间,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一下子就钻到床底下,直到我离开,她都没出来。第二次见天雨,还是在天阳的房间,她还是钻到床底下,我和天阳一起蹲在床边,劝她出来,她就是不出来,许久,她才颤抖着说了一句话,你知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我怕我会吓到你!”
谢疏影的身子一顿,侧过头来,看到高剑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晶莹的光泽。
“高剑?”她轻声唤他。
“嗯?说哪里了?”高剑佯装思考,闭了闭眼,才说,“天雨被拖走后,天雷非常生气,站在花园里,冲着夏董夫人大吼:精神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院!你们再这样溺爱她,只会让全家人一起下地狱!”
“溺爱?”谢疏影冷笑,“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明明做着些掐断别人的喉咙的事,还非要美其名曰地说是送人上天堂!”
“等到天阳偷了钥匙去看天雨的时候,天雨正发着高烧,后来医生说如果发现的再晚一点,天雨就没命了。”
他沉默了。
她也沉默着。
如果没有那个胎记,天雨的美貌是丝毫不逊于辛宁的,谢疏影清楚地记得,天雨那半张没有胎记的脸美得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
忽然,谢疏影的脑袋里蹦出一个奇异的想法——如果天雨的脸上没有那块葡萄酒胎记,那么,她所享受的的待遇应该和辛宁一样的吧?
如此说来,这件事是不是很像一幕荒唐可笑人间戏剧呢?就因为一块胎记,同一个人就会有两种命运!
最可笑的是,这幕戏剧单靠一块胎记是无法独自完成的,必定得拉扯上一些人才能演得活色生香。
沿着街道转了个弯,忽然就听见水声,顺着水声望去,前方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大型喷泉。
“累吗?要不要到那坐一会。”看着不远处的空椅,高剑体贴地询问。
谢疏影笑着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座椅前坐下。
他们的座椅正对着喷泉,那一束束的水花便开始在两人眼前不停地穿梭跳跃,如同一个个活泼灵动的水段忘情地演绎着风情万种的舞蹈,令人目不暇接,美轮美奂。
“可惜现在是白天,没有灯光和音乐的衬托,不然这个喷泉肯定会更好看的。”盯着眼前的喷泉,谢疏影喃喃自语道。
望了她一眼,高剑转过脸,看着喷泉,说道:“你如果喜欢,我就陪你坐到晚上。”
“又说胡话了。“谢疏影笑嗔道,转了话题,”花园那件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呢?”
高剑收回视线,又侧回头,凝视她一眼后,才说:“那件事过后,夏董夫人执意要送天雨去精神病院,夏董也同意了,天阳不肯,去求夏董,请夏董给他时间,等到他大学毕业,他来照顾天雨,在这之前请他们忍受一下,暂时让天雨呆在家里。夏董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答应了天阳,但是有个条件,必须考上哈佛大学,毕业后进志远集团,接手家族事业。这样天阳就和物理无缘了。”
“可惜了一个天才的物理学家!”高剑摇头叹息了一声。
“她也很了不起!”谢疏影轻声说。
“谁?天阳?”
“天雨。”
“天雨?”
“嗯。明知道反抗会遭到更可怕的后果,还是要选择反击,而不是顺从。”
眸光一闪,高剑的目光紧紧锁住了谢疏影的眸子,那里,聚集着一簇簇被不屈和勇敢点燃的火焰,毫无预警地他的心被那团火焰灼到了。
这一刻的感受,就像天雨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让他难忘.....
眨巴了几下眼睛,谢疏影避开了高剑的目光,“在这里等一下。”她说完,就起身跑开了。
不一会,谢疏影再次出现在高剑面前,手里多了两罐啤酒和一罐饮料。喷泉在她身后挂起一道道幽雅的弧线,阳光打在上面,顷刻间,幻化出朵朵此起彼伏的花瓣。
“口渴了吧?”她朝他微微一笑,将啤酒递给他。
眯了眯眼,高剑大大咧咧地伸手过接啤酒,直接打开喝了两口,连句谢谢也不曾说。因为习惯了他的这副少爷做派,谢疏影也不介意,只管催促着他继续讲她感兴趣的事情。
“夏董不是有儿子吗?为什么不让他接管家族事业呢?”
