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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墙之隔 ...

  •   文涟险些站不住脚,扶着桌沿犹如晴天霹雳。她还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那个男人把她从战场上带回,又亲自将她逐走,她不懂他居心何在,如若嫌她麻烦,何必多此一举。
      可比起揣测一个陌生男子的心思,文涟更加清楚这位陛下的旨意于她是有多么不利。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所幸不知缘由语言相通,可除此之外,再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理由。换而言之,出了这道宫门,她要面临的将不是生活,而是生存。文涟赶忙追问:“啥!那……那我的伤咋办!?”
      小左被文涟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噤声。小右焦急地瞥了眼小左,知姐姐的旧疾又犯,对方但凡稍提音高便惊得如鲠在喉,急忙接过她的话头:“大王说…等姑娘醒了可以到处走走,吃点东西,但还烦请姑娘在傍晚前离开宫殿……至于姑娘的伤,姑娘已经昏迷了两天,您的伤估摸着也该好了。”
      文涟这才注意到一旁文糯的姑娘受不住大声吼叫,顿了顿,心知是自己太过性急,收敛意欲大声质问的音量。的确,除了醒来后感到疼痛以外,倒还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说不准是真好了。她自言自语般垂首扬眉独自咕哝,手径自覆上前额:“那、我可该去哪儿啊……”
      “文姑娘没得去处么?”
      “……没有!”她初来乍到身无分文,把她赶出皇宫,无疑是把她往悬崖深丈里推。她回答地很急切,似乎希望让对方也切身体会到她的无可奈何。
      “那…我再去禀报大王试试?”小左抬眼看向文涟,似问非问道。说实话,她同样打心底并不希望文涟走。一则,文姑娘这般容易相处且讨人欢心,虽说是扶鱼海外之人,能在猫国相见倒是福分。倘若能做一辈子姐妹在这深宫中有得消遣,何尝不是皆大欢喜。二则,照顾文涟是她姐妹二人入宫后升为贴身丫鬟领到的第一份差事,能伺候这么个温婉大度的主子也当是福分了。
      “好!”文涟抬手推推小左,意让她赶紧去。小左猫行动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向外跑去。文涟扭头看向小右,慌张道:“现在是何时?”
      “文姑娘,已经未时了!”
      “未时…未时……”她口中嘀咕着,回想历史课上讲的古代计时法。未时大致是13点到15点这段时间,若小左禀报不成,那么她可就得在申时前离去,差不得多少时辰。才刚刚寻得一片安宁的落脚之地,谁想尚未落叶扎根又将被主人扫地出门。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忽又似灵光一闪突发奇想,她望向小右,哥俩好地把她拉下来坐在自己一边:“诶,小右。你说,若是大王不允我在这常驻。要不…你们姐妹俩收留我得了?我虽女红刺绣比不上你们,可要说点粗活儿累活儿我还应付得来,不如……?”
      在这深宫大院,少几个人多几个人不足为奇,就算是横空冒出个婢女,只要打点上下行事得当总还是能活下去的。

      “文姑娘说的是啊!”小右猫眼前一亮,她似乎和文涟想到一块儿去了。然不久后她又垮下脸来,怅然若失惴惴不安道:“只是…文姑娘……做下人的服侍主子待遇极差,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褴褛衣衫,文姑娘看您这副样子之前肯定逍遥自在五谷丰登,又怎能与我们这些下人同吃一碗饭同住一间房……”
      文涟扫眼小右猫的着装,霓裳羽衣搭配得体。褴褛衣衫?她可能在说笑吧。文涟摇摇头,牵起小右的手,一副志同道合姊妹情深的神情:“俗话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若能让我在此久居,怎会怕吃不惯穿不暖?况且有你们姐妹俩在,我哪儿还有什么担心的!”
      见文涟如此信任她们,小右小脸一红,“文姑娘可别是说笑…这皇宫进难出亦难,当下人不轻松,文姑娘要后悔还是趁早走了好……”
      “唉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除非你们嫌弃我,不然我就跟着你们混!”文涟抬手在小右额前给她一个轻轻的毛栗子。她知道小右这是在关心她,这丫头当真傻得可爱。
      小右急忙摇手:“不会不会!我们怎么会嫌弃文姑娘!”
      “那不就得了!哈哈哈哈!”

