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禁欲史》》红裘客1

2、老唐

　　“每天这么熬，也不是个事啊。”老唐小心的用长夹子小心的翻着铁板上的肉片，见一片烤好了，就加起来，放在阿染的碟子里。
　　“项目就快结束了。最多，还有一个月！”阿染喝着大麦茶，觉得解了几许困倦劳累。
　　“告诉你个妙宗儿，你只要跑到棒子面前给他鞠个躬，保准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老唐诡笑道。
　　“呸！”阿染眉毛竖起来，“你明知道我不会！还有啊，别总管人家叫棒子行不行？这是种族歧视！”
　　“不管他叫棒子，你怎么不去鞠躬呀！”
　　“给不给他鞠躬，和管他叫不叫棒子，是两码事好不好？不能混为一谈。”阿染认真道，“他有他本国的那套规矩，他的韩国属下们给他鞠躬，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他不能强求咱们也这样作，而且他并没有硬性要求过。但是棒子，不仅仅是人身攻击，而且是对种族的歧视。这样叫他，就是我们不对。”
　　“他是没有要求过，可是组内的所有中国人都不招他待见，目前手里稍微有点权力的只有你一个了，可你又这样……我信周周的话，早晚他是要把我们全赶走的，只剩一堆棒子。”
　　“不会吧。如果那样，他当初就不该招咱们。扪心自问，走的那几个，论吃工作的拼劲儿，确实差了人家一点，你不觉得吗？”阿染摇头，“再说，这毕竟是欧美企业，不是韩企。他要搞独裁，早晚也是搞垮自己。”顿了顿，夹起烤肉，沾了调料，向老唐炫耀，“你看，我们吃着韩国烤肉，还说韩国人的坏话。真是过分啊。”
　　见此，老唐也实在不好多说了，又夹起一片肉给阿染，阿染忙推了，“这一片足够了，吃多了消化无能，晚上又睡不着了。”
　　“你呀你，”老唐无奈：“说吃吃不行，说玩玩也不行。说工作，也一团麻似的。到底哪样行啊。”这话可真有些伤人。阿染失落了下，还是笑起来：“我吃不行，所以你和我一起吃饭，才能多吃啊。我玩不行，你才能多玩一会啊。工作嘛，你不帮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吃饭打球！”
　　老唐本有些内疚，听此也是乐了，“阿染，我真觉得其实你最适合干的，不是项目经理，而是文艺女青年。还记得那次吗？你的项目人手不接，测试组的报告提上来，你召集大家一起看，说测试组提上来的测试报告，像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当时所有的人都笑喷了。红的颜色是失败的用例，你说那是番茄；黄的是跑不通的用例，你说是鸡蛋；绿色的才是跑通的用例，但是太少了，你说刚好作葱花儿。”
　　“因为我最爱吃的，就是番茄炒蛋了。所以就想起来了。那么多模块跑不通，也不是大家伙的错，我总不能把大家骂一顿吧。——其实，我也运了好久的气。可想通了知道谁也怪不得。”
　　“是啊。大家伙本来也不觉得欠你的。可听你那么幽默，反倒觉得欠你的。都加班加点的把bug全改了。第二轮的测试报告再提上来，可是漂亮多了。棒子见了，非但不高兴，还说你的项目占了他的人力资源。凭什么啊，怎么人力资源都是他的了？”
　　阿染有些惘然。也不知何时，她和郑之间，就末路殊途了。难道真的是工作习惯导致的分裂？她知道这中间说话的人不少，可这都不是分裂的理由。郑明里暗里没少敲打过她：万事必须经他同意，才能作，否则绝不允许。
　　她在那种极严苛的管束下，渐生逆反之心。而且有些事也来不及向郑禀告。她一向觉得每个人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不是万事通过上司。也有很多人找她，没经过郑。郑对此颇有微词。
　　最惹翻她的一次，是她自掏腰包请大伙儿吃了顿饭。为此郑把她叫道办公室里吵了一顿。当时彼此间针锋相对，谁也没有给谁留情。
　　“为什么背着我请他们吃饭，阿染，你挺会收买人心嘛。”
　　“不是收买人心，而是欠情还情。他们不是我项目里的人，却帮了我做事。除了请他们吃一顿饭，我再没有其他表达谢意的方式。若是你帮我，我也会谢你的。”
　　“想用人？你要求我，我会不给你吗？”郑扬着脸道。
　　“呵呵，”阿染冷笑，“我凭什么求你？是工作的项目需要人，又不是我阿染个人有事求你要人。”
　　“那就没办法了。阿染，谁叫你当初作项目估计资源需求不足呢？”郑得意道。