因为心情好,高剑很配合地给她解释道:“天雷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被他母亲宠得吃不了一点苦,只知道吃喝玩乐,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天阳和天雷作风迥异,天阳向来低调,与绯闻、艳遇完全绝缘。天雷则风头甚盛、绯闻不断,如果不是夏董有意压制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夏董自然要多做一点打算。”
原来如此,谢疏影点点头:“不过夏总似乎很擅长经商。”
“这点得归功于夏董。天阳9岁时就和天雷被夏董安排在公司董事会上旁听,作为一项课业。”
“那么小能坐住吗?咦?你怎么不说话?”谢疏影推了推身旁若有所思的高剑,“咳咳”高剑干咳了几声,坐直了身子,他这是怎么了?在看到前方的花店,竟有想给这个小女子买花的冲动。
“疏影,有人送花给你吗?”
“嗯?”谢疏影一愣,抬眸看向高剑,倏尔一笑,“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高剑唇角微微翘起,“什么问题?”
“夏总他们当时那么小怎么能坐住?”谢疏影提醒道。
“哦,这是必修课。天雷虽说比天阳大一岁,总借故偷溜,天阳竟坚持了下来。夏家是做贸易起家的,后来业务拓展到酒店、地产、物业。为了考验天阳和天雷,夏董放手让天阳和天雷各自做各自的项目。天雷到香港投资蓝天酒店经营得并不理想,天阳则把以前祖上的一幢需要20多个工人打理而且维修成本极高的老宅子改建成22层的瑞丰大厦,做物业出租,盈利颇丰,所以夏董就将大陆的业务全部交由天阳打理,我看下一步香港的业务天阳也是势在必得。”
“听起来挺复杂的。”
谢疏影听得出了神,较于她平淡无奇的生活,夏天阳的经历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不说这些了,”高剑突然转过头来,盯着谢疏影,一字一句地问,“疏影,有没有兴趣到香港来帮我?”
“什么?”
“做我的秘书。”
“高大少爷!”
“三少!”
“什么?”
“我排行老三,家里人对外介绍,叫我三少。公司里的人也这么叫,听着亲切。”高剑嬉皮笑脸道。
“三少,你知不知道你的笑话很冷?!”白了高剑一眼,谢疏影继续道,“拜托,以后你再别拉我参加你们的聚会了,简直要我的命。”
“呵呵,没有吧,像你这样有‘武士道’精神的一个人,那命哪能那么容易要的?”高剑干笑两声,玩笑道。他还真得失败啊,这么真诚的邀请,竟被当这小女子当成了笑话。
“没话说就不要说了!”狠狠丢下一句,谢疏影霍地站起身,扭头就走。
“喂,真生气了?”盯着前方的身影,高剑笑着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谢疏影身旁疾驰而过,“小心!”高剑的话音刚落,出租车里飞出一个矿泉水瓶,眼瞅着就要砸到谢疏影,高剑一把从后面将谢疏影揽入怀中。矿泉水瓶重重地砸在高剑的后背上,瓶里的水溅了高剑一身。
“高剑!高剑!你没事吧?没事吧?”回过神的谢疏影紧张地叠声询问。
“怎么能没事呢?哎哟哟,我的背,我的背……”
怎么会疼成这样?天哪!该不会是砸到骨头了吧?谢疏影紧张得不知所措,“很疼吗?要不要上医院?”
高剑疼得直摇头。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先帮你揉揉?”谢疏影说完,就要行动。
高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女子,你好像特别喜欢对男人动手动脚的?”
“我哪有啊?”谢疏影急地分辩,脸蛋臊得通红,不多时,品过味来,捏起拳头忿忿地在高剑的胸膛上砸了两下,高剑不但不躲闪,反而开心地将揽住她的手又往怀里紧了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还说?狠狠瞪了高剑一眼,谢疏影冷下脸来:“松手!”
“不松!”
“信不信我喊非礼!”
高剑愣了愣,继而笑着松开了谢疏影的手,俊脸却凑到她面前,“嗳,你现在的样子好好可怕啊!微笑一下嘛!”
噗嗤一声,谢疏影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
“这就对了嘛!”高剑说笑着,俊脸又向她凑近了几分。
“哎呀!”谢疏影大叫一声。
“怎么了?”
“那个,就是那个啦……”谢疏影焦急地用手指了指高剑裤子的拉链部位。
难道是裤子的拉链没拉上?高剑心里一慌,赶紧松开揽着谢疏影的手,低头查看自己裤子的拉链。
“耶!”的一声过后,谢疏影已经小跑到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笑着冲被骗的高剑做着胜利的手势,太阳斜斜地照在树上,金色的树影洒满了她身上随风起舞的白色长裙。
“在看什么?”发现夏天阳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辛宁不由好奇地问。夏天阳朝她微微一笑,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开进附近的一条小巷。
“天阳,方向错了吧,酒店不是在那边吗?”辛宁疑惑地问。
夏天阳点点头,随口答道:“抄个近道。”
不远处,一辆出租车也跟着改变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