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碍》曹森

4、鹿予稀遇到大麻烦了

　　我抬头平视着表，离晚自习放学还有三十分钟。
　　一股肉香味突然向我袭来，钻进鼻孔，鼻膜，骨头。在嘴尖细绕了个弯。使我深深的被吸引。那种味道咸中掺杂着酸，酸中带着肉香，垂涎欲滴。只要你没吃饭，你就一定会被吸引着。
　　“老王，老王，快传过来老王！快点啊！”鹿予稀不停的嘀咕着，这张脸被我放在桌上的书挡个正着。地理老师抬头朝每个角落扫了一遍，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人说话，只隐隐约约听见细碎嘈杂的声音！
　　鹿予稀钻到桌子下，咬着牙，手指使劲的往前伸展，好像是想要拿到什么。果不其然！是一桶泡面，怪不得我……可是现在已经成汤了，虽说还剩下残留的几根面条，但已经断断续续，不成样子了。
　　鹿予稀没吃饭吗？她现在竟张开大嘴将别人吃剩的汤大口大口的灌进嘴巴里，看似还很享受。还感叹“真爽”！她的嘴边溢出了一点点汤。
　　“你是中午没吃饭吗？”我变点头边说。
　　“哪是中午没吃，连带早上都没吃！”鹿予稀说完就打了个连续三秒的“嗝”。
　　“好吧好吧！”
　　“说话出去说昂！”地理老师的音调提高了不少。音调再长点，没准就破音了。
　　班里一片寂静。地理老师很对着手机笑，温婉从容。接下来就眼睛低着手机大步流星行出去了！
　　班里乱了起来。没有一个人闲着。
　　“哈！哈！哈！”石睢第一个出来起哄，一个字连着一个字不知花费了多长时间。
　　班里一下在一秒内立刻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石睢的第三声“哈”还没落音，地理老师就隔着一层窗户盯着他，好像女巫对着白雪公主的眼神。石睢先朝窗户望了一眼，看得十分清楚。忽然猛地看书，坐在他身边的人又忍不住笑了。
　　这次闹得很严重！
　　铃声一响，同学们就赶快收拾书包，准备离校。可是……
　　“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学习。”地理老师抑扬顿挫的说，好像就是警告我们――今天会迟放学。
　　“鹿予稀，你干嘛了？”我看到鹿予稀轻轻的将门往里拉，可是没掌握好分寸，门碰着墙了。倒是把堵在门外的学生振了一惊。
　　地理老师先看门外学。依旧那般严肃……
　　“我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我还得看直播呢？今晚《山海经之赤影传说》就结局了，我一定要看。”鹿予稀已经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兔子口罩，红色围巾，紫色手套。还有警察反光衣！我经常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光衣，她每次都会告诉我，她爸爸是警察。
　　“你真准备走了？”我其实是希望她留下的，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我走了！拜拜！”她的眉头紧促，显然她现在也是非常非常紧张的。
　　“别得瑟了！小心点。”旁边的人提醒她。
　　“你在这儿弄啥了？”地理老师突然驾到。
　　“我，我在打扫卫生啊！”鹿予稀皱了皱眉头，吞吞吐吐的说。
　　“我不是让坐在座位上了？”
　　“那这是班主任定的规矩，必须职守啊！”鹿予稀古灵精怪的。明明是住校生每天晚自习下课大扫，她一个走读生打扫什么呀！
　　“行，既然你这么职守于你的任务，那你现在就去校会室打扫卫生。”地理老师用纤长的手指往外边指了指。
　　“行！我现在就去。”在鹿予稀眼中校会室是十分洁净的，所以一会就打扫完了。她自己还扪心自问：我为什么不去？
　　鹿予稀嗖嗖嗖的跑向校会室，刚刚脸上还洋溢着的一脸喜悦瞬间消失……地上每个角落都有瓜皮纸屑，沙发上还乱摆乱放着几未合上的教材书，地上就更别说了，好似刚刚有一群强盗把这里弄了个天翻地覆。
　　“我真是作孽了！这啥时候才能回去了？”鹿予稀伸出双手，手的位置与脸平行，手心朝脸，五指均匀分开。大声的哀叹着。
　　过了四十分钟。走读生下学了。
　　校会室是他们出校门的必经之路，那里的灯依旧亮着……
　　“鹿予稀咋还没走？是不是在里面看起来了电视？”王小灿将含在嘴里棒棒糖拿出。将脚尖轻轻挨地，慢慢的爬到窗户边，将额头放到窗台上，那上面还留下一颗颗宝珠大的水滴，她的额头就这样湿了……