      两人就此一拍即合,只等小左回来。无论她说的消息是好是坏,是去是留,文涟现在也不担心——至少…她会不会流落街头。
      固然在这片陌生地界寻得落脚点是当务之急,若没个暂缓的安身之处一切想法都付诸东流。她总得先把自己安顿好了,再去找能回到她那个时代的方法,她不能当个无头鼠满地乱窜无济于事吧。准备好了将来的定所,这点使文涟稍加安稳。
      在等小左回来期间,安静下来的文涟试图去回忆一切所有可能性。她记得她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确是在陪文莱看动画片,之后就犯困,再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来了,毫无契机规律可言,偏偏就是这么奇怪,也偏偏这就是现实……她执杯靠在唇边,水面漾起涟漪映出她的容颜。与穿越前一尘不变,连根头发丝都在。她笑了笑,都说穿越古往今来,要么遇见真命天子走上人生巅峰要么拯救世界当救世主,她怎么就这么苦命穿到这动画片里还是如此稀奇。

      小左猫可谓脚底生风,不消盏茶时间便见她满天大汗地跑回来。
      文涟和小右见到她第一时间围过去,文涟拿了一叠纸头为她扇风,问道:“怎么样?”
      小左气喘吁吁地扶着身旁两人,手脚不停奔波辗转在前朝后院间难免劳累,说话断断续续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文涟干脆把她扶到凳子旁边,让她休息完有精力说话了再讲。反正她不急。

      预备好在此长留的文涟气顺心安,她甚至都给自己在这宫里定下小目标——做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可在四处来去自如,为她寻回家之道铺下先机。

      可现实似乎总是如此不近人情,人生倘若真是这般轻易可得一帆风顺,那这世上就不会有低峰谷之差。

      小左猫缓了会儿,抬眼看向小右。她面色凝重,嘴角呈下滑弧度耷拉着。俨然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我没见到大王…”
      “没见到大王?那你……”小右凑上身子站到小左身旁,紧张地伏在她身边。看姐姐的脸色有些焦虑,她不禁也悬上这颗心。
      文涟倒不觉奇怪,这诺大的皇宫,人家又是君王,哪儿是她们这种下人谁见就能见到的。她望着小左,见她止言又欲的样子就知定有后续,“继续。”
      小左点点头,拍了拍小右扶着她的手。她动了动唇,又似哑然失声。她好像艰难于如何开口,眉宇间流露哀愁情感,其他人道不心急,没一个催她的。小右为姐姐倒了杯水,小左这才定神,细若蚊蝇道:“我见到了贼猫军师。”
      文涟一挑眉,在她对福五鼠所剩不多的记忆中好像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角色,哦豁,又是个NPC。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只听小右面色一变,喃喃何语:“糟了糟了……”
      “我见他在殿外等候,当他是要面见大王,所以……就把此事说与他,谁知那老贼竟自作主张,他说…文姑娘是一定要走的,若是……若是发现我们私藏外人…就当叛国贼处置,严惩不贷……”小左越讲话声音越轻,偶尔抬头看几眼文涟的脸色。她也怪她自己脑钝愚笨,一时竟糊涂信了贼贼猫。谁叫当时她太过着急,离酉时不差几个时辰,为求便捷才告与军师。

      文涟心中一时了然几分,见小右的反应,和一向温润如玉的小左竟开始骂他老贼,那这“贼猫军师”定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动画里也显出了他的老奸巨猾,不想这么快就和这家伙结上梁子。只是没缘由的,贼贼猫何故赶她走?皇宫之大,多一个仆人办事又不碍着其身。

      “啊?军师怎知我们想把文姑娘留下?”小右一急挠着脑袋,想不通个所以然来。她和小左是体内流淌相同血液的姐妹,小右心里想什么,小左肯定也相仿无二。
      “军师深谋远虑,我们这些女儿家的心思又怎可瞒得过他。”她垂下脑袋,面色发黑愈发看不清表情。
      “诶,这军师又不是大王。他说不可以也没说大王觉得不可以啊!”文涟挠着脑袋,不懂她俩为何一副一槌定音无路可走的样子。
      小右摇摇头:“文姑娘,贼猫军师是大王的心腹。他说不,多半是代表了大王的意愿。就算真是他的想法,他也会用那张嘴说服大王与他站在同道上。”
      文涟心中不禁冷笑,典型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嘛!居然会任用这种小人为军师,那这大王多半也不是什么明君。文涟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本当为自己寻得个好去处而沾沾自喜,谁想别人一句话就破了她所有美好幻想。她苦笑了声,本当心情跌入谷底,道:“看来这里是留不住我了。”
      谁想文涟话语一出,原来镇定自若的姑娘竟掩面而泣肩膀颤抖起来。
      文涟一愣,慌了阵脚,不知自己是哪里戳到她的泪点,赶忙用手去抹掉小左的眼泪:“怎么了怎么了……”
      小右也不知所措,她家姐姐素来刚柔并济,给她的印象也永远是能只手遮天的高大形象,这次怎么说哭就哭,还是如此突兀。

