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以旗木之名》天寒色青苍

130、另一个世界2

　　十三年前——
　　“我拒绝！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木叶的！”优从来没有跟水门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还有一个星期玖辛奈就要生了，你难道看不出这就是故意把我调开的计划吗？！”
　　他斩铁截钉道：“我不会离开的，不管是谁来劝！”
　　处在人生最危险关头的玖辛奈，必定将首当其冲的水门，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
　　水门却并不生气，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温和微笑道：“可是，那是你的亲人不是吗？”
　　优沉默不答。
　　“伯母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曾再回家看一眼故乡的冰雪，和将本该属于自己的重担抛给了她的弟弟，而现在雪之国发生了叛乱，雪之国大名风花早雪和他的女儿，你的妹妹危在旦夕。”水门认真道，“优，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了，如果再迟疑下去的话——”
　　优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水门的话：“我没有矫情。”
　　“他们或许对我而言，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他看着水门，一字一句道，“你们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七岁的时候从妈妈逐渐冰冷的手中接过瘦弱到不会哭泣的弟弟；十二岁的时候一边颤抖着捂住弟弟的眼睛，一边挣扎着想要将父亲送去抢救后，旗木优的家就已经不在那座屋檐边挂着雪花形状的风铃，走道旁刻着他身高线，忍犬们曾经带着他跑遍每一个角落的宅子里了，而在他几个仅剩的家人身上。
　　波风水门、漩涡玖辛奈和卡卡西，或许还要加上自来也老师和鹿野。
　　水门却看穿了他的内心，自信微笑道：“可是，你想去不是吗？真正的，血脉相连的家人，还有你妈妈的故乡，你心中，其实并不希望那里被叛乱和战火破坏对吗？想去的话，就尽管去吧，我可还没有弱到离不开你的地步呢。”
　　优沉默许久，轻声道：“嗯，我不想。”
　　“可是，和你们比起来，那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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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火影睁开眼，没有半丝的多余情绪，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沉稳。他安静地起身，洗漱，用餐。
　　他还是住在旗木家的宅子里，不过这件宅子与十几年前已经大不一样，到处都可以看见小孩子留下的痕迹：涂鸦，零食，或是乱丢的衣服。
　　“优优优优叔！——”当他安静地吃着早餐的时候，一个少年如同炮仗一样从楼梯上跳了下来，撞到他身上，然而他却纹丝不动，连乘着味增汤的勺子都不曾有半分动摇。
　　“去洗手。”他淡淡道。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优叔你就像跟我说这个？！”
　　优喝完最后一个味增汤，作势要走：“吃完早餐记得自己收拾碗筷。”
　　少年气鼓鼓地坐到饭桌旁：“啊卡卡西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明明是带队老师却丢下学生自己去出任务，太过分了！”
　　而五代火影已经收拾好了自身，在鸣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潇洒离去，直到门口，才轻轻一笑，回头道：“对了，鸣人，祝你中忍考试顺利。”
　　餐桌旁的少年愣了一下，等到长辈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才有些傻乎乎地捂着头笑。

　　而另一边，一间雪白的实验室里，女主人也迎来了自己罕见的客人。
　　“难得回来一次，不去看你的儿子吗？”鹿野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混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有任性的权利在实验室里摆任何家具，“你再不去关心一下，恐怕他都准备收拾收拾自己跟着优姓旗木了。”
　　“无所谓，就让五代带着他吧。”
　　而她的客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安静地坐在她对面喝着热可可，任由甜腻的味道穿透肺腑。
　　片刻后，他开口，不知悲喜：“而且，他不是我的儿子。”
　　鹿野嗤笑一声，不在意：“你还在恨玖辛奈怀孕的时候趁你不注意封印了鸣人的宇智波血统？你明明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对自己的儿子太有信心，她相信他一定会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然后早晚有一天面临失明的危险，而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
　　鹿野叹息道：“她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你把自己的眼睛挖给鸣人的可能呢？”
　　是的，久信一定会那样做的，玖辛奈毫不怀疑，他可以为了他们的孩子舍弃一切，他的血、他的眼、他的性命、他的灵魂，怀着这样想法的她恐怕想不到，最后那个男人却可以十三年来从未介入那个孩子的生活。
　　因为男人就是这样迟钝的生物啊，不同于母亲，在孩子还在孕育当中，她们就已经有了母亲的觉悟，父亲的爱与责任是需要培养的，往往要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们在亲眼见证后，才会后知后觉，可在成为父亲之前，失去爱人的痛苦已经摧毁了久信的一切。
　　久信抬头，露出一双赤红的眼，那样的死寂，却在深处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悲哀，鹿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份悲哀，就像十三年前她看到那个跪在尸体边上死死抱住鸣人的身影一样无力。
　　明明身为宇智波，却憎恶着宇智波，十三年来抛弃一切追求着当初的线索，当年曾经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变成了丑陋的复仇者，这难道不悲哀吗？
　　“不，你想错了。”久信闭上眼睛，已恢复漆黑。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最大的仇人的儿子。”
　　是的，他有一个仇人，和一个最大的仇人。
　　仇人是杀死他的妻子的人。
　　最大的仇人，却是让他强大的妻子爱上他，让她怀孕，因而将本该用于维持封印的查克拉输送给那个孩子，虚弱到了极限却又露出幸福的笑容，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将笑容留给那个哭泣的婴儿的，无用的男人。
　　“这是‘晓’的情报，还有关于一些关于尾兽的研究资料，我在遗迹里发现的，需要你来破译。”久信披上斗篷，似乎又要离开。
　　临出门，他停下了脚步，问道：“五代还好吗？”
　　“如果你对好的定义，是拼命工作、把自己活成木叶活闹钟的同时还在不断开发禁术增强实力的话，”鹿野一边看着久信的情报，一边道，“那他当然好得很。”
　　“——一如当年疯狂血洗忍界，甚至不惜跟三代翻脸，威胁你们宇智波家，斩了志村团藏，甚至差一点就杀了大蛇丸时候的好。”
　　久信轻笑道：“那就好。”
　　说完，他又重复道：“非常好。告诉他，不用多久了，我们都能亲手复仇了。”
　　鹿野复杂地看着这个男人：“包括你最大的仇人？”
　　久信微笑，终于有了几分当年俊逸淡然的风度，即使眉眼饱经沧桑，仍是俊美：“当然，他早就等不及了。”
　　待到久信离开后，鹿野恼怒地踢开脚下的鞋子，光着脚丫气势汹汹地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摔出一本相册，几乎用砸的气势打开。
　　看着照片上言笑晏晏的六个人，青涩的笑容却是那样的充满生机，她恨恨地用手指戳着其中金色头发的少年和红色头发的少女，越戳越恨，越恨越气。
　　到最后，却忍不住抱着相册摔回沙发上，捂住脸，低低地哭道：“坏蛋……”
　　“都是坏蛋……”
　　“你们两个都是，随随便便把人抛下的，狡猾的坏蛋……”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相册上，模糊了少年们的容貌。
　　身后有温暖的手随着一声叹息放在她的头上，鹿野低下头，道：“优，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呢？久信他，已经不想活了啊。从他被宇智波斑操纵着亲手杀死玖辛奈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活了啊。”