　　“鹿予稀，老鹿。”怎么每人回话……王小灿轻轻的碰到门棅并且推开。四处望望，没人。“鹿予稀？”
　　“我在这儿了。”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王小灿又朝整个房间望了望，仔细诇察着每一个细节。
　　王小灿发现身后一个模糊的晕影，使劲一转头。“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咋跪在地上了！”王小灿将手放在心上，在不断的往下顺，她的确是被鹿予稀的怪样子吓到了。
　　“你干吗了？”鹿予稀两侧的头发挣脱整体散开些，自己依然跪在地上擦着地板，那条毛巾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而且还自带有许多水，她没拧干吗？可是依然被鹿予稀在地上来来回回擦个不停……每留下的一个印记都会带有许多黑色的水珠。一遍又一遍……擦够十遍就好了。这是鹿予稀现在唯一想的事，她想想要擦干净必须得二十遍，擦十遍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违背道德底线了。所以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
　　鹿予稀做出的事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我的头是晕眩的，嗓子是哑的。今天晚上放学太迟了，因为着急回家，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没来得及带围巾和帽子。
　　“家里有清嗓子药吗？”我颔首，嘶哑的喉咙发出的话语让人觉得别扭。含蓄一下……我真的有点累。不过最近还是挺好的，因为字典带给我的喜悦很多……我喜欢享受字典给我的一种感觉，一种特别的感觉。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吃辣的了？”妈妈皱着眉头。
　　“没怎么，就是在路上吹了点风而已。哦！我没戴口罩。”我卡了一下。
　　“给你买了口罩，围巾，帽子。你怎么不戴？”妈妈话语更焦急了。
　　“下课下得迟。所以……”我的眼神渐渐微暗。
　　“那也要带！不要找理由。”
　　妈妈最近很奇怪，我来迟了也不问我为啥。只知道她最近脾气很暴躁。
　　拿起手机，才看到了学生罚跪擦地的新闻，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这篇报道的点击量达到了三万！鹿予稀跪在地上擦地板还有一个图标是华晨一中的标志，这图片到底是谁拍的……这个是我想不通的问题。难不成这是一个阴谋？
　　有关华晨一中的评论更是恶劣！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
　　其中有几条是这样发的。
　　闸函的青涩：（十一楼）现在学校完全不顾及中国宪法规定法律，随便惩罚学生。
　　老师不识丁：（八十二楼）学生丝毫不具有反抗意识，太傻了吧！
　　你是啊：（三百九十九楼）老师们也挺累的，我们要多站在老师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狄絷：（四千三百楼）反抗！反抗！
　　八三班的□□群谈论这个新闻也是谈的热火朝天，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啥结果。他们只知道：图片上的人是确确实实是鹿予稀，可是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王小灿一个人在房间看这篇新闻，偷偷笑着……她姐姐是知名博主，把这信息给爆出去，对谁都有益，当然除了华晨一中，因为华晨一中的微博已经被刷爆了。
　　鹿予稀看到后脸上没一点表情。这是个出名的好机会，说不定他偶像还会关注这个消息呢。但……她那姿势！
　　不久，班主任的电话就打来了。班主任用平常的语气向她说“是不是你惹的事”，鹿予稀听到踌躇了一会，便毫不客气的把电话挂了。
　　当初班主任让填写家长号码，鹿予稀怕惹事，就把自己电话报了上去。班主任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这个时候，我们都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我还是同往常一样，提前到了学校。班里灯火通明，我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班里的！不对！鹿予稀还没来……