      小左扒住文涟的衣袖,抽泣呜咽着,那张冰清玉洁好看的脸也被泪水打湿哭花,通红的眼眶、痉挛的肩膀,无不显露这姑娘发自内心的真性情。她抽泣了半晌,呜道:“对不起文姑娘…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告诉了贼猫军事才让你…才让你要离开的……我…对不起…呜……”
      这仗势一看便知小左其实忍着眼泪忍了很久,文涟这声叹息刚好成为导火索点燃小左嚎啕大哭的想法。傻姑娘以为全权是自己失误才导致坏果,这叫谁不能倾动垂怜之心。更何况本就不是她的过错,她哪里用得着说抱歉
      “哈……”文涟像是松口气般,哭笑不得。心情仿佛也没那么糟糕。她望向小左,一双美眸如三月阳春水温暖肆意。面前的姑娘竟是为她而落下眼泪,还把责任揽到她自己身上。她忽然心中一暖,安抚着小左的脑袋,“傻丫头,这怎么是你的错啊!要怪就怪那什么破贼猫,你做得非常好了!别哭啦,来,你看看我——”

      文涟咧嘴做出一副时常为逗宝贝妹妹文莱开心的鬼脸,她摊开双掌放在脸边用食指勾起嘴角,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小左一看,破涕为笑,泪水还挂在她眼角,小右见了也忍俊不禁。文涟脸上鬼样不断,逗得俩姑娘喜逐颜开。本消沉仓猝的气氛顿时云开雾释,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被迫离宫的消息相较无故穿越而言压根是九牛一毛。既来之则安之,文涟从不是只知一味缅怀过去悲恸变故的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皇宫内院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她一时糊涂妄想安于现状,仔细一想,宫门外边天高任鸟飞,哪里不值得她去依山观澜?
      调整好心态,镇定好情绪。趁太阳还高挂天空,小气猫又许她四处游走,何不好好观赏一圈?去故宫还得买门票呢,这免费的游赏机会不用白不用。
      稍稍在房里用了些茶点,小左小右便领着她去附近游乐。文涟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西望眼睛转个不停,逗得姐妹俩一路笑声不断。该说真不愧是皇宫境内,处处气势磅礴富丽堂皇,她看得每一处都目不暇接。像思亭苑,活脱脱一个苏杭园林,移步换景假山碧水,万绿丛中一道飞檐,古朴淡雅别具风采。与先前临面鼠国城门时截然不同,这片美景更适酒后相逢同知己,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文涟生是江南人,这种场景见了不少,但像今日这般流连忘返的还是头一次。思亭苑规模不小,她们在里头不知消耗了多少时间。

      美轮美奂的景色谁不欢喜?文涟欣赏的同时也发现一些突兀点。《福五鼠》应属于架空故事,背景作为一个奇妙的世界,虽大部分是按中.国历史古期典故作为主题,但也有些不免不属逻辑,好比菏亭中的自然喷泉。一个是古非古是现非现的时代里,她总有种旅游观光的错觉。而这次旅行…只她一人……文涟上大学时长时间不在家住,一时半会儿并没有那么想家,但想到若以后找不到回去的方法,那在她宝贝妹妹拉着扯着陪看动画片的那一天就是他们之间相见的最后一面。