　　阿染语塞。是的，没有项目经验的她，开始并不知怎么估算项目资源。当初，是他提携她作项目的。一想到这个，阿染更是理屈词穷。
　　会议室不欢而散，郑又在全体会议上警告所有的人，没有他的批准，不许跨项目做事，也不许私下私人聚餐，搞小动作，拉帮结伙。
　　从那以后，阿染更觉得孤立了。无心帮她的，更有了看热闹的心；有心帮她的，不敢再帮。倒是老唐，铁了心要换工作的，立刻炒鱿鱼她都不在乎。
　　阿染一面喝茶，一面沉思，喃喃道：“其实，自我担了这个项目，我越做，越觉得自己其实不适合作这份工作。我是个随兴的人，最不爱计划什么东西。可是项目这东西就不一样了，需要周密的计划，预算，还要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和各种接口的人打交道。”
　　老唐才不在乎她作不作呢，大快朵颐的同时，不禁又想逗她：“算了，那就别干了。何苦难为自己？”
　　“不！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项目，非干完不可！”阿染咬牙切齿，那神态实在不像个堂堂的项目经理，倒像个剪径小贼终于等到个过路的财神，非劫这一单生意不可，“他有权收回项目。但是只要他一天不正式宣布收回，我就干下去。直到和这个项目一起同归于尽为止！”
　　“同归于尽……”老唐差点被肉噎着，连喝了几口茶，才算把肉顺下去。
　　……
　　汉拿山吃罢了饭，就进了旁边的台球馆。老唐叫阿染先进去，自己在外面先吞云吐雾一番。她是从大学毕业那年染的烟瘾，因为又要找工作，又要忙着写论文，忙的昼夜不分，幸好世界上有烟这东西。一根烟罢，进了馆去。举目一看，只见阿染翘着屁股，杆儿从肘下顺出来，正勤学苦练呢。倒是蛮刻苦，可惜姿势看着别扭。这样的姿势，可是有点招男人啊。果然，一个陌生男走过去搭讪：“小姐，你一个人吗？”
　　阿染侧目，一脸的血萌：“不，我还有朋友！她在外面抽烟，一会儿就进来！”
　　男人悻悻的走开了。
　　老唐绷住了笑，迈步走过去。本要悄悄过去，狠拍一下阿染蠢的不像话的屁股，谁知她杆子一动，接着高兴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一见老唐，更加兴高采烈：“老唐你看——进去了！进去了！”
　　“瞎嚷嚷什么？”老唐抱肩站在案前，“注意点周围的影响。”
　　“什么影响？”阿染不明所以，“本来就是，就是打进去了嘛。”
　　“我问你主球呢？”
　　“主球？哦，你说那个白球……呃……”阿染满桌子的找，除了主球不在，其余的球都在。不禁缩头咬手，怯怯觑着老唐。
　　“真是天才的笨蛋！”老唐气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
　　正式开局，毫无悬念可言，几局下来，阿染输的落花流水，气的扔了杆子要揉眼睛：“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宝贝儿，有点风度好不好？把人家杆子都扔坏了！”老唐搂过阿染，哄着她一起到红椅子上坐下，叫来服务员——“来两杯可乐！”
　　“有什么可乐的？我偏要喝雪碧！”阿染怒道。
　　“好，那就一杯可乐！一杯雪碧！”老唐顺着她。抽空瞄了眼远处，刚才那个来搭讪的男人，此刻更一脸扫兴了，估计还想——原来是一对LES。不管怎么样，被那样的男人瞄上不太好。看头发染了五颜六色，真像个流氓。
　　“你老搂着我干嘛？”阿染终于抗议了。
　　老唐只是笑，低声道：“要是你亲我一下，今晚的台球费，雪碧费，我请了，如何。”
　　“放屁！”阿染气的爆粗：“你……”
　　“要不，我亲你一下，你请我也行啊！”
　　阿染上下打量着老唐：“老唐，你……。”
　　“嘘！……”老唐轻嘘了下，凑近她耳边道：“你没看墙角处有几个男的，盯着咱们吗？”
　　阿染大吃了一惊，才要左右看，被老唐一下子按住了头，“别乱看！快亲我。”
　　阿染这一次很乖，亲了老唐的脸。正好服务生的饮料正端来，见此，差点翻了托盘。匆匆放下饮料，赶紧转身走了。
　　阿染满面通红的，老唐憋着笑：“赶紧收拾东西，快走！”
　　就这样，两个人收拾了包裹，一溜烟儿的离开了台球馆。直跑了老远，站在一个花坛子下老唐放声大笑。阿染扶腰喘气：“老唐，我是不是又被你骗了？要真是遇到坏人，咱们两个装les就能躲开？”
　　“姑且一试，果然灵验，带你逃离了灾难现场，还不赶紧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