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清流·八爷党》吹呀吹

54、位处

　　气氛一时陷入沉郁，我故为轻松地笑笑，“额娘不以为我的所求，是悍妇和妒妇才会有的行为吗？”
　　“在世俗的观念里，他人会将你评为妒妇，可是真正的爱怎么可能没有忌妒呢？只不过不表现出来而已。以记琉你刚烈的性子，有谁可强迫你接受第三者的加入？以胤禩的专情，也没人可逼迫他再娶女子。只要自己喜欢，他人这样评价又有何关系？”良妃的眼里流露出伤感，可更多的是对我的支持。
　　良妃的开明程度可直逼胤禩，毕竟是母子啊！深居皇宫，做为一个已不怎么受宠的妃子，想不成为怨妇就只能自己想开点了。“呵呵！额娘了解我，知道我是宁为悍妇不为怨妇。不怕额娘您知道，就算是八八有意纳妾，我也会反对到底，两者只能择其一，没有妥协的可能。”
　　良妃眼含羡慕和赞许，“记琉你确实有这个决心和能力，我也不同意胤禩纳别的女子，他不能伤你的心。”
　　“谢谢额娘的理解。”我低头向良妃一鞠躬，“可我相信八八的真心。”在世间，那怕只有一人能够理解包容你，值得你无条件地信任，可以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已是十分幸运的，而我也是幸运的人之一。“额娘，您还不了解八八吗？”
　　胤禩微笑道，“额娘是明白我的，那只是表态。”
　　良妃亲切地轻抚我手背，“虽然胤禩是我儿子，可同样身为女子，我当然是支持你。”
　　此后，良妃又问起我在外的情况，我只好虚构出在岭南的生活。我们几个知情的人昨晚已商议好应对之策，我当然不能违背，不知情对良妃来说也并非坏事。吃饭的时候，面对良妃的关爱，我不得不喝下阔别已久的补品。吃完饭，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告辞良妃到翊坤宫看望宜妃。

　　翊坤宫里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候，太监进去厅堂里通传，留我和胤禩在院子里等待。太监才进去，宜妃就亲自出来迎接我们，胤禟走在她身后，看到我，宜妃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将我抱入怀里，“你这丫头终于肯回来了！”
　　我乖乖地任由宜妃用力抱紧，“姑姑，不是我不肯回来，这不是治疗需要吗？”
　　宜妃闻言放开我，以手扶着我肩，仔细打量，“琉儿气色看起来是比以前好多了，你这趟外出寻医，是真找着良医改善你的体质了。”
　　“额娘，我说过了，你不相信我啊！”胤禟不满道，“我已经告诉你表妹的事，你怎么不相信我？”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
　　宜妃才不吃他这套，反而不屑道，“你老是哄我，你的话不可信。”
　　胤禟满脸委屈，“额娘！我什么时候哄你来着？”
　　宜妃拉起我的手，斜睨胤禟一眼，边向厅里走边道，“没有吗？我问你琉儿什么时候回来，你总是说很快就会回来了，却让我等了近三年的时间，三年也算很快吗？”
　　胤禟笑得邪邪地瞄我一眼，“这可不能怪我，是表妹久未回来，我也无计可施啊！”
　　“哦！”我嫣然一笑，“原来姑姑是想埋怨我远行久不归啊！”复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都怪我这身子骨，怎么就这么弱呢？害我远离京城，久不能与姑姑相见，让姑姑只能想念我。”
　　宜妃好气又好笑地瞪我一眼，“你这丫头，明知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拉着我一起坐下，关切地望着我，“琉儿啊！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你身边也没带几个人，还跑到岭南那么偏远的地方，吃了不少苦吧！”
　　“除了治疗的时候长住的那一年零六个月太无聊之外，其他时间能够游览各地倒也有趣。”我语态轻松，不愿宜妃为我难过，而且都已经但是谎言了，就说些善意的谎言吧。
　　“就你这丫头想法怪异，安稳的生活嫌无聊，流荡的生活倒说有趣。”宜妃不以为然，但还是没有纠缠与我的经历，笑意满怀地看看坐在我一旁的胤禩，“也就只有八阿哥喜欢你这与众不同的丫头，还喜欢了那么久。现在想来，当年你年纪小小的眼光就很不错。”