      时光飞快,好景不长,她们还打算去冰眠轩观赏作乐一番,谁知刚出了这思亭苑,俩身着兵服的壮汉横挡在她们前面。两位男子披甲戴盔英姿焕发,腰别宝刀尚未出鞘,好生气派,足有蹬脚便可震天动地的气势。
      “你就是军师所指的姑娘?时辰到了,该走了。”一位兵士面无表情地说着,他看着文涟的眼睛毫无波澜,若不是看他胸前有轻微起伏,还真让人容易觉得他是活死人!可惜了他们顶盔挂甲,穿戴者竟是这般不通人情。
      文涟轻笑了声,军师所指?她和贼贼猫又没苦海深仇,她还没参观完景点呢,他这么着急赶她走,到底是哪根筋搭错?她指了指碧空,望向面前两位:“开玩笑吧!大王是吩咐我让我日落前走,这会儿太阳还在呢,我走什么呀?”
      “属下只是领命行事,姑娘可别再为难了。”另一位开口,边说着边侧身给文涟让出道路,抬手朝一个方向指去,“请吧!”
      下逐客令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恐怕就差对她吼出滚字再动刀动枪。文涟瞪了眼两人,站在原地,毫无迈动脚步的意思。哪怕她和贼贼猫没不共戴天之仇,就凭今日他这般赶她,这梁子自当今日结下!这贼贼猫和她素无蒙面,凭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小左见状,机灵地抬步向前只手挡在文涟身前,不满道:“去去去,我们还没给文姑娘备好衣装!还不能走!”
      士兵对视一眼,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一抹难色。固然人之常情他们不是不知,只是违抗军师是比违背大王还要可怖的事,有些事身不由己却不得而诉。贼贼猫的手段他们可是清楚得很!他们看向文涟,缓道:“那、便请姑娘加快了。”

      三人相视,点头会意,齐齐转身走回原本卧房的方向。两个兵士紧随其后,好像生怕文涟会途中反悔躲避他们,若是如此最终他们也不会在贼贼猫手上有任何好结果。事实证明的确是他们想多了,文涟从没想过要逃。

      三人在路上一语不发,气氛凝重。
      短短几刻钟,小左小右便对文涟倾盖如故。文姑娘风趣诙谐、玲珑细致,言语妙趣横生,谈笑自若。只三言两语便可轻易描绘着她们所未曾触及的大千世界,她们清楚文涟的见识学问是远高于她们之上的,也远不该困于宫宇中这四四方方的天。
      还记得大王把她交给她们时,文涟昏迷不醒,头上还带着血渍,可把她们吓坏了,好在经过太医处理已然痊愈。见她细皮嫩肉,本以为是个难伺候的主子,不想竟是意外投机合巧。她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这一走,不知下次是何时再见,哪怕她们相处地只半天……

      到了房间,小左手脚伶俐地为文涟打好包袱,放的尽是些衣裳,还有用油纸包好的食物。她把包袱递给文涟,从束衣带里掏了点碎银放到文涟手心里。那双眼睛波光流转,流露绵绵情谊,小右走过去站到她身旁,一同望着文涟,小姑娘性情率真,无法做到姐姐那样饮泣吞声,泪水早已挂在她的眼角。
      小左道:“盘缠不多,文姑娘切莫嫌弃,这是我姐妹俩一点心意。姑娘出宫后万事小心,倘若有甚杂事我等能助姑娘一臂之力,大可捎信给我。”
      文涟注视着小左小右,首先是一愣,在小左把包袱与碎银递交给她手中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乱作一麻。她原以为小左说要给她打包袱只是片面之词拖延时间,没想到她当真周到地给她准备生活所需,非亲却胜似亲。这份情谊难能可贵,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不常见的真情!她此刻热泪盈眶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连“谢”字都变得轻飘飘的,无力出口。
      这俩女孩是打她穿越来的第一个缘分,尽管只维持半日,却不比那些几十年的情谊浅薄。她庆幸遇见了她们最初的时候,长期历史堆积的经验告诉她,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的变化如同风云瞬息。还好,一切尚早。
      她握紧了小左的手,郑重地顿了一下。
      然后,她将她们拥入怀中,想说的统统融入于此。都说古人交流起来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蕴含数不胜数的情感,这一个拥抱,又可以包含多少。
      就像小右说的,出皇宫难,可一旦出去,进来更不简单。她们这一别,是没有再次相遇的期限,可能这一生就此别过,也可能三天两头都会相见一次。

      不过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托付未来,她说不准。

      士兵和小左小右伴文涟到达皇宫门前,入眼可看到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摊头集市。宫内、宫外,只一堵墙门之差,便可从热闹非凡瞬间变得冷清无哗。皇宫风景如画,可与外头比起来,总是幽暗无光。
      一墙之隔,恍若隔世。好像隔开的不止是阳光,连人情世故都一并给拒之门外了。
      文涟脚步一顿,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一阵仿似生离死别的难舍难分后,两个小女孩遥望着文涟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海,最终寻不到她。多说无益,她们当初告别家人进宫时也是这般痛苦,如今渐渐淡忘,文涟这一别似乎又揪起当初与亲人分别时的哀痛。她们在宫门站了良久,小右窝在姐姐怀里抱头恸哭,直到守卫不住去叫喊她们,两人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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