　　天呐！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不可思议呀。我慌慌忙忙的走进班，班里安静极了。怎么沉默了？我赶紧回到座位，旁边的人注视着我。
　　“你怎么来这么迟呀？”梁絷捂着嘴说。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的声音稍微有点大，旁边人又看了看我。
　　我赶快低下了头。
　　“老师昨晚发信息，说让六点到学校。”
　　“那你怎么那么听话啊？”我反问。
　　“我想应该是鹿予稀的事……”
　　梁絷平常都是七点到校。早读都会迟十分钟，然后被班主任罚扫地。
　　“所以你就来看热闹了。”我端倪着他。
　　“不是啦……我就是……”
　　“别说了……老师发信息了？我咋不知道了？”我着急的问。
　　“老师凌晨一点发信息……”他眨了眨眼。
　　“那为什么你们知道？我不知道呢？”我昨晚明明十一点睡了呀！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爸我妈……所以他们没睡。”
　　“咋了？哦！我知道了。你真的太……我没词形容你了。连自己亲爸亲妈都不放过。”我拭了一下额头的汗。
　　“我哪有？是他们动静太大了好吗？”梁絷偷笑。
　　我想到了！我明白了！
　　之前我把妈妈手机里的学校校讯通加入了黑名单！因为我不想让妈妈看见我成绩！
　　班主任来了。她站在距离我两排的座位上。
　　“魏瑜晏你怎么来这么迟？还有王小灿！你们怎么回事？”
　　我顺眼看了一下王小灿，发现她周围的人都趴在桌上。不对，连我这儿也是！都睡了？应该困了吧。起的肯定可早了。
　　“王小灿比你早来十几秒。”梁絷悄悄对我说。
　　“我……”我正想开口，没想到被王小灿给抢先了。
　　“老师你发的那么迟，我家长早就睡了。哪有时间提醒我。”
　　不对啊！她平常来学都是早读前一两分钟，每次都把握得可好。但这次她明显来早，也就是说，她看到信息了。
　　“我就不知道别人家长可以看到，为啥你家长看不到？”班主任这气势咄咄逼人。
　　“我爸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了，老师你不信，你可以去我家问问他。”
　　一阵哄笑。
　　他们怎么醒了？不是睡了？
　　王小灿着实有魔力，我顿时也精神抖擞。
　　班主任出了班门口，站在阳台边张望着。
　　肯定在等鹿予稀。班里人在猜测着。
　　地理老师也来到我们班，看了一眼。
　　王小灿的神色一直很紧张。时不时往后门那里看一眼。她在躲鹿予稀？
　　鹿予稀来了！不止她一人，还有她父母、一位中年男子。
　　班主任一看鹿予稀来了，就想吼一声，但看到她后面还有人，便收敛了些怒气。
　　“瑜晏，瑜晏。”赵歆婷拍拍我的肩膀。
　　“咋了？有事？”我没有转头，二十将身子往后移了移。
　　“鹿予稀来了！”我转过了头。那么多颗头都转过去了。
　　她来到了她座位……我接着写作业。
　　鹿予稀坐到座位上之后，脸色苍白。也少说话了。他父亲来看了看她，说是让她不要受到影响，好好学习！
　　我在班里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吵闹，班主任的意见好像是这对学校和鹿予稀本人都造成了一定伤害。说是要妥善处理。
　　但鹿予稀母亲可不答应，说是让她家鹿予稀受了委屈，让学校给个说法。
　　他们就这样吵了十几分钟，最后他们去了校长办公室。
　　后来校方决定给予鹿予稀特殊待遇，并找到发微博的人，让此人承担法律责任。
　　沧海一粟，大海捞针。
　　找谁呢？
　　可事情望望就是这样好玩。
　　鹿予稀主动说不需要。也就是不用查找了。现在发微博的人也删除了，也就是说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鹿予稀一早变看到她偶像在那条微博下留言。她最后喜极而泣。所以……她还是要感谢那个发微博的人。
　　今天周五了。所以班里的气氛比较浓烈些。鹿予稀和王小灿两人下课一直腻在一起，谁都不理。中午第四节历史课，我们班听着课很多人都睡了。当然不包括我了。我一直控制着自己！
　　不要睡！不要睡！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啊。但我最后还是一蹶不振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