　　“有八八喜欢我就够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还要什么人喜欢？我的眼光从来就很优。”我大言不惭。
　　宜妃无奈地直摇头，“八阿哥宠你，可你也不能一直放肆，你早该长大了。即使是为了寻医，身为人妻，不陪伴夫君，常年在外也不回家一趟，终是不该。”
　　“额娘！表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岭南离京城路途遥远，丛山峻岭阻隔，要回来不容易。”胤禩开口为我说话，“你也不想表妹多受苦吧！”
　　宜妃悠悠道，“今日皇上再次开口想让八阿哥纳妾，而你反对得坚决，琉儿你实在不该一回来就和皇上顶撞！”
　　我开始有点不高兴了，“我反对让八八纳妾，只是表达我的立场而已，没有要故意和他顶撞。”
　　听着我近乎冷淡的语调，宜妃并没有生气，反而更为感叹，“因着你从小身子虚弱，我一直以来都放纵、宠爱着你了，没想到养成你现在叛逆的性格，你何苦要那么坚持反对八阿哥纳妾，甚至不惜和皇上对抗上。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有八阿哥对你的宠爱还不够吗？”
　　“姑姑，我不愿也不能接受，我们两个人就好了，而胤禩也和我是同样的看法。”我旗帜鲜明地表态。
　　“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是皇上的压力？”宜妃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你的坚持最终会伤害到你自己，要与世俗对抗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会维护琉儿的希望，宜妃娘娘就请放心吧！”胤禩握过我的手向宜妃温和而坚定地保证。
　　“唉！”宜妃又叹了口气，“你们两人都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盼望琉儿快点怀上孩子，也许面对的压力会小点。”

　　我们又聊了一会，赶在宫禁前出了皇宫，我和胤禩与胤禟告别后，刚进府就有管事上来报告，请完安后急报，“贝勒爷，佟大人和舜安颜额驸，还有鄂伦岱大人来访，已在会客厅里等候有近半个时辰了。”
　　佟家的人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呢？莫非是为了隆科多的事，大阿哥怎么惩处他了？我好奇地向胤禩看去，胤禩眼神还是波澜不惊，对管事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事告退后退下去，我不掩好奇地对胤禩道，“他们这么晚来找你会有什么事？大阿哥又会怎么对待隆科多呢？”
　　胤禩无奈又宠腻地看着我，“想知道和我一起去就是了。”
　　我也就不避嫌地跟着胤禩一起面客，三人坐在客厅里都是愁眉苦脸的，看到我们进来，鄂伦岱立马起身冲到胤禩面前，神情激荡，“八贝勒你终于回来了！”连请安的礼仪都忘了，更不会留意到胤禩身边还有一个我，“堂弟的事还请你给出个主意。”
　　还是久经考验的佟国□□重，看到我虽然震惊，但也只是一下，眼底闪过恍然，依然镇定地起身向胤禩微曲腰，“八贝勒。”又向我道，“八福晋回府了，可安好？”
　　舜安颜看到我自是感到惊讶，但有他爷爷在，自然没他说话的份，向我们请过安后就站立一旁，虽然他是温宪公主的额驸，又曾是胤禩的侍读，但由于我自身事务繁忙，又介于他是隆科多儿子的身份，来往并不多。还有一点让我很鄙视，温宪公主去世的时候是在皇宫里，可他竟然不陪在身边，我自然对他没多少好感。我微笑点头，“我很好，佟大人许久不见，还是神采奕奕啊！”看到我有必要那么震惊吗？我的出现让他也很意外吗？莫非他知道隆科多的所为？
　　鄂伦岱这才发现我的存在，也有些惊讶，但还比不上佟国维的震惊，请安已没必要了，只是对我惊异道，“八福晋也在啊！不是出外寻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才回来的，诸位找胤禩有何事要商议？夜已深，还是快些商议吧。”
　　鄂伦岱犹豫地看看我，没有开口。佟国维开口道，“是这样的，今日下午犬子被直郡王的人招去后，直到今晚还没有回来，派人去打探消息，得到的回答都是说犬子早已离开直郡王府，老臣也亲自登门打探了，直郡王坚称犬子已离开，可我们至今还是不见他的踪影，特来请八贝勒出面向直郡王询问。”
　　胤禩微笑地看着佟国维，“隆科多侍卫今日下午才不见的，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佟大人不必过早忧虑，再说，佟府到直郡王府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有一定距离，也有可能是路上出了意外，只去向直郡王府询问，也有可能错判情况。”
　　佟国维叹了口气，向两个后辈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八贝勒有话要商议。”转向我和胤禩道，“八贝勒可否借一步说话，八福晋也请一并谈话。”
　　胤禩点点头，牵着我的手，“佟大人请到书房。”出了客厅，穿过走廊，到了书房，三人都进去后，佟国维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忽然向我下跪，“老臣请求八福晋原谅犬子对你的所为。”
　　我吓了一跳，一个年长的长辈向我下跪，我怎么也消受不起，忙上前要扶起他，“你快起来吧！你这么大年纪的一个长者向我下跪，我怎么消受得起，况且我也不喜欢有人给我下跪。”
　　胤禩也上来扶起了佟国维，“您老贵为国舅，怎可向琉儿下跪？”语气淡淡的，可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佟国维这才起身，神情忧虑，“你们都知道直郡王为何要找犬子过府，老臣通过底下的人在直郡王府收买到的消息得知，直郡王将犬子带到书房，大声斥责了犬子一顿，此后就不知道到那去了，也不知道是被囚禁还是遭遇不测！”向我和胤禩一躬身，“老臣自知犬子曾下手刺杀福晋，要福晋和贝勒不但原谅他，还要想办法解救他，实在是太强人所难，可犬子现时安危不定，老臣别无他法，唯有恳求两为放犬子一码，佟国维愿以身顶其罪，只求把贝勒能救犬子一命。”
　　胤禩低头沉思，我皱眉苦思，还是有些事不解，“你当年就知道你儿子要刺杀我？”
　　佟国维看我一眼缓缓道来，“犬子受老臣影响，十分欣赏八贝勒，歇力和直郡王一起支持八贝勒。当时是直郡王提出福晋对八贝勒会是个阻碍，提议除去福晋，而犬子一心要支持八贝勒就接受了刺杀福晋的任务。他曾向我询问过，而我也赞同了。今日看来，福晋是命不该绝啊！在那样的情况下也能活下来！事后，我也曾细想过，刺杀的行为是否太草率了，其实以福晋的才识卓见，非平凡人物，配得起八贝勒，可想起福晋的家族，老臣虽然对福晋感到抱歉，可还是不后悔。”
　　这个佟国维，现在是在请求我们，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并且还说了出来，那有求人的态度?不过，我喜欢这样有自己见解的人，呵呵！如果能改变错误的认识就好了。我拍拍还在低头思虑的胤禩，笑笑道，“你想好要怎么做了没有？”
　　“唉！”胤禩轻轻叹口气，“大哥还是那样暴躁，行事鲁莽。隆科多侍卫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以他和大哥的交情也非全无希望，我明日就找大哥谈谈。”看佟国维听闻前面的话脸色变白，给了他后面的安慰。
　　我瞟胤禩一眼，“你要去救他？”
　　胤禩略含惊讶可又淡淡道，“琉儿以为不该救吗？”
　　是不该，如果隆科多死了是最好，可看看脸色苍白的佟国维，要一个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可悲！真是郁闷，到底救好还是不救好，如果历史是正确的话，那隆科多就绝对不会死，我们还不如做个人情，总比被认为见死不救的好。不救的话，我们总不会是因为这些事积下恩怨吧？我很怀疑哦！不过，就算成了隆科多的救命恩人，他也不见得会为此不与四阿哥勾结，利益才是最大的。算了！最后我决定不想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胤禩想和大阿哥谈谈就谈谈吧，知道实情也好。“能够救就救吧，毕竟那也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